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開墾鹽田
郭嬸執意要讓巧兒跟我走,無非是希望巧兒能過上更好的生活。但是巧兒跟我走後,即便我能為她找一戶富貴人家,嫁出去后巧兒也仍舊孤苦無依,不比在即墨村,我若是欺負了巧兒,你們便要一起為巧兒尋個公道。」阿文開口眾人沉默。
因為阿文說的是實話。
縱使阿文身份不低,可是短暫的看在救命之恩的情分上,阿文能照顧巧兒,但若是巧兒嫁給了別家,阿文又焉能面面俱到?
「那你的第二個法子,是如何?」村長問。
阿文的想法,想了許久,才道,「即墨村隨我轉型,製鹽,我們販鹽。」
「販鹽?」郭嬸皺了皺眉頭,「鹽能賺幾個錢。」
阿文沉聲道,「即墨村以南大大片區域都是即墨村的土地,鹽在海邊不值錢,但是在往南北方的卻獲得不易。」
「可是咱們煎煮累死累活,也出不了幾個鹽,僅僅夠自家用的,你說販鹽,這海邊人家的鹽都便宜的很,還要耗費心力。」郭嬸道,對這個法子不置可否。
村長皺了皺眉頭,「阿文,你可是有別的法子製鹽。」
「是,即墨村的土地有往北一片,可是海邊的地勢,無法試用種植,所以空置了一大片。不如我們開墾出來,做鹽田,曬鹽。」阿文沉聲道。
「曬鹽?」幾人面色不一。
聽說過打鹽井挖鹵的,聽說過煎制煮鹽的,沒聽說過曬鹽的。
「即墨村臨海,偶爾有雨,大部分時候都是艷陽大日。」阿文頓了頓,「前些日子我用碗舀了一碗海水,放在日頭下曬制,日頭大的時候,約莫兩日就曬好了,留下了一些鹽。」
「可是阿文,你只是用碗試了一試,你又怎麼知道,這用田曬出來的鹽,是不是跟咱們用的鹽一樣。」村長蹙眉。
「味道是一樣的。」阿文開口,看著幾人,「我原本想過,大家湊錢造一艘大船,捕撈海貨行運,可是這大船的造價不斐,而且時期極長,這期間有觸碰諸多即墨村的禁忌,想來大家都是不願的。」
「但是阿文,你所說的這鹽田,也必然不簡單,鹽本身運送不易,又沉又重,而且誰也不知道這鹽田出來,誰能保證一畝地能出多少鹽?」村長也擔憂著,「你貿然讓村子里的人跟著你轉型,著實不妥當。」
阿文沉了沉眸子,「我並非是要所有人都隨我做,村長,以北的幾畝地,我想借下來。我做佃戶,再雇村子里的人,幫我墾地曬鹽,這期間我付酬勞,這地承的是誰的,若是虧了,我自己補,若是賺了,我與借戶分利潤。沒有人運鹽,我自己來運。」
「你的意思是,想找人借地?你先來試?」村長反覆確認。
就在方才,阿文也有了自己的思量。
如果是借,那麼這利潤可分,如果是租,無利潤可分,而起要提前付租金,銀子不多,這一開始就不能停手,誰也不知道後面會用多少銀子。只是話說在前頭,也許之後的利潤,遠比租金要高的多,他說是借,不過是讓即墨村的人看到這其中的利潤,讓他們轉個生計。
「借……只怕……」村長皺了皺眉頭。
好好的地,雖然不能種,可是都是臨海的地,落個網,修個小碼頭收船租也可以的。
誰家也不會白白的借出來。
而且阿文說的也未免太異想天開了些,這地里焉能曬出鹽來?
若是簡單就能製鹽出來,那這鹽也不會稀罕了,臨海人家雖然不缺鹽,但也沒有多的。
一盅鹽要煎制許久。
浪費的時間夠做多少活了。
子魚恍然想到,她之前只是隱隱覺得即墨村的村民沒有找到賺銀子的方法,而阿文卻是實打實的為即墨村的村民想好了這個法子,而無論行不行,她總要試試才知道。
「我只能幫你問一問,是否有人願意借出地來……」村長道,「不過,這件事與巧兒有何干係?」
「如果我能幫即墨村改變即墨村的現狀,這個恩情也算是還了,我雖然沒有記憶,可是我的夫人既尋來了,那麼我遲早是要回家的。我會為巧兒物色合適的人選,留到巧兒出嫁,也會為她準備嫁妝,我只是認為,巧兒留在即墨村,才能得到最大的照顧。」阿文看了巧兒一眼。
巧兒抿緊了唇。
郭嬸皺了皺眉頭。
昔年她嫁到鄰村,因為父母在海上出了事兒,消息得知后,夫家就再不喜她,寫了休書。她無奈回到了即墨村,也明白,若是沒有娘家的支撐,一個女子在夫家立足腳跟不易,她只想著不讓巧兒受苦,但也忘了,若是送走了巧兒,巧兒不在她眼下,更容易受到欺凌。
「巧兒,你覺得呢?」村長問巧兒。
「巧兒的要求方才已經對阿文哥提過了,阿文哥相看合適的人家,若是對方能拿出十兩銀子,巧兒便嫁了……」巧兒道。
郭嬸皺眉,「十兩銀子,大傢伙兒湊湊也都有了。巧兒,你是嬸兒看著長大的,無論如何嬸兒也不能讓你吃苦。阿文,你既說了要替巧兒相看,或為她準備嫁妝,嬸兒便替巧兒提了提這要求。百兩銀子,若是對方能拿得出五十兩銀子的彩禮,你能為巧兒準備五十兩銀子的嫁妝,讓她到夫家有些底氣,咱們就當你沒有食言。」
郭嬸也是有著心思的。
子魚看起來非富即貴,若是她替阿文出手,五十兩銀子的嫁妝簡單。可是鎮上能出得起五十兩彩禮的人家不多,肯出五十兩迎娶巧兒的,少之又少。無論是對方借的,還是湊的,還是自己有的,願意出五十兩迎娶巧兒,一是證明對方對巧兒有心,而是證明對方家底豐厚。
這個要求對即墨村的人來說不可謂不高。
連巧兒都覺得這個要求著實是高了些,想要開口,卻被郭嬸制止,「巧兒,你爹臨走之前不僅僅是把你交給了阿文,也讓我們幫著照顧你,這是嬸兒的最低要求了。」
巧兒只能抿緊了唇,忐忑的看著阿文,卻發現他面上的表情並無波瀾,似乎也是接受了郭嬸的要求。
離開村長家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阿文本想著今日能騰出時間來去做些床,暫時也擱下了。二人早上到現在,也沒吃飯,正餓著。
巧兒踟躕的跟在二人身後,「阿文哥,小魚姐,對不起。」
「沒事……」子魚笑了笑,「本就是阿文的責任,讓你嫁的好些,阿文也放心些……今中午我們買了你最喜歡的叫花雞,現在還在油紙里包著呢,你也應該還餓著,咱們熱一熱,先吃了飯再說。」
「嗯。」巧兒心底有事兒,現在也不敢抬頭看阿文。
子魚倒是無什麼大礙,只是在巧兒去熱飯的時候,扯了扯阿文的袖子。
「此事對你來說簡單,只是鹽田的事情,你可有把握?」
阿文蹙眉,「沒有,但是我可儘力一試試。」
他並非即墨村的人,在即墨村沒有地。
子魚想了想,「我不知道侍衛何時才能來找我,但是如果暫時缺銀子,我可以把另一根簪子也當掉。」
「不……」阿文不喜歡她將自己的東西拿出來,既然是她的,那就該好好的在她身上。
子魚眨了眨眼,「若是沒有人肯借地,那你肯定要出銀子租,而且我知道,租地也不是能租一個月兩個月的,一旦簽了租約,少也是三年,多則五年起租。這長期租地的銀子,可不少……」
阿文因為子魚的話而遲疑了半刻。
這也是為什麼阿文之前一直在存銀子的原因。
不僅如此,墾地他一個人是做不下來的,必定要請人,也要給酬勞,又是一筆開支。
「我只是想著,我遲早也是要走的,若是當真能盈厚利,不簽租約,等我走了他們自己也能做……」阿文沉聲道。
子魚眨了眨眼,握住阿文的手,「你不能讓他們自己做。」
阿文抬頭看著子魚。
「我相信你的眼光,如果當真能盈利,別人也會眼紅,也會跟著做。即墨村的村民,沒有背景,到時候也許這些田就落入那些達官貴人的手中,即墨村是護不住的。你可以租了地,每年也給租戶的分紅,也算是照拂了即墨村的村民。」子魚認真道,「你不一樣,我雖然不能告訴你你的身份,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攔你……」
畢竟他可曾是個皇帝。
阿文沉了沉眸,好一會兒開口道,「好。」
既然決定開始了,那就不能停下。
巧兒熱了飯,端了才過來,看著盤子中的叫花雞,眼淚咕嚕咕嚕就滾落了下來,側過頭準備悄悄的將眼淚擦拭掉,卻不想一方綉帕從桌下遞了過來,抬頭正好看見子魚關切的眼神,忙道,「小魚姐,我沒事……」
「為什麼哭?」阿文抬頭,直言問道。
子魚朝著阿文丟了個白眼,人家正哭著,就不能讓人緩緩再說。
巧兒抿緊了唇,好一會兒,啞著嗓子道,「阿文哥是要跟著小魚姐走的,阿郎也要搬走了,到時候家裡就只有巧兒一個人了……」說著,笑了笑,「不對,到時候巧兒也已經出嫁了……是巧兒多想了……」
巧兒佯裝無事,但是誰也看的出來她滿腹心事,只是誰也猜不到她為何如此。
子魚向來是想知道什麼就直接問,不想藏心思,而且女人了解女人啊。
女人一旦有了心思,欲言又止,只要別人哄著多問幾次,一定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