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再見玄凌
一連著好幾天,宇文璟都是躲著文穎的,興許是因為那個夢的關係,又興許是因為別的,總之宇文璟渾身不自在,便乾脆減少了與文穎相處的時間,用別的事情讓自己冷靜下來。
相對宇文璟,沒有刻意提醒下,文穎慢慢的忘記了那些個事情。
十月下旬的時候,宇文璟挑選完了影護。
二七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人確實是死了。
原本對方不至於死的,但是因為滾入了坡下后,頭撞在了一棵樹上,樹上有個馬蜂窩被撞了下來,砸在了他的頭上,將他給砸暈后,被馬蜂給蜇了,三七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不醒高燒不退,知道是二七傷了他,三七有意把對方帶出來,但是在路上,對方就死了。
誤殺也是殺。
若非是因為這一件事,三七是可以按時到的,復統領彙報過後倒是開了個例。
三七進入了影護中,不過並不是首領,首領另擇了一個忠誠度極高的均甲。
太上皇麾下共有四個皇子,根據成年後,都已賜了封地,分別是上樑郡的梁王和羌蕪郡的羌王。影護分別以東南西北為首名,宇文昊自己所挑的是南字。
到了宇文璟這裡,只有宇文璟一個,宇文璟自己挑了一個雲字,首領為雲麓,原先的六十八,是個比宇文璟還要大上三歲的穩重少年。
其餘沒有被選入影護中的人各有去處,不過還需要磨練一番。
挑選好了影護之後,影護之間需要磨合半年,才能正式為宇文璟所用。
十一月入了冬,氣溫漸冷。
不過益郡的冬天是不下雪的,偶爾有綿綿的細雨。
雖然不下雪,可是這種冷反倒像是隨著風鑽進了骨頭裡一樣,文靈去教場的時候都要跑好幾圈才能暖和起來。
但是天氣一冷,章佳氏和年四重便難熬了。特別是年四重再次犯病,極為危險,差一點兒王府中都準備好了了事情,但是沒想到年四重有驚無險的挺過了這一遭,反倒是俞氏走了。
俞氏傷了心脈,一直沒好,纏綿病榻,以葯吊命。
扈清羽開了葯也是吊著俞氏的命,但是俞氏最終也沒能堅持多久,所以比年四重還早走了。年清衍倒對俞氏沒什麼感情,知曉俞氏走了不過皺皺眉頭。年知曉難過,卻也堅強的送了俞氏離開,俞氏只是個姨娘,但是年知曉乃是年清衍唯一的孩子,所以王府也給了俞氏一個體面,在俞氏的院子里設了一個小靈堂。
靈堂內,文穎來看了看,年知曉小小年紀,臉上已多了一抹穩重,跪在靈堂前,給俞氏的靈堂增添了人氣兒。
說來也是可悲,俞家的人撕破臉厚再沒有過來,王府也沒有去支會俞家,給俞氏挑了一處南陽王府近郊的莊子下葬。
文穎摸了摸年知曉的腦袋,年知曉抬頭看著文穎很認真道,「表姨母勿要擔心,知曉會堅強的。」
早在俞氏受傷的時候,就已經告訴了年知曉,她堅持不了多久。
年知曉提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沒有難過,只是向俞氏盡了孝道,送她最後一程。
文靈跟在文穎身邊,嘆道,「阿姐,知曉真懂事要是我的話,我肯定……呸呸呸!我什麼我!娘會長命百歲的!」
文穎嘆了一氣,也在心裡默默的為自家娘親祈福,希望娘親長命百歲。
晚膳之前,宇文璟便來找文穎了,告知晚上不在家用膳。
上一次雖然走的時候很尷尬,可是該培養感情的還是得繼續培養,沒道理半途而廢。
文靈親自把文穎交到了宇文璟,甜甜一笑,「皇兄,今天也要晚點回來啊。」
宇文璟:「……」
外頭風有些大,有些冷,吹過脖子的時候,文穎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宇文璟抬手將文穎身後的帽子蓋了起來。
披風上的帽子有些大,一下就蓋了文穎半張臉,眼睛都被遮了大半,文穎緊張的不敢動,揪著宇文璟的袖子,軟軟道,「皇兄,看不見路了。」
宇文璟忍不住嗤笑出聲。
雙手認真的理了理文穎的帽子,往上提了提,正好能將杏眼露出來。
一張小臉,有些迷茫的看著他,四目相對的時候,下意識的舔了舔唇。
宇文璟感覺喉嚨有些干,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皇兄是要帶我去哪兒?」文穎輕聲道。
「白玉樓。」宇文璟啞著聲音答。
之前因為不常出來,所以第一次跟文穎出來的時候沒經驗,這一個月他看了益郡的地圖,知道河東是秦樓楚館的聚集地,河上常有花船,基本上都是秦樓楚館的,換言之就是那邊絕對不能去。河西就是正常的市集酒樓,入了冬,白玉樓會推出銅鼎鍋,是冬天的新吃法,所以今日宇文璟就是帶文穎出來吃飯的。
到了白玉樓,熱情的店小二道,「客官是提前訂下了,還是剛來?」
「訂下了,南陽王府。」
「好勒!兩位客官,天字一號包間。」
店小二一說,便有幾位生的頂好看的姑娘,恭敬的相迎。
文穎有些詫異的看著周遭。
她不常出去,自然也極少去酒樓,想來只有宮中辦宴的,即便是在臨淄,也是讓白玉樓將東西打包送到王府。
進了包間,文穎看見了一個奇怪的桌子,桌子中間上著碳火,碳火上方還有一個鍋子。
「這是涮鍋嗎?」
店小二笑了,「姑娘是北方來的吧,這也可以說是涮鍋,但是在咱們益郡,這叫銅鼎鍋,和涮鍋不一樣。涮鍋是清湯涮好蘸料,銅鼎鍋是料在鍋里一併煮了的,雖然二者看起來差別不大,但是味道可不一樣。」
半個時辰后,被辣的臉色發紅的文穎總算知道了怎麼個不一樣。
被辣的眼淚鼻涕往下流的文穎,不住用帕子擦著,淚汪汪的看著宇文璟,話多了一些,「皇兄,你不辣嗎?」
宇文璟神色自然,嘴唇紅紅,「辣。」
聽到這句話,文穎心裡才微微有所安慰。
吸了吸鼻子,又繼續作死的去夾。
雖然辣!可是~~好好吃啊~~~
吃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文穎心道。
宇文璟輕聲問道,「好吃嗎?」
文穎哭著點頭。
「糖包子好吃還是銅鼎好吃?」宇文璟給文穎夾了一片切得薄薄的肥牛,水裡滾了一轉才放到文穎碗里。
文穎愣了一愣,好一會兒輕聲道,「糖炒栗子好吃。」
說完文穎自己臉就紅了,埋著頭乖乖的吃飯。
宇文璟勾了勾唇。
繼續給文穎夾菜,二人的話都不多,但是相處的異常和諧愉快。
突然的,宇文璟感覺心頭一痛,一種熟悉的感覺再次涌了上來,宇文璟下意識的看向窗外。
文穎抬頭,就看見自家皇兄在發獃,輕輕的喚了一聲。
宇文璟回過頭,將菜夾給了文穎后輕聲道,「溫雅,在這裡等我。」
文穎眨了眨眼,無比乖巧,「好。」
宇文璟擱了筷子出去了一趟。
在白玉樓的包間內,至少文穎是安全的,暗中還有侍衛在看著,不會出事。
不過在宇文璟走了后,文穎又夾了幾口菜,被辣的直哈氣后,突然發現整個包間內只有自己被辣的哈氣的聲音,剛才皇兄雖然沒有辣出聲,可是她抬頭就能看見,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皇兄在身邊就是有很強烈的存在感。
現下宇文璟不在了,文穎突然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往常自己一個人在府中的時候,也不會有這種失落感。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這樣了。
中途的時候店小二進來換過一次碳火,見文穎一個人,特意叫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在門邊站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說話。文穎說了兩句,發現那種一個人的失落感並沒有被填補。那小姑娘見她不怎麼愛說話,便識趣兒的閉了口,乖乖的站著。
等宇文璟回來的時候,那小姑娘便關了門走了。
看到宇文璟回來,文穎眼前一亮,忍不住好奇道,「皇兄你去哪兒了?」
回答她的是一包糖炒栗子。
文穎打開油紙移開,有些詫異,「皇兄,你都剝好了啊。」
宇文璟頓了頓,低低回道,「嗯。」
目光中卻有些不自然。
玄凌回來了,但是他不會見溫雅。
按照約定,明日蠱毒發作的時候,玄凌會為他祛除蠱毒。
這些糖炒栗子,也並不是他剝的。
半個時辰前——
玄凌看著宇文璟出現在糖炒栗子的攤子上,勾了勾唇,「小太子,喜歡吃糖炒栗子啊。」
宇文璟看了他一眼,將栗子塞進了他手中,「溫雅說糖炒栗子比糖包子好吃,你給她剝。」
玄凌愣了好一會兒,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你這是想用糖炒栗子代替糖包子的地位啊。」說是如此說,倒也順手的剝了起來。
宇文璟心裡其實很不是滋味。
「每個月十四,我會帶她出去走走。」
玄凌的手頓了頓,有些苦澀道,「何必呢?」
「她把你當做朋友。」宇文璟沉聲道。
好一會兒,他聽玄凌道。
「可是我後悔了……」
鷹樓的蠱毒,是毒。
玄凌一開始說的並不是實話,他騙了當時的宇文昊和宇文璟。
鷹樓的蠱一開始是葯,只是後來成為了毒。
這種毒是江湖中人人都想要的,能夠讓人在極短的時間內擴張經脈修鍊內力。
一種揠苗助長的方式,能夠得到短暫又巨大的潛力,卻也縮減人的壽命。
延續生命的辦法,就是餵養子蠱,吞噬子蠱,通過子母蠱的更替,獲取幾年壽命,再飼養下一個子蠱。母蠱無法拔除,但是子蠱可以通過母蠱的引誘,離開寄居人體與母蠱共亡。
當初吾巽為了讓玄凌殺掉他,用逼迫的方式讓玄凌在強烈的求生欲下用自己的子蠱吞噬了吾巽的母蠱,成為了母蠱,吾巽得以解脫,才告訴玄凌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