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靜待時機
「這是什麼?」年四重看著那籃子里的東西還在動。
老管家對年韻道,「小姐可看看。」
年韻抿了抿唇,這才小心翼翼的掀開黑布。
一直軟綿綿的白糰子,帶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霎時就吸引了年韻的注意力,忍不住伸手將那小小的一團從籃子里抱出來。
「這……」就是還沒有長大的日天,年韻霎時抬頭,望著管家身後,「他人呢?」
管家笑著搖頭,「沒看見。」
年韻霎時抱著小松獅狗跑出去,一沒注意,直接撞進了一堵胸牆上,懷中的小松獅狗,也因為擠壓而發出哼唧聲。
年韻連忙後退,正對上宇文昊的臉,見他一身白衣還好好的,並無大礙,忍不住咧嘴一笑。
「可是喜歡?」
回來的路上,正好遇見有狗販要賣這隻小松獅狗。
雖然是雜的,毛色也沒有那般純正,可是晚上看來,卻還是和小時候的日天十分相似。
「喜歡。」年韻的眼睛勾成了一抹月牙。
章佳氏和年四重出現看見宇文昊,正準備行禮,卻被宇文昊制止,「爹,娘,我們是一家人,往後你們如何待韻兒,就如何待我。」
二人微微愕然。
是因為宇文昊的這聲改口。
也是因為他說的話。
年四重覺得不妥,可若是自稱為臣,就是對今上的大不敬。
是以年四重思來想去,只能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進來吃飯。」
章佳氏也是很快就適應下來忙讓丫鬟準備碗筷。
年韻扯了扯宇文昊的袖子,「你這樣叫我爹我娘,他們會覺得折壽的。」
宇文昊頓了頓,「會習慣的。」
小松獅狗在年韻懷裡嗷嗚嗷嗚叫著,年韻愛不釋手,她對這種圓圓的,軟白軟白的小動物最是沒有抵抗。
落座後年韻也是抱著,宇文昊看著桌上還未開動的飯菜,知曉他們是才準備用飯。
是以宇文昊拽住年韻的小手,「它才三個月大,跑不了,先吃飯。」
年韻只能依依不捨的將小松獅狗放進籃子里,一邊凈手一邊吩咐道,「青瓷,去準備些牛乳奶糕。」
「是。」
青瓷退下去小廚房準備。
一家子才徹底開飯。
年四重和章佳氏見宇文昊眉眼間似乎沒有了當年那般帝王的稜角,也一直在給年韻夾菜,雖然從前也是這般,可是現在卻似乎更貼近他們了一般。
年四重一嘆,「終於是團聚了。」
昔日宇文昊生死不明,那一年以來,年韻的狀態讓他們都心疼的很。
現在年韻回來,又和從前一樣。
焉能不高興。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一家團聚,大家都在,平安喜樂。
章佳氏點頭道,「是啊,過幾日我們就搬回南陽王府,今年過年時勛不能回來,但是下個月時遷就帶著他媳婦兒回來了。王府里已經在著手操辦了,只是現在清羽懷了身孕,回王府過後,韻兒可要幫著娘打理。」
「娘放心吧,哪兒有讓您一個人操勞的道理。」年韻笑著答應。
宇文昊隨口道,「安逸侯是去了何處,竟不能回來?」
年四重道,「是韻兒走之前,皇上放了時勛一個假,後來他想了想,便決定帶著絲蘿回柔然,可是快到柔然的時候,就傳來絲蘿懷孕的消息,因為一路的奔波,見了紅。所以送了消息回來,和絲蘿留在柔然養胎,剛好柔然王想看著自己的侄子出事。此事也是為兩國邦交,皇上便同意了,不過此事應當並未聲張。」
聽到宇文昊問,年韻腦子裡懵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麼。
這麼一想,年韻面色便微妙的變了變。
宇文昊悉心發現問道,「怎麼了?」
年韻眨眼,「我……我好像做了一件錯事。」
眾人看著年韻。
年韻皺著眉頭看著宇文昊,「昔日張堯來找我,想讓我為他去定川郡拿關中匪的案底,我想著大哥是南陽王,鎮守西南六郡,以大哥的名義去插手反而不妥。所以我思來想去,覺得二哥反正也在遊山玩水,所以用二哥的名義,也許沒關係。這……不會有什麼大事吧……」
宇文昊微微擰眉,好一會兒便舒展開來。
他和年韻泄露了行蹤,確認是因為手鐲才導致有人懷疑,只是憑藉一個手鐲的消息是無法那麼快找到他們,二弟就懷疑是嫪贏,畢竟宇文昊曾去找過嫪贏。嫪贏也曾出動過人馬來找他。只是如果消息是嫪贏透露的,那麼嫪贏就是宗室一夥兒。
只要證據足夠,屆時宇文昊再出現,正式承認他是禪位與宇文旭,宗室刺殺先帝的證據確鑿,便可連根拔起,相干郡王也會受到牽連。
只是對於嫪贏,他始終不太願意相信是嫪贏泄露他的消息。
但是如果是定川郡王的話,那就不一樣。
畢竟同時發現了手鐲,又同時引得壽安郡王大費周章,同時又有人冒用安逸侯名義的地方,可不是讓人懷疑?若是如此,那麼他的行蹤泄露,也是必然的。
不過,安逸侯回柔然的消息既未聲張知道的人必然不多,能夠知道安逸侯已經回了柔然,知道安逸侯的消息是被冒充的,那麼這中間人是誰?明日只怕要讓南若再去傳信,提醒一番。
思及至此,宇文昊面上只是輕聲道,「無礙。」
年韻放下了心來。
她可害怕自己無意間的舉動,導致了連鎖反應。
吃完了飯,年韻和宇文昊才回房。
一路上年韻也沒忘記抱著小松獅狗,問道,「那這個小松獅狗,取什麼名字?」
宇文昊沉思了許久,「大名音勻,小名音音如何?」
年韻鼓了鼓兩頰,「你還真是記仇!我送給你的豬,你不是已經還回來了嗎?」
宇文昊輕笑了一聲,「那你來取。」
「叫……波仔!」年韻取了一個很接地氣的名字,直接抱著波仔舉高高,「波仔波仔波仔波仔~」
波仔軟綿綿的看著年韻叫了一聲,粉紅色的舌頭舔著自己黑黢黢的鼻子,看起來實在是可愛的讓人沒辦法鬆開。
可惜最後波仔還是被青瓷給抱走了。
弦琴弦樂準備了水讓二人洗漱後退下。
年韻想到了什麼匆匆忙忙去解開宇文昊的衣衫。
宇文昊摁住她的手,似笑非笑,「夫人這麼急?」
「是啊!」年韻手上用力,「清羽姐都懷了三胎,還不到兩個月就已經顯懷了,清羽姐說很有可能是雙生子,咱們得抓緊努力!」
嘶啦一聲,宇文昊的衣衫就被年韻蠻力撕開。
精壯的軀幹上,果然多了兩道傷疤,手臂上一條,脊背一條,好在是已經結痂。
年韻細細的滑過兩道疤痕,眼底微微心疼。
不等她再開口,宇文昊就先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腕輕聲道,「那我們也得努力了。」
被抱上床榻時,年韻抵著宇文昊的胸口問道,「那宮裡的事情,要準備如何?」
「靜待時機。」宇文昊回了四個字,便覆了上去。
第二天,南若前來伺候。
欺雪正在坐月子,可是宇文昊已經回來了,南若還是宇文昊的侍衛,自然是不能懈怠的。宇文昊便立刻派南若親自再跑一趟臨淄,將定川郡和眼線的消息告訴宇文旭,順便將他的影護從宮中轉為私衛。除此之外,南若還將宇文昊名下的財產讓人都給宇文昊清點彙報了一遍,在宇文昊回來之前,南若已經讓人查了賬本,這倒是省了事兒。
同時行鹽的事情,宇文昊也派人密切的關注著。
一時間回來是回來了,可這事情卻是一點兒也不輕鬆。
年韻趁宇文昊忙的時候,去看了看欺雪。
欺雪生了個女兒,看起來很是粉嫩,不過爪爪有些小。
年韻從來沒看過這麼小的小孩兒,就是年清衍第一次見,也已經快兩歲了。
回來后抱著波仔的年韻是一臉羨艷。
看著還在忙事兒的宇文昊,輕聲道,「要是我嫁給你的時候,不吃避子丸多好,說不定,孩子都能饒膝跑了。」
宇文昊抬頭看著她,「你很喜歡孩子?」
年韻興奮道,「那是你沒見過!清衍沉穩,聰明,但是清楚卻很有趣!如果是我們的孩子,又會如何?」
宇文昊沉默,並未回答。
年韻顧自轉身臆想,一邊絮絮叨叨說著這些時日的事情。
到最後年韻該講的都差不多了,坐到而來椅子旁邊看著宇文昊的字兒,靠著他睡了。
宇文昊勾了勾唇,看著年韻的小臉,目光緩緩下移落在平坦的小腹上,笑意攏了攏。
腦海中想起了一行字兒。
朕欲立皇兄長子為太子,皇室血脈仍是正統。
長子。
思及至此,宇文昊抿緊了唇,看著自己的小姑娘。
如今朝中之言,二皇弟身患無子之症的消息一旦泄露,那麼只有兩個結局。一。太上皇主政。二。他回宮主政。
但都是殊途同歸。
本就是以為他,二皇弟才接受皇位,現在他再拿回,對二皇弟來說未免太不公平。
但若是立他的兒子為太子,就證明著兒子要在宮中長大,要與他們分隔兩邊,她如此期待自己的孩子,又如何會同意,用自己的兒子去換取自由?
可若不如此,二皇弟的皇位便會受到威脅,而宗室能做出刺殺他的事情,顯然為了扶持六皇弟登基要不折手段。就算她知道其中關係,同意將孩子送進宮,那麼她心頭也會因此耿耿於懷。
宇文昊抬眸,窗戶被撐開了一角,如今已是初冬,天氣已經漸涼了,再過兩天,溫度會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