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讓狗咬回
「九昌郡王?他怎麼來了?」
年四重很快就聽到了。
九昌郡王雖然爵位比年四重低一等街,但是九昌郡王的輩份比年四重高,準確來說年四重和章平升是一輩的,而年韻嫁給宇文昊,也比章平升要矮一輩。加上九昌郡王的爵位是從齊國開祖皇帝就傳下來的,雖然早就因為承女承男改了姓,但是開祖皇帝兄弟一脈還是傳下了,並且不能任免。就算看在輩分的份上,年四重也要讓著九昌郡王三分。
聽到腳步聲,宇文昊微微垂眸,起身頷首後到後面躲了一躲。章平升沒有見過他,但是九昌郡王是見過的。
「九昌郡王,這個時辰到王府,可是要一起用飯?」
九昌郡王直接繞過了傳話的小廝,怒氣沖沖的沖了進來,兩條眉毛氣的就差沒有飛起來。
「吃飯?這頓飯你吃的起嗎!年四重,今兒我可是來找你算賬的!」老臉皺成一團,目光中滿是怒意,「你女兒放狗咬我兒子,是幾個意思?我可告訴你,今天一大早我就讓人寫了摺子送到臨淄。你若不給我一個交代,到時候免得大家都鬧的不好看!」
九昌郡王心頭早有不滿,這一帶六郡都已年四重為首,他年紀又大,這一脈又沒落,早就沒有話語權了,但是現在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娃仗著郡主的身份欺負他唯一的兒子,簡直豈有此理!不出了這口氣,他堂堂九昌郡王顏面何存!
「怎麼回事?」年四重皺眉,看向年韻。
年韻下意識的一縮,縮到了章佳氏身後,撇嘴狡辯,「章小郡王帶著數十侍衛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大有一副強搶民女的架勢,還不是第一次了!就算報到朝廷上,那也是一個教子無方之罪!」
老郡王一挺腰板兒,老目瞪大,「說我兒子強搶民女?你有證據?沒有證據你這就是毀謗!反倒是你放狗咬了我兒子,我兒子如今就在外面的馬車裡,一條腿不能走路,少不得日後要落個終身殘疾,你仗著太皇太後送你的狗如此欺人太甚,年四重你女兒這個德行還能當太子妃?」
目光掃過扈清羽,冷哼了一聲。
紅顏禍水。
「老郡王,有什麼事我們私下好商量。韻兒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這次就算了吧!」年四重深知老郡王是來找茬的,被狗咬了一下哪裡就要落得個終身殘疾,分明是故意想將此事鬧大,「郡王不是一直喜歡那一副《山風秋雨松江圖》嗎?來人……」
「別!老夫受不起王爺的大禮!」提起那副圖老郡王氣更不打一處來,那幅《山風秋雨松江圖》被放置於冬暖閣拍賣,本以為該是他囊中之物,卻被人以極高的價格搶先拍下來,送給年四重,可不是不將他放在眼裡。
年時遷目光一沉。
送那副畫背後之人身份還未查清,年四重收下也是為了這背後之人,如今一看卻是有人刻意分裂西南六郡,這次不就讓九康郡王起了怒意。今日之事只怕是積怨多時,才一併發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章伯伯不必找我爹的麻煩,是我放狗咬了你兒子,那你想怎麼做,我年韻受著!」年韻哪裡不曉得章平升被咬,不過是給九昌郡王出氣兒的借口。
「韻兒!」年四重沉聲怒道,「回去!」
年韻哪裡不知道其中關係,如今也只有讓這九昌郡王消了怒氣,才能讓他不找爹爹的麻煩。她年齡小,若是讓爹爹和老郡王對峙起來,只怕事情沒完,還會將事態升級。
「章伯伯,我年韻說話算話。狗是我放的,人是我讓咬的,你要出氣朝我來,莫要找爹爹麻煩。西南六郡本是一體,若因這點事情而讓爹爹章伯伯生分,才是年韻的罪過,便是要我親自到郡王府賠禮那也無意。」
後堂的宇文昊皺眉。
一直以為年四重在西南一地聲望極高,父皇頗為擔憂,如今一看只怕事情複雜。目光投向年韻那小身子骨,好似和往常所見不一樣,那番話說的,實在是太識大體。
「年韻還小,此事……」
「好,有骨氣!」九昌郡王打斷年四重的話,看向年韻,「我也不以大欺小,你放狗咬我兒子,我也放狗咬你一次,你若是受的下,我便將此事作罷。若是反悔了,那此事我們再行解決之法!」
「不可!」章佳氏心疼的緊,連忙抱著年韻,「老郡王豈能與小孩兒計較。」
平日里說她不懂事,可是有時候有懂事的讓他們心疼。王府是她的天地,她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上的,怎能吃苦?
年四重和年時遷等人也是不贊同。
年韻輕輕的推開章佳氏,「娘!我讓狗咬了章平升,那狗再咬我一下,一人做事一人當,韻兒遲早有一天也是要離開家裡的,總不能每一回都讓爹爹和哥哥為韻兒收拾爛攤子。」小臉上滿是倔強。
一時之間,眾人沉默。
年四重自然不想,但是年時遷扯了扯年四重的袖子。這是小妹自己的選擇,她知曉若是沒有人平息此事,九昌郡王鬧大了,說小時笑話,說大了是西南六郡不合,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好。」九昌郡王才不信一個小女娃會如此有膽識,「來人,牽狗來!」
隨著九昌郡王的令下,門口一家丁便牽著一隻兇狠巨大的藏獒犬進來,眾人紛紛驚住了。
這藏獒犬比年韻還大,若年韻真的被咬上一口……
「郡王莫要欺人太甚!」那松獅犬說到底也不過小腿高,能咬的多嚴重,反觀這隻半人高的藏獒犬,齜牙咧嘴間犬目橫凶,就年韻的小身板兒被咬了一口只怕不死也是重傷。
看到那藏獒犬,年韻眼底閃過一絲驚懼。
沒想到九昌郡王竟然是玩真的。
「王爺捨不得也沒關係。」九昌郡王老目一垂,投向扈清羽,「此事說到底也是因為扈姑娘,我兒喜歡扈姑娘許久,非扈姑娘不娶。我章擎就那麼一個兒子,就盼著他早日成婚生子,若是扈姑娘答應我兒的求娶,我九昌郡王府必然會八抬大轎迎娶扈姑娘進門。扈姑娘與南陽王府交好,那此事也算過了……」
若不是兒子非要鬧著非她不娶,他何至於貼著老臉和南陽王府破罐子破摔。
九昌郡王開口,眾人才知他真正的目的。
年時遷心頭一沉。
扈清羽心頭一跳,此事到底是因她而起,她如今還未嫁入南陽王府竟招了這般禍事,她不過一介孤女,又怎能讓別人為她擔了這份罪責。
「我……」
扈清羽剛開了一個字,就見年韻小臉一戾。
「好你個老匹夫,剛才給你面子你不要,現在竟然倚老賣老!你堂堂郡王,放縱兒子調戲民女不說,現在還以身作則上我王府直接強搶,你這行徑與逼良為娼的老鴇有何差別!別人怕你我年韻可不怕你!你要放狗你就放,我年韻要是慫一下我就不姓年!」年韻死死的磨了牙直接推開章佳氏站了出去,「老匹夫,你來啊!放狗咬死我!咬不死算你贏!」
九昌郡王被年韻激怒,「好好好!果真初生牛犢不怕虎,你爹就是太寵你!今日我不放狗我就不姓章,南陽王府若是敢阻攔一下!此事就沒完!我倒要看看南陽王府仗狗行兇,欺我祖帝旁支一脈是何道理!來人放狗!」
狗繩一松,那碩大的藏獒犬就兇橫的朝著年韻沖了過來,年韻用力的閉上了雙眼,接受劇痛。
年四重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年韻被咬,徑直要出手,但是有人卻比他更快一步的將年韻抱在了懷中。
尖銳的牙齒狠狠地插入結實的臂膀。
「太子!」
眾人驚愕,只見潺潺的鮮血很快染紅了宇文昊的衣衫。
劇痛傳來,那狗咬的兇狠,怕是直接入了骨,宇文昊霎時面色一白。
「還不快拉開狗!傷了太子乃是重罪!」
年四重目光一厲,九昌郡王顯然被嚇住了,連忙讓人將狗拉開!
太子,太子怎麼會在這裡!
劇烈的疼痛沒有到年韻身上,睜開眼就看到宇文昊替她受了這一口,后怕湧上來,眼淚珠子就跟著砸了下來,連帶著抽氣兒喘都喘不上來,用力的抓著宇文昊的手臂,松不開。
宇文昊心頭好笑,還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到底還是個年歲小的。
轉頭看向九昌郡王,「郡王,此事不過小孩兒鬧家家,若是鬧大了,雙方都不好看。郡王以為,本宮說的可有道理?」
九昌郡王老臉早就垮了下來,年韻的狗是太皇太后賜的狗,咬傷他的兒子是小事,可是他的狗咬傷了太子,傳出去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是,太子說的是,還請太子快些看大夫,包紮傷口!」
「我來。」扈清羽緊張的拿過隨身藥箱,看向年韻,「韻兒,快鬆手。」
年韻這才回過神,目光不轉的看著宇文昊。
一雙水眸中滿是愧疚,聽了扈清羽的話連忙鬆了手。
「太子,先進屋寬衣,我為太子查看傷口。」扈清羽也十分內疚,此事因她而起,若非宇文昊出手,年韻可就受了重傷。
宇文昊的目光投到扈清羽的臉上,目光微微複雜,「多謝。」
年韻心口微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