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巧兒生病
子魚有些恍惚,在阿文吻上來的一瞬間,她以為他回來了。
「小魚姑娘,你的臉怎麼了?」巧兒和阿郎回來,看到子魚的臉色發著不正常的紅暈,張巧兒下意識的抬手去觸碰子魚的額頭,「可是病了?」
「不是,只是有些熱。」子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兒,放下了綉棚,「天色不早了,我們現在可以做飯了。」
現在雨停了,天又恢復了夏日的熱度,外面亮的很。
巧兒只覺得不對勁,卻不知道那裡不對勁。
遂道,「我幫你。」
「好。我們先熬魚骨。」子魚別過頭不看阿文。
明明已經是老夫老妻了,現在卻因為他失了憶,而搞得兩個人像是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一樣。
三條魚的魚骨,帶著大姜和蔥,熬了好一會兒,直至熬出了淡淡的白,子魚才將湯舀了起來,一旁放了半碗油,是魚油,魚油其實比豬油菜籽油還要難熬,不過這漁村最不缺的就是魚,所以還是能倒騰一些出來。
又挖了半勺魚油,待鍋燒乾了之後放進去。
一邊是切好的酸菜和鹹菜。
「沒有泡椒,咱們就做酸湯,辣不需要太多,有個咸辣度就好了,大料少了點兒,但是勉勉強強也能做出來。」將輔料倒入了鍋里,伴隨著滋滋聲,油迫不及待的往外濺。
子魚拿著鏟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阿文便擋在她身前,接住了油星子,拿過鏟子沉聲問道,「然後呢?」
「炒。」
這樣倒好,反正她看著也行。
一邊的張巧兒端著兩個放了魚頭的盤子,魚頭上也放了蔥姜蒜撒了白酒等去腥的輔料。
「那個放在蒸籠飯上一同蒸了就好。」子魚站在阿文背後,倒似大廚一樣指點江山。
「這些辣子。」張巧兒拿著剁碎的辣椒,一旁還有花生碎,麻椒面等東西,再加了點兒滷水。
「這些等魚頭蒸好了,一會兒炒成辣椒醬再倒進去。」子魚說著,看阿文翻炒已經好了連忙道,「快把湯倒進去!」
隨著滋啦一聲。
撲鼻而來的香味湧入鼻尖,帶著一抹辛辣。
「往常我怎麼沒覺得,辣椒也這麼好聞呢……」張巧兒好奇。
「我是覺得這辣椒似乎和益郡的不太一樣。」子魚覺得有些區別,但是又說不出來,也許是地方差異。
「小魚姑娘,你之前說了寧興,現下又說益郡,巧兒有些糊塗了……」之前張巧兒沒有問,是因為他們不熟,可是現在張巧兒卻是好奇了。
子魚彎了彎眼角,「我是益郡的人,不過後來我家搬到了寧興。」
咕嚕咕嚕的水聲傳來,湯好了。
子魚連忙道,「快把魚片放下去。」
阿郎其實切的魚片不是特別的薄,但是厚度都是均勻的,只是要煮上一會兒。
「我娘做的酸湯魚片,魚片是很薄很薄的,滾一下就熟了,這樣就不會吃出刺兒來……」子魚催著阿文將滾的半數的魚片連湯帶魚撈了上來,往上撒了一把麻椒,然後燒了半勺魚油淋上去,撲鼻的麻香讓所有人胃口一振。
過了一會兒,魚頭也蒸好了,子魚放下了剁碎的紅椒、椒麻面和花生碎翻炒。
辣醬勉勉強強有在益郡時的五分香味,淋在了魚頭上。
端到菜桌上,張巧兒忍不住道,「這菜看起來像是白玉樓的廚子做出來的,看起來就賞心悅目。」
不想菜入口中,張巧兒頓時吸了一口涼氣,「好辣好麻!不行我要喝水!」
阿郎刨了飯,連忙道,「我,我也要喝。」
張巧兒給阿郎也倒了一碗。
「完了,我顧著益郡的口味,也忘了你們能不能吃得慣……」子魚的臉色微妙的變了變。
「不不不……很好吃……」張巧兒張口哈氣,「是我自個兒不爭氣!」
子魚看了阿文一眼。
他倒是吃的挺習慣的。
在臨淄的時候,她也偶爾會下廚,他陪她吃著吃著就習慣了。
雖然又辣又麻,可是吃飯的時候確實很香,以往巧兒都是一碗飯解決,可是今日她卻添了兩碗,阿郎更是一口氣添了三碗飯,米不太夠,巧兒又只能把中午做的饅頭給熱了熱。
吃的眼淚鼻涕直流。
「不行了這樣的飯偶爾吃一回也就行了,如果每日這樣吃,家裡的米肯定會不夠。」張巧兒開著玩笑道。
子魚心裡成就感十足。
這種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凡,滿足就是最大的快樂。
「阿郎帶了兔子肉過來,咱們明日就吃涼拌兔絲兒。」雖然是腌肉,不過勉強也可以做。
「嗯。」張巧兒重重點頭,好一會兒道,「小魚,你教我做菜吧。」省了姑娘兩個字,倒是更親近了。
她方才看了一眼,無論是阿郎還是阿文哥,雖然都沒有說話,可是他們吃的很開心。
以前阿文哥雖然也不會浪費糧食,可是就是像是例行公事填飽肚腹一樣。
子魚欣然應下。
張巧兒能對她少一些敵意,就能早一點接受她和阿文之間的事實,就不會生出執念了。
用過一頓熱鬧的家常飯,三條魚兩個菜,四個人吃的是半點兒也沒剩下,最後的魚湯阿郎一個人就喝了兩碗,鮮魚可比腌魚好吃了不少。張巧兒洗碗的時候,子魚看著房樑上掛著的腌魚,若有所思。
幾人一同收拾完畢后,到了阿文的屋子裡。
將床鋪等鋪好,一個屋子裡陡然住四個人有些擁擠。
天還沒有黑,趁著這個機會,張巧兒和子魚坐在床上,拿出了綉棚繼續綉著。
子魚要繡的是肚兜,巧兒的肚兜不太合身,所以她要給自己做兩條合身的。
帘子微微晃動,另一邊的兩個大男人對視著大眼瞪小眼,很尷尬。
阿郎皺眉看著阿文,阿文也是皺眉看著阿郎,眸光涌動。
好一會兒阿郎抬手直接掀開了帘子。
二女一僵。
張巧兒蹙眉道,「阿郎你這是做什麼?」
「又不是沒看過,你慌什麼?」阿郎盤膝而坐,「天這麼亮,你總不會讓咱們倆現在就睡覺吧!」
睡得著才怪!
阿郎其實有點想問阿文,昨天晚上是怎麼睡著的?
張巧兒瞪了阿郎一眼,連忙又將帘子的給掀上,「不準看!」
阿郎自討了個沒趣兒,摳了摳腦袋,想看怎麼辦?
子魚勾了勾唇,抬眸望了望張巧兒,卻見的手捂住腹部,臉色有些不好,擔心道,「你不舒服?」
剛問完,咻的一聲,阿郎就掀開了帘子,緊張的起身盯著張巧兒,「你不舒服?」
張巧兒怒了,一腳踹過去,「不準掀帘子!」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氣,看到阿郎就越來越氣了。
阿郎臉黑了一片,又只能回去繼續坐下。
張巧兒只能搖搖頭,看向子魚輕聲道,「沒什麼。」
只是腹中有些許絞痛,忍忍就過去了。
誰知過了一會兒,絞痛沒有平息,反而越來越烈,額頭都滲出了冷汗,子魚一看,連忙丟下手中的綉棚,緊張道,「巧兒,你沒事吧!」
張巧兒說不出話來,只是捏緊了小腹。
兩個大男人掀開帘子,卻見張巧兒面色蒼白,一看就是不對勁。
「不行了!帶巧兒去看大夫!」阿郎連忙將張巧兒抱起來。
大夫只有鎮上才有。
子魚跟著阿文,臨走前,阿文從地板縫下掏出了一個沉甸甸的袋子,是這段時日存的,看起來沉甸甸的,其實裡頭不過二兩銀子,兩貫銅錢。
阿郎抱著巧兒就往鎮上跑。
等阿文關上了門,阿郎已經跑了老遠。
阿文便蹲下身子,背上了子魚去追阿郎。
從即墨道關山鎮,走了也要半個時辰。
阿郎硬是一路用跑沒歇下過。
子魚聽著阿文喘著粗氣兒,眉眼間亦是擔心。
張老爹已經出事兒了,張巧兒是再不能出事了。
關山鎮上只有一個醫館,等四人跑到鎮上的時候,醫館已經快要關門了,阿郎一腳叉了進去才沒讓學徒合上門板。
坐鎮醫館的是個有些胖的中年男子,姓周,名為周漆。
張巧兒的意識已經疼的模模糊糊,周漆為她把了脈,問了幾句,最後斷定,是吃錯了東西。
幾人都一僵。
「今日我們吃的都是一樣的,可是我們並沒有任何的異樣……」阿郎懷疑。
周漆抹了抹唇邊的兩撇鬍子,「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每個人的身體情況不同,有些東西有的人能吃,有些東西有的人不能吃,如果驟然改變從前的吃食習慣,也可能導致此病症發……」寫藥方的時候掃了子魚一眼頓了頓。
「我這裡有兩種藥方,一種是一兩銀子一副,喝個三日保管好,一種是三貫銀子一副,好的慢些,也許五六日,也許十天半個月,拖個數月也是有可能的。」周漆道。
「差距這麼大?」子魚皺眉,從來沒聽說過開藥還有兩副葯這個規矩。
「當然,一個是尋常的草藥,一個是上好的葯,上好的葯,藥效自然強。」
子魚只覺得奇怪,可是一看另外三人他們似乎都習以為常,便沒有開口,只是將疑慮掩在了心底。
「要三貫銀的……」巧兒還算清醒,拉著阿郎。
家裡有多少銀子,她是知道的,一口氣拿出三兩那是拿不出的,何況還要喝三五日。
幾人在醫館里嗷了一副,給巧兒喝下,巧兒便好了些。
現在天色還有些光,留在鎮上住客棧又是一大筆花銷,所以幾人選擇了回去。
臨走的時候,子魚回過頭看了那周大夫一眼,實在是覺得那周大夫不是什麼好人。
遂忍不住扯了扯阿文的手,「上一次,張老爹的病,也是這周大夫給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