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再次被動
如山令是在天剛亮,宮門剛開的時候,送入皇宮,交到顧潯手中的。
顧潯看重如山令上的紋路,赫然便是魏國的標記,當即大喜,「今日,便可正式在朝堂上,質問杜仲!」既然東西已經找到了,那便是有了證據。
皇上嚴查朝臣,本就是名正言順的事情。
今日看杜仲如何狡辯,縱使不能治他死罪,可是這東西在,也能將他打入天牢。
卻不想,早朝上顧潯卻並未看見杜仲的身影。
冷聲質問道,「今日杜宰相為何沒來上朝。」
百官面面相覷,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杜仲身前的爪牙才上前道,「許是杜宰相臨時身子有些不舒服,還未來得及向皇上告假。」
顧潯將如山令把玩在手中,冷聲道,「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去請杜宰相來,今日朕正好有事要一問。」說罷,便派了武將率人前去,這架勢著實不像是普通的慰問。
百官看著顧潯手中的玉牌,都猜測是不是與這玉牌有關。
顧潯也是迫不及待,「想來,眾位卿家都很好奇,這東西是什麼?」
「臣等孤陋寡聞。」
「這,是如山令!上頭乃是魏國皇室的標誌,曾經掌於魏帝手中,乃是魏帝的暗令。」顧潯郎朗開口,語氣也與平時的情緒有些許不同,眾人聽后,卻都忍不住打直了腰板兒。
顧潯看著底下朝臣的一舉一動,有的目光直諱,有的卻是有些閃躲,「如今民間有言,魏國皇室尚有餘孽存活,不僅帶走了魏國皇室的大批金銀玉器,還聚集了一批叛軍隱匿民間,隨時準備發動暴亂。而號令這批叛軍的,正是這魏國的如山令!」
「眾位卿家想必很好奇這東西朕是從哪裡得來。」顧潯頓了一頓,冷聲道,「正是昨夜,從丞相府中得來!」
百官大驚,不可置信的看著顧潯。
其中追隨杜仲的朝臣更是腿軟。
「皇上,這其中是否有隱情,宰相大人一直忠心耿耿,為民請命,兢兢業業不曾懈怠朝事。」若是杜仲與魏國皇室有關,那麼他們這些隨官,還有仕途可言嗎?
「這如山令乃是在宰相府書房暗格中發現,宰相大人必定十分看重它,如此說,愛卿還要為其辯言嗎?」顧潯目光一冷,那為杜仲求情的人便不敢再說話。
倒是一旁在杜仲之下的尚書才開口,「皇上,還是等宰相大人過來之後,聽大人如何辯解。」
顧潯收回了目光,冷冷的等著。
大殿之上,再不敢多言。
如今恩科在即,下個月就行科考,從科考到出成績不過是兩個月的事情,屆時朝堂必定大換血,只怕有些人都挨不到過年,就得摘下其頭上頂戴。
靜默了半個時辰左右,才聽到前去的武官匆匆趕回回復。
「皇上,不好了!宰相府無人!」
話出,顧潯卻忍不住站起了身來,「人呢!」
武官也十分緊張,「屬下等帶人前去的時候,宰相府已經空無一人,甚至書房等重要的物件都無,似一夕之間消失不見,早上也沒有人看見宰相府的人出沒,只怕那杜仲已逃逸!」
逃逸!
這意思便是不必顧潯質問手上的如山令如何,他杜仲直接就畏罪潛逃了!
「微臣懷疑宰相府中有暗道,已經派人搜索,想來很快就會有答覆,所以微臣先來告知皇上。」武將的反應倒也快。
顧潯面色鐵青,「來人,將康毅抓起來!嚴刑拷問。」
因為一直沒有抓住杜仲的把柄,但是康毅手下卻是有一批武功極好的太監,他便暗中命人將康毅控制了起來,暗中監視二人之間的往來,以及康毅的行徑。不僅如此,還有一些暗中的人手,也是秘密監察著與杜仲有關的人手。
一旁的容秉也是想起來了,朝著顧潯拱手,「屬下這就去只會他們,該行動了。」
顧潯點頭。
袖口中的手緊握成拳。
只能說一直以來,杜仲偽裝的太好,他既沒有找到杜仲暗害皇兄的把柄,甚至也沒找到杜仲之間的聯繫,本想拿到了東西便在朝堂之上將杜仲一網打盡,讓他無力反抗,誰知道杜仲如此小心,一夕之間便能消失,必定是早有準備。
但是這一次,他卻是可以徹底將杜仲虛偽的面具給扒下來!
文靈在得知霍光得手后,便下令給了侍衛,讓他們監視皇宮裡的每一個太監,進出都需要嚴查,包括皇宮中之前發現的那條密道,便是防止康毅來傳信,打草驚蛇。同時讓人去將浣衣局的春常給帶了回來,春常在浣衣局待了好一段時日,但是獲得的消息極少,只給出了一份名單。
「春常無用,未能取得他們完全的信任,只有這一份名單。」
春常遞出名單,文靈便看見了她手上的傷口,欣慰道,「有總比沒有好,你儘力了,今日起便回來罷!」
到底是從永寧宮出去的人,就算他們再怎麼演,別人又怎麼敢輕易信任。
文靈看著名單,春常給出的名單其實並不是普通的名單。
這些太監宮女的名字后,都寫著其所做的違反宮規的事情。
比如內務府的哪個太監,會偷偷倒賣內務府的陳年舊物,填補自己的腰包。
司珍房的哪個掌珍,會在為主子做首飾的時候,偷偷撿了剩下的邊角料,做成首飾賣給宮裡的愛美的宮女太監。
這些名字零零總總,卻能給文靈一個由頭,抓住他們的錯處。
而康毅的徒弟寧喜在內務府,也是暗中收受賄賂,賄賂的方式是通過小太監們賭博。
春常出入浣衣局就發現,浣衣局有來的宮女太監,在浣衣局工作了不久后,就會去內務府,與寧喜玩一局丟骰子,之後不久就會被浣衣局調離,所以可以猜測寧喜必然有不少私家,文靈看著這些名單,雖然不多,但是能將這些頭人先拔除了也是好的。
臨到下午,文靈才從容青處得知朝堂上的事情。
「娘娘,杜仲已經逃逸了,宰相府中有暗道連接城外,裡頭還有不少痕迹,是一夜之間,所以守城的人才沒有發現。杜仲是早有退路,所以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尋著痕迹派人去找,痕迹卻是在城外的渭河邊消失,他們下了馬車便走水路離開。」
「這杜仲,還當真是心思縝密。」文靈抿了抿唇,「那可有從宅氏的娘家查到什麼?」
「先前沒有動乃是因為,宅氏的娘家也是老尚書,跟隨先帝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杜仲逃走便是自己認了罪,還猜測不到下一步杜仲要做什麼,不過皇上已經下令嚴查,已經派人前去尋老尚書。康毅早晨喬裝打扮準備混出城門,但是被守城的將領看出了疑點,想了法子扣下了,現下已經抓住,正在審問。」容青回復道,「如今杜仲已是戴罪之身,皇上下令追捕,很快百姓都會知道,皇上讓屬下告知娘娘,從今日起,娘娘便不必再辛苦演戲了。」
也是,杜仲人都跑了。
他留在這裡的人手也只能等著一個一個被抓了,還需要演什麼呢?
文靈點點頭,又高興卻又是有些心不甘。
眼看著都抓住了杜仲的把柄,他怎麼就逃了呢?
「儘管如此,但是本宮還是得小心,後宮中的魚蝦還未清理乾淨,既不必偽裝了,今日就增派秀安宮的人手,直至白月安全誕下子嗣。」文靈道。
「娘娘思慮的妥當。」容青點頭。
「對了,歐陽大夫那裡如何?霍光和那戶家姑娘可是已經醒了?」文靈問。
容青搖頭,「還未得到消息,但是以歐陽大夫的醫術,想來問題不大,娘娘是想去看看?」
文靈想了一想,「過兩日再去吧,一會兒本宮還要去秀安宮看看。」
「是。」容青應下。
弦琴和弈雨上前來伺候著,弦琴道,「如今杜仲迫不得已露出爪牙,公主可算是鬆了一口氣,畢竟藏在暗裡的可比明裡的要危險的多。」
「是啊,等了這般久,可算是把杜仲給推到了明面上來。」文靈也是慶幸這一點,「杜仲不解釋直接逃逸便是認罪,現在要殺他也是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只是……」
「公主可還擔心什麼?」弈雨卻覺得輕鬆了好多,「咱們現在在這後宮中可算是不必演戲了。」
文靈擰了擰眉頭,「昨夜霍光才盜走如山令,杜仲馬上就連夜撤走,必然是知道如山令在他府中發現任他如何巧舌如簧也無法辯解,可是他的退路準備的如此之快,本宮懷疑……他還有後手……」
一個人能為自己準備一條後路,就能準備兩條。
文靈捏了捏眉心,「本宮覺得,杜仲手上還拿著什麼把柄。」
想到了什麼,文靈驟然睜眼,眼底凝重。
「公主,您是想到了什麼?」弦琴也不免緊張了起來。
文靈心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本宮只是在想,會不會杜仲早已經看穿……」
看穿他們在演戲,一直沒有當回事。
或者說,以杜仲的手段,他會不會也預判他們在演戲?
就和她一樣,做了兩個準備。
假設真的是假的,假的是真的。
顧潯一直偽裝自己是顧凜,防止被杜仲發現端倪。
可若是杜仲也是反其道而行。
如果他也猜測,死的是顧凜,現在的皇上只是顧潯假扮的呢?沒有當眾拆穿,可能只是因為時機不對,他沒有十足的把握?
說實話,國之儲君將在,就算有升龍詔書,就算顧潯真的害死了顧凜,可是百姓會因為這不讓他當皇帝嗎?
自然不會,皇室就是皇室,反而是杜仲若是拿出了升龍詔書,準備自己為帝,那麼他才會泄露自己的狼子野心,想要由臣變君。但是,杜仲有如山令,如果他真的與魏國皇室有關,他自己本身也是有皇室血統的人,也是可以名正言順坐上皇位的身份,他會在什麼時候拆穿這一切,讓自己光明正大的奪得民心?
不過這一切只是文靈的猜測罷了,如今杜仲已經逃的不見蹤影,誰也不知道杜仲的下一步舉動是何,雖然將杜仲的身份和野心暴露了出來,不過他們現在又到了被動的時候,只能等待杜仲的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