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這句對不起來得太遲了

  「清清，我跟你爸就在你房間里陪著你，你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就直接跟媽說。」關秀秀遍遍叮囑著林清清，始終揪著一顆心地看著她。


  林清清靜默了許久，沒有出聲應答。


  直到一會兒之後，林清清方才將自己眼角的淚水擦乾，她抬起頭，聲音有些沙啞地問著二人：「爸，媽，我想知道當初給顧洛辰捐血的人是不是冉冉？」有些事情，她想要弄清楚，也想要知道一切原委。


  「對。」林莫歸坦白地告訴林清清，他對上關秀秀焦急的眼神時，只拍了拍關秀秀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著急，越心急越會弄亂。


  「那為什麼所有人都會認為是我給顧洛辰捐的血？冉冉也知道了這件事情是嗎？」林清清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如果當初林父林母將所有的一切告訴她的話，也許就不會出現後來的那些事情了。


  所以人包括她自己都以為是她救了顧洛辰，可實際上，真的救下顧洛辰，顧洛辰真正愛的人始終都是林冉冉。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阿。」林莫歸深嘆了一口氣，臉上有著一抹悔恨跟滄桑：「你的身子一直很虛弱，又有先天性心臟病，受不了任何刺激。這麼多年來，你一直都是我林莫的女兒，當初顧洛辰的出現始料不及，你義無反顧想要給顧洛辰捐血，可是當時的你還那麼小，我跟你媽兩個人怕你接受不了你的身世，只好跟醫院那方商量好，讓醫院那邊隱瞞了這件事情。後來.……你因為捐贈血量過多而暈倒昏迷了幾天，所以醒過來之後我跟你媽就只好委屈了冉冉，讓冉冉瞞下這件事情，我們一致對外宣稱，是你捐的血救了顧洛辰，也是你一直陪在顧洛辰的身邊，陪著他度過那段最難熬的時光。」


  當年的事情被林父緩緩揭開，林清清心中詫異震驚，沒有料到林家之所以說下這個謊言都是為了她，為了她能夠平安健康的長大，而這個謊，太大太大，大到令她有些負擔不起，呼吸不過來。


  林家父母的顧慮並非是沒有任何道理，林清清很清楚，現在的她跟前幾年的她心性大有不同，如果是當時的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只怕根本就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那冉冉呢.……她也是在那個時候知道的嗎？」林清清無法想象，當時林冉冉答應林莫歸關秀秀的要求時有多難過，她一向都自詡十分疼愛林冉冉這個妹妹，可原來到頭來，她才是破壞了林冉冉幸福的最大兇手。


  「對，當時冉冉給顧洛辰捐了血之後，顧洛辰因為車禍而暫時性失明，所以她雖然一直陪伴在顧洛辰的身邊，可顧洛辰卻不知道她的身份，我們不得已只好將這件事情告訴冉冉，讓她隱瞞下來。」說起往事，林莫歸心底里有些愧疚，尤其是面對林冉冉時，總覺得自己虧欠了林冉冉的。


  可林清清是好友唯一留下來的後代，而且他又將清清當成女兒一樣看待，他無法置林清清於不顧，手心手背都是肉，看到她們兩人其中一人過得不好，他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地心疼。


  「清清，爸做的這一切都是想要你們兩人能夠好好的，我真的沒有料到後來竟然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千錯萬錯都是爸的錯，是爸害了你們兩人阿……」林莫歸老淚縱橫，再也沒有往日商人的那股意氣風發，有的只是身為一個父親的愧疚之色。


  林清清看到林莫歸的這副內疚自責模式，也心底里一沉，她從來都沒有要責怪林莫歸關秀秀的意思，如果真的要算起來的話，她才是那個該內疚自責的人。


  如果不是為了她，林家也不會遭受了這麼大的變故，冉冉也不會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爸你別這樣說，這一切根本就不關你的事，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好，我怎麼可能會怪你呢。」林清清走下病床，她來到林莫歸的面前，抱緊了林莫歸，跟著他說道。


  「好孩子……你不怪我，我就心滿意足了。」林莫歸淚水落下，他也緊緊地擁抱住了林清沮，眼底里溢起一陣欣慰。


  這麼多年了，他早就把林清清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


  林莫歸跟關秀秀一直在病房裡陪著林清清，林清清自從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並沒有大吵大鬧，反倒是神色近乎平靜地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何明，甚至語氣中帶有一絲濃濃的自嘲之色。


  何明縱然是先前已經猜到了幾分，可在得知所有事情真相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驚訝，誰能夠想到林清清竟然不是林家的親生女兒。


  「何明，我就把清清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清清，不管如何，這輩子她都是我林莫歸的女兒。」林莫歸來到何明的面前，他出聲跟著何明說道，語氣中滿滿都是對林清清的袒護和疼愛。


  「叔叔，你放心吧，我喜歡的是清清，而不是她的身份，這輩子我早已經決定了，我非清清不娶，只要等清清的身體好一些可以出院了，我一定會再次登門拜訪，屆時，我將會正式請求你將清清交給我。」何明寵溺地看了一眼林清清，絲毫不介意林清清的身世。


  正如他所說的一樣，他喜歡的是林清清，而不是林清清的身世。


  「好好好。」林莫歸心底十分欣慰，眼眶裡也含著幾顆晶瑩，可還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林清清能夠遇到一個這麼為她著急，這麼愛她的男人，他應該替清清感到開心才是。


  林莫跟關秀秀在天黑后不久便離開了病房，病房裡迅速地安靜了下來，林清清一直依偎在何明的懷裡，她安靜異常，令何明心底里更加揪起了幾分。


  他想要給林清清最好的一切，想要替她遮風擋雨，不願意她承受到半分難過與惡意，可偏偏，林清清卻一直在承受著這個世界上給予她的難過跟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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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林冉冉連續兩天守在顧洛辰的病房裡，這兩天里，她跟顧洛辰之間的相處氣氛已經緩和了幾分，至少面對顧洛辰時，林冉冉不再有先前的不自在跟冷意。


  「冉冉，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說一下。」顧洛辰的氣血充沛，他神情凝重地喚住了正在替他削蘋果的林冉冉。


  林冉冉的削蘋果技術確實是不高，顧洛辰卻沒有任何介意之色，他從林冉冉的手上拿過了蘋果，低咬了一口。


  蘋果的甘甜氣味在口腔里蔓延開來，顧洛辰心間略微一頓，驀然間就想到了當年那場車禍，眼前的一切突然令他產生出一種錯覺，當年一直陪在他身邊，照顧著他的那個人是林冉冉。


  「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吧。」林冉冉見顧洛辰出神，不禁出聲對著他說道。


  顧洛辰回神，他拿出了自己當日隨手放在身上的安眠藥瓶。


  「你這是什麼意思？」林冉冉看到了藥瓶上的幾個字，臉色瞬間煞白：「所以，你到現在還是認為是我在雞湯里放了安眠藥是嗎？」


  她的聲音低低，可卻帶著一抹濃濃的失望跟受傷神色，顧洛辰又何嘗會聽不出來。


  他將塑料袋中的藥瓶擱置到了一邊的桌上，一臉歉意地對她說：「冉冉，對不起.……原諒我，這句對不起來得太遲太遲了。」


  如果他當時沒有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如果他當時要是多相信林冉冉一點點的話，也許林冉冉就不會受到這麼大的傷害。


  「你……」林冉冉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著顧洛辰，更是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我已經查過醫院的監控視頻了，而且我在陳夢晨的包里拿到了這半瓶安眠藥，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真相，原來.……是我一直錯怪你了。」顧洛辰低頭跟著林冉冉道歉，如果換成了以前，顧洛辰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下自己的身段說出這種話，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他早已經很清楚自己對林冉冉的感情，他無法放得下林冉冉，他只想要一直一直跟林冉冉在一起。


  失去了林冉冉，他會覺得自己連呼吸都透不過氣來。


  「你什麼時候查的？那間病房是監控的死角。」林冉冉迅速地抓住了顧洛辰話中的重點，先前顧母剛出事的時候，她也有想過要查監控，可卻什麼都查不到。


  「這一切說來還要多虧了清清，那天清清來到我媽的病房是想要告訴我，她去查了另一個監控，而且監控上有陳夢晨的身影。」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只怕他這會兒還執迷不悟，一直作死著自己，他並非是真的不相信林冉冉，可當時他的腦中一片混亂，根本就沒有辦法去思考太多。


  只是，後來林清清出事的事情令他們措手不及，他一時之間也忘了陳夢晨的這件事情。


  「冉冉，我知道我的這句道歉來得太遲太遲，你能夠原諒我這一次嗎？」顧洛辰的聲音很低很低，低到語氣中帶著一抹無助、愧疚跟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