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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杜雍危機

  無奈之下,杜雍看了看書齋的格局。


  好在的是書齋中有兩道門,侍衛守在前門,杜雍便帶著戶綾羅從後門離開,尋了一處酒樓,進了個包間詳細的問了戶綺羅到底發生了何事。


  戶綺羅才道,「我姐姐一心喜歡杜公子,已入了魔怔。恰好此時宰相大人來我家中要了八字,姐姐以為這是要為她與杜公子說親,喜不自勝,誰知曉後來宰相大人卻來了話,說了些許好處,還……」


  戶綺羅說著,手邊不由自主的握緊。


  杜雍皺了皺眉頭,倒是想到了什麼,

  「他脅迫你們?」


  戶綺羅抿緊了唇,「我爹雖只是五品小官吏,可是他除了修撰一職,修撰俸祿不高,爹總是說在墨城五品官員也是小門戶的,要想給我和姐姐找個好夫婿,就要多準備些嫁妝。為此我爹做了些事兒,被人抓住了把柄,杜宰相也是知道了,他看上了我姐姐,所以……杜公子,當我求求你,你勸勸我姐姐……或者,你勸勸杜宰相大人……」


  說著戶綺羅又激動了起來。


  杜雍連忙勸道,「你別激動,有些事情並非是我想幫便能幫的。」


  戶綺羅聽到杜雍如此說,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看著杜雍,好一會兒遲疑道,「杜公子,自顧不暇?」


  杜雍抿了抿唇。


  戶綺羅好一會兒才緩緩道,「難怪,難怪近日見杜公子,杜公子身後總是跟了好許人也,看起來卻不似保護杜公子,反倒像是監視杜公子一般。」


  上一回管家的態度,戶綺羅便已經懷疑了。


  說完,戶綺羅有些不可置信,「杜公子是宰相的兒子,為何……」


  杜雍搖搖頭,「說不得。」


  就和戶綺羅說不出,戶修撰到底是什麼把柄被握在杜仲手中一樣。


  「公子當真……不能幫我姐姐?」戶綺羅實在是不忍心。


  若對方僅僅只是有權有勢的老頭子,嫁過去為妾圖的自不是別的。


  可戶綺羅明知道戶綾羅喜歡的是對方的兒子,若是這般嫁過去,那日後的日子,又何至於凄涼一說。


  「那一天,杜宰相來的人說,若是公子答應娶我姐姐,他便不強求,若是公子不答應……所以我才……」戶綺羅微微哽咽,「所以綺羅才沒有辦法,如今姐姐似已認命,她說只要能離公子近一點,不在乎公子是否寵愛,只要她能離公子近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是什麼身份……」


  聽到這話,杜雍臉色微微一變,「他是這般說的?」


  戶綺羅沒能明白,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杜宰相身邊的人說的。」


  「糟了……」


  杜雍低低道了一聲,目光朝著外頭看了過去。


  人群紛擾,皆穿的百姓之服。


  但是在杜雍細心的尋找下,還是找到兩個面熟之人。


  雖然穿的是普通百姓的衣衫,可是面容嫣然熟悉,就是杜仲曾經派來監視他的侍衛。


  回想種種。


  杜雍有了一種可怕的猜測,當下看著戶綺羅,也微微心軟。


  便尋了店小二拿了紙筆過來。


  「如今在下自身難保,唯有一封書信,希望能幫得戶姑娘一二。」杜雍寫的極快,戶綺羅忍不住起身,看著杜雍所說的法子。


  可是看了一半,戶綺羅臉色大變,「杜公子,這……這不行,若是行此法,那家父豈不是……」


  「戶姑娘,世間安得兩全法,既是自己做過的錯事,那便該是自己承擔。」杜雍冷了臉,「如今姑娘的情況,並非何人都能幫忙,要自救唯有捨棄一些東西。」


  杜雍剛說完,就聽見外頭傳來敲門聲。


  緊接著便有人推門而入,戶綺羅忙將東西塞進了袖口,看著門外的來人。


  兩個穿著便服的侍衛正立在門口,看著杜雍,笑道,「公子讓屬下等人好找,宰相大人擔心公子安危特意讓屬下們保護公子,公子這般反倒是讓屬下們不好做了。」


  杜雍神色如常,「父親大人如此擔心我,倒是費了一番父親大人的苦心,我這就回去。」


  說罷杜雍走了出去,兩個侍衛一左一右,看似保護,實則是將杜雍堵的密不透風防止他逃走。


  戶綺羅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心頭忐忑。


  有些事,不是她想的那般簡單,難道,她真的要像杜雍所說的那樣做嗎?即便如此,父親大人又願意嗎?


  杜雍被夾持回了府中,阿義已經在房內等了許久。


  「公子,為何突然會如此?方才阿義要出去尋公子,竟被他們組織……」阿義也感覺了大事不妙。


  杜雍冷笑了一聲,「不愧是多年老臣,他從一開始就在演戲。」


  杜仲根本就沒有信任過他!

  思及至此,杜雍也是想到了什麼,走到了院子後頭。


  杜雍的院子後頭有一塊兒鬆動的牆板,兩塊兒磚都可以挪開,他便是通過這裡與宋婉清傳遞消息。


  前幾日杜雍思來想去,杜仲突然對他起疑不一定是因為他出入杜仲的書房,很有可能杜仲是發現了什麼。


  可是近日戶綺羅那麼一說,他突然意識到。


  杜仲不是對戶綾羅志在必得,杜仲是在試探他。


  今日杜雍離開之前來這裡看了一看,在那鬆動的磚頭下放了一根不起眼的頭髮,可是眼下杜雍卻沒有看見那根髮絲。


  這塊兒磚被人動過。


  「公子,到底發生了何事?」


  阿義不知曉情況,可是看杜雍的面色,卻也猜得到大事不好。


  杜雍闔眼,「無事,阿義,近幾日我許是不能出府了,若有機會,你一人便出了吧。」


  阿義一聽,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慌張跪下,「公子,你,你是要趕阿義走嗎?」


  杜雍緩緩起身。


  宅氏已經死了。


  杜仲下手殺害了宅氏,一切做的毫無把柄,阿義是唯一的人證,若是阿義聰明一些,雖然沒有物證,可是阿義離開還有活命的機會。


  「阿義從小無父無母,在市集渾噩長大,做偷雞摸狗的事情,遭人唾棄,唯有公子不嫌阿義齟齬,教導阿義,讓阿義重新做人,公子不要趕阿義走,阿義願意留在公子身邊!還請公子不要趕阿義走!」阿義慌的六神無主。


  「阿義!」杜雍厲聲喚醒阿義的理智,轉頭看著阿義認真道,「阿義,只要你能出這宰相府,興許,便是輪到你救我一命。」


  阿義怔住。


  「這府中我信得過的,只有你。如今我自顧不暇,你同我留在一起,只有喪命之危,你走了還有活命的機會,你只要能活,興許,我就能活。知道嗎?」


  杜雍沉聲道,「阿義,你照我說的做……」


  「……是……」阿義哽咽,聽完杜雍的吩咐,不可置通道,「公子,若是阿義走了,這府中只有你一人豈不是……」


  「不……暫時我沒有性命之危……你且放心去。」


  宅氏才死不久。


  杜仲最是顧及名聲,若是他才死了夫人,又死了兒子,旁人會如何說他?


  就算杜仲想要至他於死地,也不會急在這一時半會兒,他必定會給他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死去。


  之後,管家便傳來來了杜仲的話。


  「公子,老爺說了,科舉重開在即,兩個月,公子務必要認真讀書。這段時日,公子就不必親自出去走動,這一來一回浪費不少時辰,若是公子需要什麼書,儘管吩咐下人,讓下人去才買便是。」


  「本公子知道了。」杜雍看著那關鍵,低低回了一聲。


  兩個月。


  杜仲只怕是不會再給他任何的機會了。


  另一邊的戶家,戶綾羅坐在妝奩前。


  身後是為她梳妝的顧氏,顧氏一邊梳,一邊哽咽道,「當時你爹他入了魔怔,現在卻倒要害的你去還這債……」


  「娘,這是我心甘情願的……」戶綾羅輕聲道。


  鏡中的一雙眸子,實在是平靜無波,猶如死海。


  戶綾羅不曾想過,原來喜歡上一個人會如此欣喜,卻又如此絕望。


  短短的三個月,她像是體會了這人間至樂之事,卻也撞了這時間最硬的牆。


  她也知道情感之事不能勉強,可同樣的,他也不能改變她的選擇。


  她只希望,自己能一直看著他。


  哪怕遠遠地,不管是用什麼身份,能一直留在他身邊那就可以了。


  「可是……哪個好人家的女兒會這般……」顧氏心疼。


  自己的女兒就要入了宰相府。


  好好的官宦人家的正經嫡女,卻要入了宰相府去做妾。


  而且還是一個不為人知的妾室。


  從此往後,戶家只能當作從沒有這個大女兒。


  她的女兒……怎會這般苦命……


  「綺羅呢?」戶綾羅說不出任何話,只能轉而引開顧氏的心思。


  顧氏拭了一把眼淚,「她出去了,這幾日她一大早起來急急忙忙的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什麼。」


  剛說完就聽到外頭傳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


  「夫人,大小姐不好了……二小姐……二小姐她惹怒了老爺,被老爺給罰了……」丫鬟匆匆來報。


  書房內,戶綺羅並未拿出杜雍寫的信,只是按照杜雍說的辦法直接去找了戶習遠。


  如今,只要戶習遠主動向朝中認錯。


  承認自己曾經為了買官放印子錢,誰知道被人給坑了,官沒有買著,對方也那不出銀子,最後還因為戶習遠的步步緊逼而選擇了上吊自縊。


  換言之,戶習遠害死過人。


  這個秘密藏在戶家的每個人心裡,壓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可是現在這個把柄不僅僅壓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兒來,戶家還要被人所牽制,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吏,被人牽制的後果就是當作隨時可棄的棄子,偏偏他們無法反抗。


  只有戶習遠主動認錯,坦白事情,並且藉機告發杜仲才能救戶綾羅。


  戶綺羅雖然知曉此事對自家爹爹來說有些艱難,可是爹爹一向是愛護她們二人的,所以她回來后便向爹爹提了此事。


  可誰知道爹爹剛一聽完,便給了她一巴掌。


  此刻戶綺羅也是撫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戶習遠,「爹……你……」


  戶習遠雙目狠厲,是從未有過的陰鶩。


  「綺羅!你是想害死爹嗎!你可知曉官員放印子錢那可是抄家的大罪,更何況是害死了!保不齊!爹就是一個死罪!」


  戶綺羅從未見過這樣的戶習遠,腦子都被這一巴掌打的懵了。


  「爹……可是,可是只有這樣才能救姐姐……」


  「不是救你姐姐!是只有這樣,你姐姐才能救爹,才能救我們戶家!只要你姐姐跟了宰相大人,我就能為宰相大人效勞,你要知道,就是宰相大人身邊的一條狗!在朝堂之上,那都是舉足輕重的地位,若是宰相大人肯為你爹我美言幾句,此事不僅不足為懼,你爹也許還能另尋個前途……」戶習遠嘶聲力竭,面目早沒了慈父的樣子,反而是說不出的猙獰。


  戶綺羅終於明白了過來,原來娘說的「魔怔」是爹的心……


  這樣,她還能救得了姐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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