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取消婚約
文安王府內,年韻讓弦樂帶著小婢女們將宇文昊明日要穿的衣衫整理妥當,又用龍涎香熏了一遍。
宇文昊回來后,親手伺候著他寬衣更換常服。
「長安醒了,我讓弦琴看著,已經一天沒有出過院子了。雅兒本來是帶著金珠過來想看她的,不過你要罰她,雅兒就只留下了金珠照顧,弈雨和弈棋已經跪了整整一天了,要不要放了她們。」手上的動作頓了一頓,年韻抬頭看著宇文昊,「你準備關長安幾日?」
宇文昊微微蹙眉,「再關幾日。」
「你這樣,女兒會生氣的。」年韻無奈的嘆了一氣。
「我也生氣!」宇文昊挑眉,聲音微大。
「你都多大的人了,女兒才多大!」年韻嘖了宇文昊一眼,但是一邊也給他拂了拂袖擺,讓婢女端了茶水給他潤嗓,「女兒家情竇初開,何況長安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長安今年才十四……」
「所以就得哄著?」宇文昊嚴肅道,「我那般為她打算,可是她倒好……」
一聽到宇文昊說女兒的壞話,年韻就不樂意了,用力的在宇文昊手上擰了一把,「難道你還要把女兒留在身邊一輩子不成,真想讓她做姑子?」
「我齊國這麼多青年才俊,嫁誰都行……」宇文昊大聲爭論。
「可你女兒就喜歡上晉國的二皇子了!」年韻一句話堵住了他的嘴,「再說了,你既與晉國的二皇子都談妥了,他也答應了,三年回晉國一次,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宇文昊和顧潯商量了許久。
當然從顧潯的角度來看,如今晉國為了與齊國借兵,因為還沒有和親結盟的這層關係,所以不結盟,那麼他註定是要作為質子留在齊國的。那麼相比之下,是他留在齊國做駙馬,還是長安遠嫁晉國區別並不大。
宇文昊沉默半刻。
年韻停下了手,偎依在宇文昊胸口,「我知道你捨不得咱們的女兒,也害怕顧潯會有回去的那一天。可是你想一想,當年我嫁給你的時候,我的父親母親又是如何送別我的?只要長安不後悔,只要她過的好,咱們……不就滿足了嗎?」
「那你怎麼還紅了眼睛?」宇文昊低頭,抬手去擦年韻的眼睛。
「我這是高興……」年韻推開他,轉過身用帕子擦了擦臉,「行了,我去宮中庫房看看,長安還有五個月就及笄了,如今正縫戰時,長安大婚,也不能太過於鋪張浪費,但是也不能太過於簡單。還有,這件事你也得告訴長安,不管如何,你也是為她打算好了不是?長安現在還小,有些道理不會明白,」
關於文靈的親事,雖然看起來一直是年韻在操持,但是那些青年才俊的消息,都是宇文昊派人去調查的。
宇文昊沉著臉。
還是去了文靈的院子里。
結果誰知道,一踏進文靈的院子里,宇文昊開口訓斥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文靈就先撲進了他懷裡撒嬌道,「父王,長安錯了!長安下次再也不犯了!」
宇文昊:???
變天了?
身形晃了晃,扶額想看看天。
緊接著就聽長安道,「爹,長安真的知道錯了,下一次長安再也不這樣了。」
眼睛還搓的紅通通的。
小臉上看起來是十分認真的神色。
「你認錯的速度倒是很快。」宇文昊板著臉低頭。
文靈抱著他的手臂,小臉上也不是生氣,只是小聲嘀咕道,「錯都是長安的錯,爹爹饒了弈雨和弈棋吧,長安願意一力承擔。」
主要是。
弈雨和弈棋膝蓋都跪禿嚕皮兒了!
偏偏她的話,她們不聽,非得要父王開口她們才敢起來。
原來是因為這個!
宇文昊的臉更黑了兩分,揪著文靈的衣襟,將她往後一拽,「男女有別,不得親近!」
文靈頓時瞪大了眼睛,「你是我爹!」
「爹也不行!」
宇文昊拂袖背對著文靈,一本正經。
「難道長安不是爹您親生的!」文靈大聲道。
「你是我撿來的!」宇文昊回過頭,瞪了文靈一眼。
文靈縮了縮脖子。
然後又腆著臉去拉宇文昊的袖子,「爹爹爹,長安是您唯一的最可愛的女兒,您是最心疼長安的是不是?」
宇文昊心底一心火的氣,但是對著長安又辦法凶下去。
只能冷冷道,「酒醒了?」
弈雨和弈棋還跪在屋子裡。
弦琴和金珠都在外頭站著,聽著父女倆的這話都忍不住笑了。
王上看著是要凶公主,但是每回都禁不住公主的纏,王上根本捨不得重罰公主,就是上次罰公主去跪,公主還沒服軟,王上卻不到半個時辰就派人去問一問。
文靈低下頭,然後連忙扶住腦袋,「好暈好暈,還沒醒呢。」
身後的金珠連忙扶住了文靈。
弦琴捂唇上前朝著宇文昊行禮,「王上,弈雨和弈棋已經受罰跪了整整一天了,今日也還未進過水和食物。」
「讓他們起來吧。」宇文昊只能道。
「多謝王上。」弦琴連忙替弈雨和弈棋道謝,扶著弈雨和弈棋下去收拾。
文靈才鬆了一口氣,乖乖的站在宇文昊身後抿緊了唇沒有再說話。
「不說了?」宇文昊看了她一眼。
文靈連忙搖搖頭。
「爹,有話您說。」
「不氣了?」
「爹,女兒哪兒能生您的氣呢?」文靈連忙一笑,五官擠成了一團。
父女二人在王府的花園走了有近半個時辰。
最後宇文昊重重一嘆,「罷了,你長大了。」
文靈其實已經做好了準備爹爹要怎麼說她呢。說她不聽話,擅自和顧潯喝酒,又或者責備她胡鬧?還有就是不允許她和顧潯成婚?
文靈現在是表面很平靜,但是內心其實很複雜。
酒醒后,她只能零碎的記得當時的部分片段。
不得不說……
真的是很刺激啊。
她是齊國的公主,但是只有文靈自己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性子。
要讓她像那些貴女一樣,優雅體面知性大方?
那不可能的!
她從骨子裡,血液里就是野的,只是平日里她都是克制著自己。
而顧潯……
「王上,年二公子求見。」一旁的管家來道。
文靈心頭咯噔一下。
完蛋個球。
她這算是給表哥戴了一頂綠帽子吧!
「讓他進來。」宇文昊開口,看了文靈一眼,「你跟我去廳堂。」
「哦。」
文靈乖乖的跟在身後。
到了廳堂內,年清楚走進來,表情倒是帶著笑意。
但是文靈還是有些心虛。
雖然說婚約是假的,可是……
「表妹喜事將近,如何這般神情?」年清楚倒是上前逗弄了文靈兩句。
「喜……喜事?」文靈結巴了一下。
什麼喜事?
她怎麼不知道?
巴巴的看著宇文昊。
年清楚反應過來,「王上還未告訴公主?」
宇文昊冷哼了一聲,「告訴她,未免讓她得意。」
文靈眨眼。
年清楚笑了一笑,「一切都準備妥當,大略這幾日會穿出風聲。」
「什麼風聲?」文靈一臉茫然。
年清楚估摸著宇文昊其實是不好意思對文靈說,摸了摸鼻子,「總之表妹不用擔心。」
文靈還想問清楚,就見宇文昊已經起身去了院子外頭,只留她和年清楚在屋子裡。
文靈一看這架勢,連忙湊到年清楚身邊,「表哥!到底是什麼大事,要這麼神神道道的?」
年清楚眨眼,「自然是表妹你的婚姻大事。」
「我?」文靈心頭一緊。
「嗯……」年清楚抿了一口茶,「表妹喜歡上了晉國的二皇子,其實撇去私人感情,齊國與晉國結盟和親也是一件喜事。不過眼下表妹與我已有了婚約,還是皇上下的旨意,這婚約要退,總是要有個正大光明的由頭不是。」
自古以來婚約一旦結締,特別是這種類似於正大光明的皇上賜婚,要退也需要一個理由。
但是被退親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一般來說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一旦作為被退方總要擔上那麼一點輿論,被人猜度是不是品行不端或者身體原因。
文靈是公主,自然不可能昭告天下是她的問題,所以也只能年清楚來。
昔日宇文昊找上年清楚的時候,便是想到了這件事。
說起來,賜婚這件事本身文靈就沒有太同意,只是胳膊擰不過大腿,自家父王說什麼是什麼。
所以現在的安排就是問題自然要從年清楚這方面上來提。
恰好年清楚開了一家冰人館,因為年清楚生的俊朗,往來的女兒家頗多,大多數是不知道年清楚的真實身份,只知曉他乃是冰人館的東家,許多女子瞧著俊俏便願意與之說話。所以年清楚就此,等過幾日便讓人散播出了年二公子行徑風流,沾花惹草的謠言,如此一來,這不對便落在了年清楚的頭上。
聽完年清楚的話,文靈怔了一怔,心底愧疚,「表哥,這樣是不是……」
「哎,反正我名聲就沒好過,有這一條沒這一條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年清楚朝著文靈使眼色,「再說了,姑父答應許諾了我一些好處,否則你以為表哥一開始難道是白白接受這賜婚?」
看著門口站著的宇文昊,文靈便明白了。
說起來,取消婚約,這丟的也是皇家的顏面。
而且一開始,父王是為了她才如此的。
恍惚間,文靈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哪裡做的不對。
但是真正站到宇文昊跟前的時候,文靈又說不出自己哪裡做的不對。
她很迷茫,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怎麼了?有什麼話要對父王說?」宇文昊沉聲道。
老實說,他已經準備好煽情一把了。
文靈想了一想,鼓起了勇氣,看著宇文昊小心翼翼的問道,「那父王,他是怎麼說的?」
宇文昊頓時渾身一僵。
「……」
去他的親親寶貝小棉襖,分明就是潑出去的白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