第17章 真正的技術
黃遠安跨坐在自己的機關獸「花豹」背上,看向李塵的神情有些懵然,因為此時李塵已經穿上了偃者法衣,領口還綉著代表身份的一道銀紋印記。
「工匠?李老弟,你可還真是真人不露相啊,這幾日來我們幾次喝酒聊天,你都從沒跟我們說過自己是工匠!」
「是啊,李老弟,你可真是年輕有為!」
「我們傀儡師多是學徒而已,這一把年紀,真是自愧弗如啊!」
其他同夥也紛紛稱讚起來。
「幾位老哥過譽了,小弟不過適逢其會而已。」李塵笑言道。
兩邊聊了一陣,黃遠安對李塵道:「老弟,有機會再喝兩杯,我們先走了,這次打算去東郊的第三座山外狩獵妖魔,好幾十里路呢。」
李塵道:「那我祝各位一路順風,斬獲珍奇。」
黃遠安笑道:「借你吉言!」
說完,他便招呼一聲,帶著同夥幾個人出了城門。
「東郊的第三座山嗎?」
李塵坐在機關獸牙虎背上,看著幾人絕塵而去,很快進入馳道拐角,消失不見。
「看來有機會,我也得去見識一番了,只是不知怎麼開口,不如趁他們需要修理機關傀儡,或者有別的什麼事情主動找我的時候,再提出看看。」
散修闖蕩,多喜結夥,卻是因為他們明白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一人財富力量都有限,幾個人聯合起來,就能徹底改觀。
尤其在低階境界,人多勢眾,可不是一句空話。
但李塵就算再想入行,也不會貿然加入這樣的散修隊伍。
被人欺生,分潤算賬的時候剋扣還是小事情,萬一要是加入到什麼江洋大盜的隊伍裡面,睡夢裡就被人砍了腦袋,殺人奪寶,那才叫冤枉。
雖然他經過這幾日的觀察,認為黃遠安等人是踏實本分,靠獵妖為生的正經獵妖人,但也保不齊有什麼黑底。
跑江湖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再者,自己提防別人,別人也同樣會提防自己,一開始肯定沒有那麼容易相互接受。
散修隊伍多是臨時湊合,真正能夠結成生死之交的不是沒有,但也不多。
李塵憶起,當年此世父親對自己說過許多草莽江湖的事情,最大慶幸,不是去過多少地方,見識多少世面,而是結識了自己此世的母親。
兩人心悅相許,結成夫妻,一路相互扶持走了過來,確是草莽散修之中難得的一對夫妻搭檔。
如此同心戮力,兩份力量總能合到一處使用,甚至還曾在好幾個城池闖出過名氣。
只可惜一場變故下來,天人永隔,此世父親也徹底喪失了闖蕩的勇氣,於是找了個鄉野之地安定下來,撫養幼子。
回到城中,已經是晌午了,李塵沒有回投宿的客棧,而是徑自去了附近的圩市。
他這一回,是到之前看過熱鬧的洪家屠宰場辦事。
仍然還是那個搭著大棚的石磚地前,幾名屠夫光著膀子宰殺野獸,送獵物來的獵妖人們就在旁邊的茶棚談笑聊天。
李塵敲了敲木案,把一個正在埋頭剝著狗皮,看起來學徒模樣的少年驚起。
「客官,你有什麼事?」少年睜大著黑溜溜的眼睛問道。
李塵問道:「你們這裡有沒有大量兔皮之類的普通皮毛?」
少年眼前一亮:「有啊,我想想看,大概還有個三五十張呢,客官你要買兔皮嗎?」
李塵道:「多少錢?如果合適的話,我全要了,不單隻是兔皮,各種狗皮,豬皮,羊皮,牛皮還有其他的野獸皮也要。」
東勝洲雖然也有農耕,但由於荒野侵蝕,妖物橫行,規模並不大,此世的人族,飲食結構偏向於漁獵民族,只有造化宗總舵那邊,或者自詡為貴族豪強的一批人才以類似穀物的東西為主食。
這些時日,李塵在雷家做客,雷家作為土豪,就隔三差五用米飯招待他,各種山珍海味反而只是陪襯。
不過此世人工種植的穀物之流,可都是擁有著靈蘊的東西,可以歸類在靈材一類了,與前世不可同日而語。
洪家的屠宰場,作為手藝出名的老洪頭開設的鋪子,生意是非常好的,這種絡繹不絕的客流就可以看得出來,各種野兔,狍子,獐子,野鹿,野羊之流,也都是城外荒郊孳生,被人獵取而來的食物,李塵到這裡來買皮子,卻是找對地方了。
少年笑著對李塵道:「不好意思啊客官,大一些的皮子都被城裡的皮匠預訂了,只有兔皮能全部給你,不過你若只要幾張的話,我也可以做主先給你。」
「好吧。」李塵有些無奈,不過想想自己兜里所剩無幾的符錢,便又釋然了。
接著李塵又去市場買了些普通木材之類的東西,才回客棧。
東勝洲是地廣人稀的,小小客棧,也設有專門供客人修鍊,學藝的地方,李塵在後院租了個類似倉庫的空屋,就在裡面開始擺弄起買來的東西。
他首先開始削制木材。
隨著小刀不停切,削,琢,磨,一個兔子形狀的木雕在他巧手之下逐漸成型。
這木兔耳目分明,雙腿趴地,栩栩如生,若不是身上還留著木材本身的紋理,只怕會讓別人誤以為是真正的野兔。
因著此世百工之術的傳承,李塵敢打賭,自己的手藝絕對遠超前世的八級鉗工和木匠大師,短時間內做出這種程度的木兔,不過小兒科而已。
若有必要,李塵還可以雕刻各種金鐵木石材料,做出許多精密而又複雜的零件,乃至於徒手製造電子晶元,為其注入符文和禁制,煉成法陣!
「接下來,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把木兔放好后,李塵看向旁邊的兔皮,深深吸了一口氣。
藉由法器灌輸的傳承真意融入自身感悟,此時的李塵,就像是浸淫此道多年的老師傅,滿腦子都是相關的經驗和訣竅,只手飛快抓起一張兔皮,注入法力,靈光幽然。
下一刻,他就把整張兔皮猛然握緊,化作一團朦朧的光華,往木兔身上裹覆而去。
「造化之術,攝形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