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封太子妃
擬了聖旨后,齊孝帝對宇文昊道,「這一次委屈了你,父皇可許你一事,若是日後你遇見了心儀的女子,對方非奴非娼,可納進東宮,若生兒子可抬為側妃。」
齊國皇室有訓,帝王不可沉迷女色,若為美色誤國,其女當誅,所以得帝王心的女人,都不會在後宮裡活著,先帝就是一個例子,所以齊孝帝的話算是給宇文昊一個補償。
宇文昊垂眸,恭敬回道,「兒臣多謝父皇。」
但是心中清明,他知這深宮險惡,若是真的遇上心儀的女子,又怎麼捨得讓她進這後宮中遭受磨難。
九月,年韻生辰之日,彌生花開了,和紙條上寫的一樣,開在原來的花鼓包上。
像是攤開的巨大的藍色海浪,層層疊疊,沒有香味,也不算特別矚目,但是卻有一種靜待花開荼蘼,來年更盛的感覺。
一道明黃的聖旨送到了南陽王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尊太皇太后遺願,寧興郡主姿容秀麗,德貞性純,封為太子妃,年滿十三入住東宮學宮規禮儀,及笄後行冊封禮。」汾陽王意圖與南陽王結藩,齊孝帝謹遵太皇太后遺願,不能對兄弟出手,那就只能從旁斷了他的心思。
年韻卻是不淡定了。
自從和宇文昊斷了聯繫,她早在心底千百次算計著從此天高皇帝遠,不想再與那丟鍋太子扯上關係,只想做一個守著封地無法無天享受著榮華富貴的逍遙郡主。
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她這一世的目標極速轉變,那就是拒絕背黑鍋,努力活到九十九!可是心頭預感,和宇文昊扯上關係就沒什麼好事,唯今之計就是在宇文昊丟鍋給她之前,要麼遠離他,要麼弄死他!所以她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鄭重其事的接過聖旨,瑩白的小臉上便莫名的出現了一抹赴死的剛毅神色。公公細細觀察了每個人的神情,看到年韻的心頭頓時覺得好笑。若說寧興郡主心中有人,不願做太子妃那自然是另一番黯然神傷,可是這樣慷慨就義的神情……
海公公回了皇宮如實道,「回稟皇上、皇后、太子殿下,南陽王與南陽王妃接了聖旨都是面露喜色,小郡主則……」
齊孝帝目光一深。
「寧興可有不喜?」皇后皺了皺眉頭,。
一邊的宇文昊也是眸光微沉,若是寧興抗旨,正好趁此機會收藩,可她若是暗度陳倉,做出皇室醜聞,他必然不允。
「沒有……」海公公想了半天,連忙道,「寧興郡主只是很驚訝罷了!」
聽到海公公的回答,齊孝帝和皇后都頗為滿意,唯有宇文昊注意到海公公藏了話。
離開了鳳儀宮,宇文昊才單獨找了海公公,「公公方才藏了話,可是寧興郡主有什麼事不可說的?」
「不……不是……」海公公知曉宇文昊擔憂的事情,連忙解釋,「寧興郡主對賜婚一事並無不滿,只是奴才方才沒好說。既然太子問了,那奴才就不瞞太子,寧興郡主聽到聖旨后,是做出了一副視死如歸要去打仗的神情,奴才覺得有些有趣兒罷了,這當太子妃是天大的尊榮,進了宮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想來該是……」
沒等海公公說完,宇文昊就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然後不再聽海公公說下去,就轉身離開。
心頭有些複雜,他未曾和寧興接觸過幾次,可是他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寧興郡主是撞見了那珍美人和侍衛偷晴,海公公用視死如歸這個詞形容別人不會多想,他卻不由得猜測,當年之事,她現在長大了,可是還記得?
十一月中旬,臨淄傳來一個壞消息。
太子染了很重的傳染病,東宮告假,需靜養生息,且不許人探望。消息傳到了南陽王府,章佳氏連忙準備了一份探望的厚禮送往東宮,以示心意,同時也給年韻除了一份難題。
如今年韻是未來的太子妃,除去南陽王府要準備禮節上送往東宮的探病的補藥以外,年韻還要以自己的名義單獨準備一份。
這可愁了年韻了。
寒風凜冽的吹過南陽王府的院子,年韻坐在亭子中,小臉被吹的雪白雪白,旁邊的欺雪站得筆直陪自家郡主吹風。
心口拔涼拔涼的年韻眸中惆悵,面色麻木。
年時雨從匠房裡出來,正好撞見年時勛用一種妖嬈的姿勢倚在牆柱上嗑著瓜子兒,一邊盯著自家小妹。
「這大冷天的小妹在院子里坐著幹什麼?」
怎麼還未出閣就活脫脫愁成了怨婦。
想上前就被年時勛攔住,「別,小妹說了只有冰冷的風才能吹醒她不羈的思考能力。」
還不羈?這怕是要吹成傻子了!
「太子重病,小妹是未來的太子妃,娘讓小妹單獨送太子一份禮物,以表達慰問太子生病的心意。你也知道小妹在這方面向來都是一片空白,以往送人的厚禮都是讓我們給想的,後來想不到就裝傻不送。現下娘不讓我給她出主意,所以她只能自個兒愁了。」
說到禮物,年時雨自然想起了一件事。
向前走到年韻身邊坐下,「小妹,明日車馬就要啟程了,可是想好了送給太子什麼禮物?」
她早就想好了,想送給宇文昊一口大鐘!
哀怨的看著年時雨,「三哥有什麼好主意……」
年時雨搖搖頭,只是將面前的點心往自己這邊摞了摞,「三哥不知道,不過三哥是想問問,年初的時候你讓三哥做了東西一直沒有過問,三哥就一直放在那裡,你準備什麼時候送給汾陽王世子?」
年時雨所說的,年韻早就忘了!
現下聽年時雨提起,年韻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對了!三哥那裡是不是有個現成的嗎?
她不是,他不說,誰知道那禮物一開始是準備給宇文志的。
「這下有救了!三哥東西在哪兒!快帶我去看看!」
「東西是做出來了,你想把它送給太子?」年時雨皺了皺眉頭,佯裝嚴肅道,「若是太子知道了只怕會發怒。」
「三哥哥哥哥~」年韻撒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人會知道的。」
隨即正色,一本正經的胡謅,「何況那東西在現在的齊國是沒有的,做出來,肯定是要先送給皇家。」
年時雨咧嘴,語氣中滿是溺寵,「行,東西就在匠房裡我帶你去。」
「謝謝三哥。」
聽到答覆,年韻轉頭就跑去年時雨的匠房,路過年時勛的時候好看的翻了個白眼,二哥不幫她,生氣了!至少三天不同他說話!
年時勛被妹妹嫌棄了,很不是滋味。
這小白眼狼,怎麼不想想從前每回禮物都是他給弄得?
抓住了年時雨,好看的眸子帶著威脅,「娘說了,不準給小妹出主意,若是知道了,你要挨罰。」
年時雨挑了挑眉,「我沒有出主意,只是原來小妹讓我做了個東西,現下做好了,我讓小妹去看看。」
年時勛忍不住好奇了。
小妹讓他做了什麼?也忍不住跟了上去。
年時雨的匠房內,若干吊燈懸於空中,光線明亮,桌上放著一物件,被黑綢所覆蓋,那高度約莫有年韻一個頭高。
「是這個?」年韻不由得緊張,她只是提了一個想法,但是無法想象年時雨做出來會是什麼樣子。
「嗯。」年時雨勾了勾唇,眼神中透露著十分的自信,緩緩掀開黑綢。
一座被山峰圍繞的精緻小城出現在年韻的面前,層層疊疊,房屋群集,匯聚江河,峰巒疊嶂。有熱鬧的小人兒帶帽在其中作吆喝狀,有幽靜的遠山烙著江湖河道,只差一渠清泉便可流動,且每一個擺件,每一座山川,沙土,顏色深淺各有不同,真實塑造當地風貌。
「哥……」年韻頓時被驚住,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那小城的頂端,生怕碰掉一塊兒,「你怕是要成為一代泥壕了。」
這是益郡的山水風貌,從沙土,每一個都極近真實的還原,是縮小版的益郡版圖,儘管部分地區粗略涉過,但是已經十分的厲害了。至少目前為止,齊國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地泥塑。
宇文志送了她他國的泥沙石土,她就想讓他看看齊國的土地,而她了解的就是益郡。
年時雨從觸碰手工泥塑到如今不過七年,表現出來的天賦遠遠在她的意料之外。
「一個益郡你眼珠都快瞪出來了,那看到這些,你豈不是會驚掉下巴!」
年時雨走到了裡頭的匠房,如剛才一般被黑紗覆蓋著的地泥塑,還有好幾個。
一開始年時雨也是本著玩試試的心態,可是真正上手后,年時雨卻是上了癮。
接連掀開了好幾條黑紗,年韻早就驚掉了下巴。
「你來猜猜,這些都是何處?」
大大小小,也有七八個地泥塑了,年韻一一看去,眼光放亮,「這裡是寧興郡!」
她的封地,她看過無數次,以前爹娘說過等她出嫁了,就將封地賬本冊子人手都交給她,若是沒有了南陽王府,寧興是她的退路。
中央最大的,年韻眼尖看著那宏偉的宮闕,「是臨淄!」
這下真的好了,三哥做了這麼多,她完全可以分開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