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最害怕的
「先帝大駕,可是有要事需要下官效勞。」陸達自是認得宇文昊,上回宇文昊回都的時候,陸達還見過一面,朝臣都知先帝還活著,只是無心理朝。
但饒是如此,陸達看見宇文昊露出受寵若驚之色。
「陸大人可知道,隔壁住的是何許人家?」宇文昊問。
「嗯……」陸達蹙了蹙眉頭道,「似乎,是一對年輕夫婦。」
宇文昊盯著陸達,輕聲問道,「陸大人可知道對方的身份?「
陸達蹙了蹙眉頭,認真回道,「下官並未細察。」
宇文昊深深的看著陸達,陸達垂眸只見宇文昊的五指在桌上輕輕的敲了敲,又連忙道,「下官這就去查。」
「文淵城尚在重建,不宜弄出過於分散民心的動靜。」宇文昊輕聲提醒。
「下官知道。」陸達頷首。
宇文昊深深的看了陸達一眼,起身道,「其實孤只是路過此處,見一女子極為眼熟,才想著過來問問陸大人。」
「多謝先帝提醒。」陸達道,「若先帝要在文淵逗留幾日,微臣可……」
「不必了。」
宇文昊開口阻止了陸達的意見,「孤還有要事。」
「微臣恭送先帝。」陸達忙跪下。
宇文昊這才離開。
離郡守府遠了,宇文昊才道,「南若備馬,我們不回客棧,即刻離開文淵。還有,不必與南青他們會合,派人監視郡守府和丘盈盈,守住城門。」
「是。」南若點頭。
準備了馬匹和糧食,南若與宇文昊未回客棧,就先出了文淵城的城門。
出了文淵城沒多久,宇文昊又帶著南若轉過頭守在離文淵城不遠處的茶棚中。
「主子,您這是懷疑那陸郡守故意庇佑丘盈盈?」南若很快反應過來。
「不一定。」宇文昊道,「不過我記得陸達與丘左匡是同窗,二人私下應當有些交情,如果陸達認出了丘盈盈,指不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她走,只要丘盈盈和張柯離開文淵城就行了。」
如今有叛軍在暗,皇弟微服的消息知道的人應該不多,可是這個時候張柯和丘盈盈為什麼會逃到文淵,張柯真的有那個腦子去思考文淵城真的能庇佑他和丘盈盈?
到底是皇弟和他們會巧遇,還是有人故意引張柯他們前去。
在很久很久之前,宇文昊就有一個猜想。
那就是關於年韻的。
年韻如果能重生,那麼別人會不會也重生,在青瓷身上得到證實。如果女人能重生,那麼男人也可能重生。這些人如果重生,證明他們掌握著一些別人所不知道的動向,那麼會不會有人從中生出私心,利用這些,推翻王朝,引起齊國內亂,藉機讓自己得到好處。
不一會兒,南青也跟著出城門道。
「主子,城內有兩人看著,城外有八人分別看著四道城門,若是張柯與丘盈盈要離開文淵城,隨時都會有消息。」南青說罷,「這道東城門,我與南首領一同看守,附近還有一些農家,主子不如去借宿歇息。」
「不必了,也不過耽擱幾日,沒有那般精貴。」
這幾年風裡來雨里去,他早就不是皇宮裡那個養尊處優的皇帝了。
「是。」幾人就這般守著。
茶棚下午就打烊。
入夜的時候,他們便在附近找了兩棵樹下燒了火等著,也幸虧得是這個天氣並不冷,才能如此,守個一兩日是沒問題的。
宇文昊走後,陸達就翻覆思考了對方的話,當即派人去查。
看到丘盈盈的第一面,陸達只覺得對方面熟,但是因為年齡大了,一時沒想起來,但是等到下午陸達仔細思索宇文昊的提醒后,終於想起來了丘盈盈是誰。
皇上剛登基時在後宮中最喜歡的嬪妃。
記起來后,陸達終於明白宇文昊話里的意思,對方乃是罪妃,罪妃焉能活著?不管如何,先帝已經發現罪妃還或者,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張柯和丘盈盈再留在文淵城,當即便去了隔壁,找張柯和丘盈盈談話。
得知行蹤已經暴露的張柯和丘盈盈面色一變。
丘盈盈緊張的看著張柯,眼底懼意分明,只有慌張。
張柯道,「陸大人,盈盈是丘伯父唯一的女兒,小生家中與盈盈是世交,也曾聽盈盈說過,丘伯父與陸大人曾有一饢之恩。盈盈若是沒了,丘伯父的苦心就白費了,還請陸大人幫忙,救盈盈一命。」
年輕的時候陸達曾和丘左匡一同上京趕考。
陸達家貧窮,為了路費都是縮緊了褲腰帶,一文錢都不敢多用。
而丘左匡曾在路上贈過陸達一個饢,一袋水,一個饢讓陸達撐到了臨淄。
而丘左匡因病缺考,比陸達晚了三年才上。
但是這情誼陸達也記得,不過後來因目的不同,陸達與丘左匡逐漸疏遠,在朝堂之中各自站位,陸達始終保持中立,而丘左匡因為女兒嫁給了宇文旭,自然便成了二皇子一脈。
遂陸達蹙眉道,「文淵城留不住你們,趁夜本官開放城門,你們走吧。」
說罷讓人拿了些盤纏過來。
張柯看著手中的百兩銀子,自是不甘心道,「陸大人,多年之前的事情皇上念念不忘,至今追殺,如此心胸如何為帝?」
陸達蹙眉,「誰說追殺你們的是皇上?」
張柯看著陸達,疑惑道,「不是皇上?」
丘盈盈也不由得捏緊了張柯的袖子,一張小臉上皆是柔弱之色,若不是撐著張柯只怕早就軟的腿都站不起來了。
聽到陸達的話,丘盈盈也很詫異。
陸達搖頭,「皇上日理萬機,哪裡有閑情一直追查你們,看見你們的另有他人,你們快走吧。」
丘盈盈和張柯沒有辦法,只能尊著陸達的吩咐,夜半三更,從東城門離開。
但是一路上,張柯也十分想不通,事情已經過去了六年了,誰還能揪著當年的事情不放。
城門夜開,悄無聲息。
如果是平日里,要走也難有人發現。
不過宇文昊和南青早已頓走,不得不說,縱使宇文昊不在朝堂多年,也曾對他管理過的朝臣瞭若指掌,一如陸達。為太子之時,宇文昊便摸清了朝臣的性子,若是新晉官員,宇文昊不一定清楚,老臣子卻還是了解的。
一直注意著四周東晉的南青,看著文淵城東門方向,一道藍色的花火炸於天上,立道,「主子,他們果然連夜逃了。」
當即三人便趕往東城門。
丘盈盈和張柯果然已經被抓住,丘盈盈只是個弱女子,張柯雖然武功不錯,但是要保護丘盈盈,兩個人互相拖累罷了。
「你們到底是誰!」張柯看著來人,想要睜著,卻被人死死的壓著跪在地上,毫無反抗之力。
而丘盈盈更是緊張的流淚,整個人像是小白兔一樣的縮在一邊,連求饒都不敢說一聲,只是抽噎,膽子小的讓人蹙眉。
張柯還算是有血性,看著丘盈盈道,「盈盈,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剛說完,一道長劍便抵上了張柯的脖子,「你連你自己都保護不了,如何保護她?」
微微用力,劍端就在張柯的脖子上刺出一點血紅。
「柯哥……」丘盈盈一見張柯手上,整個人都開始驚恐的顫抖,「你們……你們別殺他……」
只是寥寥幾個字,卻幾乎用盡了丘盈盈全身的力氣。
宇文昊實在是不喜歡這種膽子小的像個弱雞的女子。
「你……你到底是誰……」相反,張柯倒是膽子較大。
看著火光照耀著的陌生男子。
張柯蹙眉。
他沒有見過此人。
宇文昊垂著眸子冷聲道,「孤的名諱,你一介草民不配知曉。」
「是你在追殺我們?」
「是。」
「為什麼!」張柯確認,他並不認識此人。
「因為你們該死。」宇文昊轉而將視線落到丘盈盈身上,「這般膽小,竟然也做得出那般大逆不道之事?」
「果然……你就是他的人。」張柯聽到這話,面色頓時猙獰,「這麼多年了,他還不肯放過我們嗎?」
話音剛落,肩頭被人一點,張柯便說不出任何話。
丘盈盈渾身顫抖,被嚇得面色發白,宇文昊轉而將劍指向丘盈盈的脖子。
冰冷的觸感傳來,幾乎是那一瞬間,丘盈盈翻了個白眼,就暈了過去。
「主子……暈了。」南若翻了翻丘盈盈的眼皮。
宇文昊蹙眉,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皇弟眼光不怎麼好。
目光只能轉向張柯。
示意南青鬆開,張柯立刻扶著丘盈盈,確認她沒有任何事情后才抬頭看著宇文昊,「你到底是誰?」
「張柯,當初為何要穢亂後宮,若非你進入後宮,丘盈盈也不會有此一劫。」
「我……」張柯提及這個問題,微微有些緊張,好一會兒才道,「不是我也會是別人,我和盈盈一同長大,她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所以丘左匡在府中尋找合適的人時,他便自告奮勇。
「為何來文淵?」宇文昊轉而問。
張柯蹙眉,看著宇文昊,「你追殺我們,我們只能暫時在這裡躲避。」
「如果我沒有追殺你們,你們會來文淵嗎?」
這個問題問的很奇怪。
但是是否是巧合又確實要如此問。
「好好想想再回答我。」宇文昊道。
張柯蹙眉,好一會兒道,「會,文淵城招募百姓,前幾年的賦稅條件都很低,在這裡住下會有很多機會。」
早在文淵城重開之前,他和盈盈便有此考慮。
宇文昊凝眉,看著張柯,「張柯,你與丘盈盈在宮外躲了數年,如何有人能提前得知會有殺手來?是誰給你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