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皇后懲罰
「那一日的人是寧興,你為何不說?」
齊孝帝得了消息,十分不解的看著宇文昊,對此宇文昊也想好了解釋。
「兒臣以為,此事也有兒臣的錯,是兒臣未能抵住誘惑帶寧興進的醉風閣。寧興初到臨淄,若是傳齣兒臣隨她進窯子的事情,言官必定會言之更厲,將過錯推到寧興身上,屆時南陽王知曉,必定會認定寧興在宮內受到委屈,反而會心生擔憂,對皇室有所隔閡。」宇文昊單膝跪地認真道。
齊孝帝對於誤會了自己的兒子,讓他受了這麼多天的委屈很是愧疚。但是兒子沒有斷袖之癖的事情,讓他十分慶幸。
「寧興年幼,待寧興長大,兒臣必然會用心待她,遂請父皇母后不要責怪寧興。兒臣只是不想庭溪之事再次發生,才少近女色。」宇文昊擲地有聲,話語中道理十足。
齊孝帝點點頭,「你起來吧,背上的傷可好了?」
宇文昊這才起身,看著齊孝帝,「父皇心疼兒臣,未曾用力,兒臣無恙。」
這睜眼說著瞎話,齊孝帝哪兒能不知道自己那天怒上心頭用了多大的勁兒。看著自己的兒子還是以前的兒子,心頭頗為心疼,但是礙於面子只聲道,「明日起,你且正常上朝。」
「是。」
宇文昊退下后,齊孝帝便深思來。很明顯言官所言與實際有所偏差,那麼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言官竟然也參與了其中。
太子所說並不是沒有道理,寧興才進宮沒多久,若是她遭受非議,南陽王必定會因為心疼女兒而心頭責備於皇室,所以此事他也不能告知那人是年韻,所以只能蠻力壓下。想了想便讓人傳話於皇后,皇后得到了消息當即傳召年韻。
在初雲苑中做好了準備的年韻得到這個消息還是忍不住虎軀一震。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
進鳳儀宮之前,年韻極力的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做出一副絲毫不知情況的無辜模樣,對於一個在南陽王府橫行多年的老戲骨,她也在年時勛身上學到了不少,這般模樣做的輕而易舉,遂看到皇后的時候,目光十分澄澈的行禮道,「寧興見過表姨母。」
這一回,皇后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幾分真實,但是其中的複雜也是十分明顯的。
年韻眨眨眼,「不知表姨母今日喚寧興來所謂何事?」
皇后對於這個害得自己兒子背上斷袖之癖飽受非議的罪魁禍首是又愛又恨,那天年韻在齊孝帝面前的表現出乎她的意料,讓她十分意外而又欣喜,可是這樣的看法還沒保持幾天,轉眼就生出這樣的事情,讓宇文昊處於風頭浪尖好幾日,她怎會高興的起來!
望著這雙靈動的眸子,怎麼也看的出來性子是個歡脫的,卻是她當時看的粗淺了,但是想到齊孝帝的話,只能壓著怒意,沉聲問道。
「寧興,姨母且問你,在你進宮的前一日,可是隨你太子表哥出去玩兒了。」
年韻下意識的慌張道,「姨母,姨母怎麼知道。」
說完連忙捂住了口,小眸子里滿是被抓了的驚慌。
「糊塗!」皇后怒了,一拍扶手,「寧興你怎可如此沒規矩,你可知此事惹了多大的麻煩!」
年韻一愣,仿若不知情形。
「你害得你太子表哥被言官彈劾,諫言廢黜!本宮以為你是個沉穩冷靜的,卻不想你竟然如此不懂事,女扮男裝拉著你表哥去窯子,你可想過若是被人知道,你的名聲如何?若是沒有你表哥替你頂著,你又會如何?」皇后聲色厲棘。
年韻頓時面色一變,連忙跪下,「是寧興的錯,寧興貪玩兒,想著進了宮就再也玩不了了,所以才央求著表哥待寧興去玩兒,下一次寧興再也不敢了。」
話語中,已經恰到好處的帶著幾分懼意,杏眸中的也跟著閃出了水光。
皇后見她如此迅速的認了錯,怎會不知寧興看起來乖巧,其實心裡頭滑的很,雖然嘴上說著下次再也不敢了,但是以她的性子,怕是膽子大的,否則怎麼會拉著太子陪她進窯子,一般女子敢帶著自己未來的夫君這樣去窯子玩兒嗎?
短短几日,皇后也將年韻的性子猜了個七八分。
但是齊孝帝十分喜歡年韻,皇后雖然不喜年韻牽連太子,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她雖然胡鬧,但是卻很難讓人打心底就討厭起來。光是一雙眼睛水靈乾淨,彰顯著赤子之心,便是她多看幾眼,都忍不住喜歡。
「罷了罷了,你起身吧,這一回是你表哥替你壓下了此事,否則,你還不知道會被言官批判成什麼樣子。」皇后得了齊孝帝的令,縱使知道此事是因年韻所起,卻不能對外告知,所以今日她找年韻來除了確認當日之人確實是年韻以外,還另有目的。
年韻可憐巴巴的起身,乖巧的走到皇後身邊,扒拉著皇后的袖子,「姨母,是寧興錯了,寧興下次再也不敢了。」說著豎起了三根手指頭,朝著皇后發誓。
動作刻意親近,小臉上皆是討好之色。
皇后恍惚間都能看見年韻背後搖著一條小尾巴。
嘆了一氣,「臨淄不比益郡,你和昊兒的一舉一動都在旁人的眼中,若是稍有不慎便能淪為話柄。」
寧興垂下了眸子,「寧興曉得了。」
卻又忍不住嘀咕,「可是這般為別人的口舌過著,也著實太累了……」
皇后動作一僵。
不得不說,這句話說到了皇后的心坎兒里了,她自嫁給了齊孝帝,無時無刻都不在注意著自己的言行,初進宮的時候她也覺著累,可是她不能休息,因為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命令都會成為別人以之利用的源頭,這麼多年,這樣過來也都習慣了,今日年韻再一次提起,卻是戳中了皇后心中的那份寂涼。
看向年韻,認真打量。
她出身大族,身後關係複雜,在府中的時候雖然受盡寵愛,但是仍舊被時刻提點,十三歲的時候已經很穩重了。但是年韻不一樣,南陽王是真的將年韻捧在了手心怕曬了,含在口中怕化了,要年韻習慣這宮中的生活,不是一日兩日就可的。
遂斂了斂眸子,回握住年韻的小手,「這宮裡的日子就是這般,終究有一日你會坐上姨母的這個位置,會教育下一任天子,到時候你也必須如此。」
皇後用一種長者的經驗,認真的教導著年韻。
年韻卻聽到了其中夾雜著一絲苦楚和一絲克制,頓時有些動容,忍不住道,「姨母這些年來,過的一定很辛苦。」眼神中布滿了真摯。
第一世的時候她見過皇後幾面,每一次皇后都是帶著威嚴而不厲目,那時候她只覺得皇后高高在上,大權在握,必定厲害至極。如今換了個身份來看,卻像是個被人的目光所牽動的人偶。
皇后聽到后,心頭劇烈一顫,但是面上卻是嚴厲道,「以後在旁人面前可千萬不能再說這樣的話!」這話卻是為了年韻好。
「姨母放心,寧興除了在姨母面前不會對旁人說這樣的話。」年韻連忙道,說著歪了頭,眼眶微紅,「從前在府中,寧興也喜歡和母親這樣說著悄悄話呢。」
瞬間,皇后心中又柔成了一團。
她有過幾個兒女,但是長大的只有宇文昊,宇文昊自小習太子之禮,不能與她太過親近,她一直想要一個女兒,能像平民家的一樣,在沒有齊孝帝的深夜裡母女倆窩在被窩說說貼心的體己話。可是後來她年歲大了再也懷不了身孕了,只能看著年輕的嬪妃們生出皇子公主,去擁抱自己的孩子。
不過,即便心頭對年韻有所縱容,但是規矩還是規矩。
半晌后,皇后狠下心來,看著年韻認真道,「此事畢竟因你而起,所以你也自要解決。」
年韻眨眼,有些不解。
她來解決?她怎麼解決?
「言官們構陷你表哥理由之一,便是知曉你表哥不曾主動親近女色。從前你還未進宮,你表哥介意著你的感受,所以以此推拒。現下你進了宮,只差正式冊封便是太子妃,後宮首位必是為帝王安頓好後宮,包括嬪妃侍寢在內。若是你主動提及此事,你表哥斷然不會拒絕。只要敬事房那邊有了記錄,言官所言的斷袖之癖,也會成為謠言,不攻自破。」皇后緩緩的道出她今日的目的。
年韻的身子劇烈一顫,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后。
這意思,是要讓她主動往宇文昊身邊送女人?
皇后也知道這件事現在告訴年韻有些殘忍了,可是現實是要遲早面對的。太子歷來恪守規矩,卻願意帶著未來的太子妃進窯子,可見在他心中,寧興終究是不一樣的,所以由寧興來說總比她強行逼迫著宇文昊去寵幸宮女的強。
年韻的腦子裡像是漿糊一樣糊成了一團,心頭更是壓抑。
雖然她很早之前便對宇文昊下了承諾必然會做一個合格的太子妃,好好為他管理後宮,可是如今皇后提及讓她付諸行動,這心裡怎麼都有些不舒服。
往自己未來的夫君身邊送女人?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不簡單。
很久很久,年韻才咧嘴笑道,「寧興知道了。」可是那臉上,卻是緊巴巴的寫著難受。
皇后拍了拍年韻的後腦勺,破有些不忍心,但是又不得不硬下心腸道,「當初,表姨母也是這般一步一步走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