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阿方下葬
阿方的葬禮上,阿方娘哭的不成人樣兒,大家看著都很心酸。宇文昊和年韻給阿方上了兩炷香,又燒了許多紙錢。
「村長,阿方娘。」燒完了紙錢,宇文昊對二者道,「今日官府就會出告示,那方家上下,死罪難逃。」
阿方娘一聽,身子一顫,「真的?」
年韻點頭,忙扶起了阿方娘,「若是羅嬸兒不相信,大可明日去歙縣看,那方家原本也不是什麼乾淨的人物,現在東窗事發,他們死罪難逃。果斷時日,也會有官兵前來歙縣,到時候十里八鎮的安全會好上許多,還有那周漆周大夫死了,再過不久,應該也會有新大夫前來。」
如年韻和宇文昊所言,官府的公文一出,果然引起了極大的轟動。與匪相伴十年,誰也想不到,想想這些年來他們曾與惡匪同吃同住被欺壓,沒有喪命就已是極好的。
衙門裡也去了不少人,大多是婦女兒童。
部分匪徒已經娶妻生子,只是不想當年之事,到現在還有被人發現的那一天。
對於這部分人,張堯另外給了公告,截獲官銀畢竟是大事,但是這些年來也有部分人已經洗心革面,倒也給了機會,這群人若是肯戴罪立功,可以帶著兒女去流放荒山勞作。
年韻倒是好奇了,「荒山,是何地?」
宇文昊沉眸,「就是開闢新城。」
昔日雪崩掩城之事影響重大,這些年來齊國尋了合適的地方開闢新城,但是開闢新城進行遷移並非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宇文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已有粗略的計劃,太上皇暗中派人訂製了詳細的規則,並非所有犯人都是死罪,但是有一部分人要關押個幾年,還要給吃給喝,聽起來反而倒像是過上了好日子,所以這部分人,被安排去了流放荒山,開闢新城。只是新城的地方,都是保密的,所以只有罪奴前去,若是他們能等到有招一人,新城竣工,他們就會是第一批在新城住下的百姓,這樣,才算是戴罪立功。
「這法子……倒是個好法子……」年韻笑著看了宇文昊一眼,「你想的?」
宇文昊點頭,「我走之前,只是粗略選定了新城的住址。這幾年來,倒是二弟,所行不差。」他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堆爛攤子,都是宇文旭在處理。
阿郎也跟著過來道,「阿文哥,小魚姐,前兩日,你們說鹽田的事情,昨天大家都試了一試,田還是好的,曬了一批出來,但是有些問題。」
宇文昊看了年韻一眼,二人就跟著去了鹽田裡看了看。
「之前阿文哥曬鹽時,用的是我們家的那塊兒地兒,可是我們家的那塊地兒,原本離海有些遠,土地也比較乾燥。但是村子里有好幾戶人家的地,離海底都很近,曬出來的鹽,有那麼些差別。」
幾人到了鹽田間,果然見了幾堆雪白雪白的鹽。
阿郎過去,抓了兩把過來。
一把是離的遠一些的鹽,一把是近海田的鹽。
「遠海田裡的鹽,細一些,翻曬兩次,就和精鹽所差不多,可是這近海田的鹽卻只能晒成鹽晶,遇水也化,可曬了之後卻只能這樣,只怕要磨一磨。」
阿郎所說的鹽晶,便是一開始沒有翻曬的鹽晶,只是這次不一樣的是,因為鹽地的關係,這堆鹽晶在曬的時候就會自主凝結成晶。
宇文昊沾了沾,放進嘴裡,一股鹹味兒瀰漫開來,卻和精鹽不太一樣。
精鹽要更咸一點兒,而鹽晶的味道要淡一些,和鹵明顯不同,更多了一股海水味兒。
年韻也抓了一把放進嘴裡,發出清脆的咯咯聲。
巧兒和阿郎朝著年韻看去,年韻一臉無辜,鼓著腮幫子嚼著鹽晶道,「挺好吃的。」
「這部分的鹽,裝起來了也要多一道工序。」阿郎道,「這樣又需要騰出一部分人手,再進行處理。」
宇文昊皺了皺眉頭,其實這樣也沒什麼大礙,不過繁瑣一點,廢些時辰。
年韻道,「巧兒,你給我裝一盅鹽晶,我一會兒帶回去。」
「……好。」巧兒忙去找盅。
宇文昊去地里看了看,「只能出鹽晶的地有多少?」
「三塊。」阿郎道。
「不多,鹽晶先放在那裡,暫時不用繼續再曬。」宇文昊道。
「好。」阿郎點頭。
年韻抱著一盅鹽晶,宇文昊倒是好奇了,「這鹽晶你抱的倒是寶貝。」
「之前曬鹽的時候,我以為這鹽晶和鹵差不多,鹵是特別鹹的,鹹的有些苦,可是現在不盡然,這鹽晶並沒有那麼咸,反而還有些好吃。」年韻舔舔唇,「反正我喜歡這種咬起來,嘎嘣脆的口感。」
「只是加在菜里若是化不去,反而影響了。」宇文昊下意識的想到了,一盤兒菜里,大塊鹽沒有化去的那種齁鹹的口感。
想想就口渴。
「一會兒,我做新的菜式,你試試!」年韻彎了彎眼角。
宇文昊應下。
二人回了院子里,倒是有人早已在院里等著了。
年韻微微詫異,「師傅,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到的?」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莫如常。
莫如常皺眉,「我剛到,公告上說的事情,可是真的?」
年韻以為是為蔣裕崇正名一事,其實一開始宇文昊也並沒有答應杜淳,只是說會考慮,現下莫如常提起,年韻忙道,「師傅,師公正名一事,並非是徒兒不為,而是……師公當真擔不得俠這一字。」
俠者,當是人人讚頌。
如翁鴻,雖行的是盜事,可是行的卻是救濟百姓,俠義之舉。
但是蔣裕崇,雖然心有俠義之夢,可是蔣裕崇卻擔不起俠字,俠者應當更為清明的看清楚,而不是一味的想當然。世人並非說自己心善,就是無辜,若非蔣裕崇縱容,若非他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能感動所有人,也不會讓這些人,有機會陽奉陰違。
雖然張堯在說的時候,年韻有些不認為,良善之人該有好結果才是。
可是張堯的理由卻說服了她。
該善良的時候善良,那才叫善良,不該善良的時候善良,那就是縱虎為倀,原本仇中溪在江湖中名聲具毀,人人喊打,是蔣裕崇一力保他。所以可以說,蔣裕崇的事情,與他自己也有責任,說的不好聽蔣裕崇更適合做個菩薩,可惜,蔣裕崇不是菩薩,也做不了菩薩。
壞人,就是應該嚴懲。
「不過師傅放心,這一次並不會牽連到師傅。」按照多年的告示,師傅原名姓楚,在那一次剿匪中,已經被剿滅,這一次仇中溪的死,也是自作自受。
「我不是說此事,我是說陸奎!」莫如常蹙眉,「當年之事,是陸奎告知官府動向給仇中溪,才會導致官銀被劫。」
她的夫君,她自然知道,一個俠名,她的夫君沒有那般偉大。
他只是善良,只是忠耿,卻不聰明。
年韻和宇文昊想起來,關於陸奎的事情,除去方宆外,最了解的莫不就是莫如常?
「師傅,關於陸奎的事情,我們也心存疑惑,可是那顧笙說話滴水不漏,而且也確有證據。」年韻道,「師傅,那顧笙現在是知縣,是朝廷官員,若是當真有疑,也當由朝廷來追查,您莫要衝動。」
殺了仇中溪還算情有可原,可是殺朝廷命官,那就不一樣了。
莫如常心頭哽了一哽,「若是他真的無辜,我自是不糾,但若他就是陸奎,我也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她的孩子,她的崇哥,若不是他們,怎會走到這一步。
年韻留了莫如常用飯,卻被莫如常拒絕。
年韻有些擔憂,還想再勸宇文昊搖了搖頭,莫如常絕不會善罷甘休,只能眼睜睜看著莫如常離開。
「好了,你不是說要給我做好吃的?」
「吃吃吃,就惦記吃?」年韻沒好氣道,「天都黑了,哪裡還有菜。」
宇文昊知曉年韻還有氣,牽著她的手輕聲道,「她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的,押送官銀,一向是隱秘的事。」說起來,莫如常的話是提醒了他。
當年賑災官銀被截的時候,大家都認為是關中匪臨時起意,誰也想不到。
可若是一開始就有人透露了官銀的下落,那麼這個人是誰,為何會知道,又為何會透露給關中匪?
年韻皺眉,想不通這其中的事情。
「算了,不想了,我也沒有這個腦子……」
宇文昊便跟著年韻去了廚房,果然說沒菜都是假的。
伴隨著滋滋的響聲,一陣肉香瀰漫開來,影護們都暗戳戳的搓了搓手,不知道主母今日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廚房內,年韻讓人買了新鮮的牛肉,切成了一塊兒,用刀背挨個錘,錘斷了肉里的筋,抹上一層油,放入燒乾的鍋里煎炸。
油滋啦滋啦的往外濺,宇文昊拉過年韻,「小心。」
差點兒油點子就濺身上了。
年韻躲在宇文昊身後,眼巴巴盯著鍋里的牛肉,「快快快,翻一面!」一張小臉,完全沒了方才憂愁,現在全是對美食的渴望。
宇文昊側過頭沒動。
年韻愣了一愣,忙道,「快翻啊!再不翻,肉就老了!」
宇文昊蹙眉,「怎麼,指使我做事,也不給些好處?」
以前有事兒求他的時候,好歹還會腆著笑臉討好他,現在呢?倒是越來越順手了!好聽的也不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