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匯聚一堂
第二日,年韻和宇文昊斟酌了幾分,直接拿人不妥,宇文昊現在沒有頭銜,而她也不過是南陽王府的義女,所以只能等,等南若進宮交了信,宇文旭給予答覆,派了人下來才能正大光明的插手此事。只是這樣的事情是不能夠拖延的,他們決定去即墨村,說服阿方的娘親,讓她帶著阿方的屍體去歙縣報官,然後他們以南陽王府的名義插手此事,仍那歙縣知縣不能敷衍了事。
若是那歙縣知縣沒有私心,方家必然要賠阿方娘親銀子是一定的,而那殺人兇手也是要償命的。
剛離開院子,沒走兩步。
就聽到一陣喧囂聲起,一輛華貴的馬車出現在眾人眼前。
馬車行駛的極慢,要等路過的百姓讓道,四周多名護衛跟隨。馬車內傳來有些不耐煩的聲音,「怎麼突然就慢下來了!是有烏龜擋住你們嗎?」
「少爺,是人,人太多了!馬車走不動道!」
「算了算了!我自己走!」
馬車帘子被人一把掀開,下來一名面如冠玉的錦衣男子,明明是唇紅齒白的模樣,偏偏刻意留著兩撇鬍子,看起來似乎是穩重了點,卻因為一雙桃花眼而顯得輕佻了些。
年韻睜大了眸子。
男子顯然沒有認出年韻,而是快步穿過人群,一邊惡聲惡氣的問旁邊的人,「怎麼走!」
「少爺,這邊。」
白玉生就這樣與年韻二人擦肩而過。
宇文昊垂眸看著年韻的神情,「你認識?」
「是白玉生。」年韻回頭,「就是元寶的父親。」
宇文昊瞭然,昔日白玉生也是被人利用,才會誤拐南陽王府的馬車,如今幾番輾轉竟然與緋玉結成了夫妻,倒也只能說,讓人意外的緣分。
年韻扯了扯宇文昊的袖子,「咱們先去白玉樓吧。」
宇文昊點頭。
白玉樓內——
白玉生匆匆進門,剛從樓梯上抱著元寶下來的緋玉,一看見白玉生,霎時就變了臉色,轉身就往樓上走。
「玉兒!」白玉生連忙追上去。
砰的一聲,緋玉用力摔門,撞的白玉生霎時慘叫。
宇文昊和年韻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一臉是血的白玉生仰著頭從樓上下來,模樣著實滑稽。
年韻忍不住噗嗤一笑。
當年與白玉生只有一面,但是白玉生不著調的模樣她也知道,本以為如今白玉生能穩重一點,可是這怎麼看也不是想象中的那種穩重。
聽到笑聲,白玉生頓時有些不好了,這樓里的閑雜人都清了出去,怎能給旁人看見他出糗的模樣?
抬眸有些惱怒,但看見年韻,臉色霎時一變,「你怎麼在這裡?」
對於當年之事,白玉生還是有些心虛的,朝廷的人不好惹,這些年他都低調做人了!怎麼還追過來了!
「他們是我的客人!」翁鴻弓著腰身出來,看著白玉生,「你這像什麼話,還不快去洗把臉。」
白玉生心頭一跳,匆匆去後院止鼻血。
翁鴻才走上前,「即墨村的事情,老夫已經知道了。等過幾日,這裡打點好了,老夫會帶著家人離開。」
方家做事太狠,不改匪性,以為一時能瞞天過海,殊不知天道有輪迴。
宇文昊點頭,年韻短暫與緋玉相聚,聽到翁鴻的話心底有些失落。但是也知道緋玉已有了自己的生活,這歙縣若真的是匪縣,他們儘早離開才是最好的。
白玉生再出來的時候,又是努力板著臉,若非鼻孔中塞著兩團棉,當真也勉強算的上是穩重,看到年韻第一句話就是,「玉兒在我這裡可是好好的,孩子都生了,你也不能再帶她走了!」
他可還記得當年這小姑娘氣勢洶洶的模樣,雖然看起來嬌嬌小小的,但是話語間倒是據理力爭,加上她背後的背景,是一點兒都不好惹。
不過白玉生也有些好奇,不是說……
先後已經死了嗎?
年韻眨了眨眼,無辜道,「可你欺負她了。她也跟我說了,與你和離了,你既欺負了她,我也不能輕鬆讓你帶走,你不是還有那什麼江家堡的大小姐嗎?何必非得欺負我們家緋玉。」原本只是逗逗白玉生。
白玉生頓時慌了,「我那不是故意的,我是為了玉兒好!」
那江家堡的大小姐做事乖佞,手段又層出不窮,他用了兩年時間才搞定,現在才迫不及待的過來找玉兒。玉兒為他生了個孩子,他高興還來不及,至於那什麼和離書,撕了就是了!
樓梯口的緋玉神色複雜的看著白玉生。
前幾日她也知道了其中原因,可是有什麼事情,不是夫妻二人要一起面對的嗎?
他這兩年來放任她們孤兒寡母不聞不問,又怎狠得下這個心腸?
「行了……我開玩笑的呢,當初我說了不追究你,就是不追究你。既是你和緋玉的事情,我不好插手,不過我是來提醒你,若是你今後還敢再欺負我家緋玉,我就是上天入海,也要找人收拾你!」年韻握緊了小拳頭,朝著白玉生揚了揚。
宇文昊輕輕一嘆包住了年韻的小拳頭道,「好了,我想就算白公子要欺負緋玉,翁前輩也不會同意。」
當著對方長輩的面,要挾對方,對方還是要面子的。
白玉生見此劇烈一顫,看著宇文昊下意識的滾了滾喉。
二人如此親密,莫不是他想的那般?
年韻本來過來看看,也是因為緋玉,現下也知道宇文昊是給白玉生面子,便對翁鴻報以歉意一笑,「還望翁前輩不要見怪,緋玉是看著我長大的,於我來說如同長姐。」
「關心則亂,老夫自是理解。」翁鴻笑了笑。
宇文昊和年韻前腳離開了白玉樓,後腳白玉樓就關了門。
便聽翁前輩中氣十足的吼了一聲,「還不跪下!」
咚的一聲。
隔著門板,宇文昊都替白玉生有些疼了,他從來不知男子竟然也可以這樣,握著年韻的手一僵。
年韻似察覺到什麼,想了想安慰道,「我爹不會這樣對你的!你放心吧!」
宇文昊低頭看著自己的小姑娘,輕聲道:「嗯。」
身後的南風顫了顫,除了太上皇,誰也不敢讓主子下跪啊。
南風等人將馬記在了馬庄,前幾日年韻見過的那個馬販來回撫摸著幾匹寄養的馬不住讚歎,「好馬,都是好馬啊。」
見年韻過來,那馬販一眼就認得,本以為是來買馬的,但是南風直接給了牌子道,「我們是來取馬的。」
那馬販微微有些失落,有這樣的好馬又怎會看上他的馬?
但臉上也是牽強笑道,「好勒,公子稍等。」
「等一下,前幾日我訂了一匹馬,還勞煩老闆算算銀子。」做人不能言而無信,何況鹽田的事情不會因此而擱下。
那馬販頓時一喜,「好,好勒!一共十四兩,姑娘您守信用,我給您大個折扣,給個十二兩便可。」
「不用,按原價就好。」年韻當然知道在這裡馬不好賣,她現在不缺銀子,但是對於對方來說,卻是生計的來源,她不會佔這點兒便宜。
「當日姑娘來的時候,我一看姑娘就不是普通人。在這裡馬匹生意一直不太好做,這些年來大家生活都不易,知府增加了稅收,說要給鎮上,給村上修路,路沒修好,大家的銀子反而都沒了。我也不得不轉賣些騾子和驢,這些馬,可惜了……」馬販話也多了起來,說著說著卻有些悵然。
宇文昊沉聲問道,「既然不好做,為何又要堅持賣馬。」
馬販如實道,「實不相瞞,我爺爺曾是養戰馬的,每一匹戰馬都被他養的極好極壯。可是日子久了,爺爺看著自己養大的戰馬在戰場上死去,也難受。便辭去了養戰馬的軍務,告老還鄉,但是爺爺只有一身養馬的本事。回了家鄉后,便用多年來存的銀子開了這馬庄,養大的馬都是感情,它們賣出去后,也不用看見它們死在自己眼前,也就不難受了。」說起來有些自欺欺人,可是何嘗不是另一種安慰呢?
寥寥幾句的故事,讓年韻有些怔然。
她只知道打仗兵死惜戰士,可是這戰馬,亦是生命。
如此一來,這馬販的爺爺,倒是個讓人欽佩的人。
宇文昊沉了沉眸子,「那閣下是從小在這裡長大了?」
「是啊……」馬販隨意道,一邊將解開馬栓,將馬繩兒交給了南風等。
年韻意識到了什麼,宇文昊是想藉機打聽關中匪的事情。
可若是貿然打聽,必然會驚動他們。
除非,找一個與關中匪完全無關的人,馬販自祖上便在此,自然不可能是關中匪,如此一來要打聽什麼也都是真實的。
當然,宇文昊也沒有立刻就問,只是牽著年韻一開始訂下的那匹馬道了一聲,「多謝。」
二人上馬後,直接帶人趕往即墨村。
在路上的時候正好遇見昨日被派去即墨村的侍衛。
南青跪地道,「屬下等辦事不利還請主子責罰。今早那羅氏知道咱們是主子派來的時候,鬧著讓村民不接受咱們的幫助,縱使阿郎兄弟幫著說情,那羅氏還是把咱們趕了出來。」
羅氏就是耿方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