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安逸過年要回那邊的家，對兩父子來說已經習以為常，安風也不會過問，兩個人心照不宣，不過對於第一次在這邊過年的溫寧，安逸還是給了很多的關心，新衣服，新年的年貨，春聯，甚至買了兩套新的被褥。


  溫寧一時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圍著安逸更像一個孝順女兒模樣，安風在一旁目光不善的看著，心裡不屑又嫉妒，卻也不肯靠近半步。


  第二天臨走時，安逸把兩個人叫到面前，拿出兩個紅包來，對於從來不能和安風過年這件事，他是一直心懷愧疚的，可安風還小，他不願意跟他講太多東西，安風也不會理解他，以前他只能在錢上彌補，而現在有了溫寧，似乎可以稍微再彌補一些安風的孤單。


  「這是給你們的，春節的時候要關好門窗，新的一年了，也祝你們……」


  「羅嗦。」安風嘟囔一句，直接奪過紅包拆開，從裡面抽出十張十塊的新紙幣。


  安逸倒也不介意他的放肆，把目光轉向溫寧，微笑著誇讚，「這次你的考試成績很好啊，保持好這個勢頭，下一年很關鍵，來，拿著。」


  溫寧有些羞澀，謝過安逸後接過紅包，等安逸交代好一切走了之後，溫寧開心的跑回屋子，一進去就立刻拆開了紅包，裡面同樣是十張十塊的新紙幣，還是連號的，溫寧拿著錢在床上打了幾個滾，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壓歲錢，村子里雖然也有這個習俗，可是家裡窮，哪還有閑錢給她。


  她拿著紅包想著藏在哪兒，柜子桌子翻了好幾遍，怎麼都覺得不行，最後還是塞到了枕頭套里，才安心的躺了上去。


  安逸走後，溫寧又有了新的娛樂方式，她每天起床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視，放光碟聽歌，VCD成了她的最愛，安風對這個新鮮物件也充滿了好奇，他的興趣成了不停的快進，切歌，溫寧還沒聽完一首，就已經跳到下一首去了。


  就這樣迎來了過年，一大早溫寧拉開窗帘，就看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下的不小，把門口都堵住了，溫寧推了幾次門都推不開，只能喊安風起來一起。


  好夢被打斷，安風顯得不耐煩，但還是穿著拖鞋出來，最後還是兩個人合力才推開的門，外面的冷風吹的安風打了個激靈，趕緊又縮著脖子跑了回去。


  溫寧驚訝的看著外面雪白的一片，樹枝上掛滿了厚厚的雪，有些經受不住的掉在地上，砸出一個雪坑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雪，已經到了她的小腿肚，她把手伸進雪裡，是刺骨的寒冷，她抽了抽氣，竟然有些開心。


  兩邊的鄰居們都已經起來了，不時有嘻嘻哈哈的聲音傳來，溫寧從地上團出一個雪球，一雙手凍的通紅，她拿著雪球跑進安風的房間，掀開被子塞了進去，又趕緊往外面跑。


  安風被雪球冰的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怒吼一聲，「溫寧！！」


  看見安風真的追出來，溫寧還是很慌張的，一邊捂著眼睛一邊跑，「哥！你沒穿衣服！」說話的功夫她直接撞在了門上，咣當一聲。


  安風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心裡的火氣也就散了，哼了一聲，「我剛才出來推門的時候也穿的背心，怎麼沒見你說我沒穿衣服？」


  他話雖這麼說，還是回房間去了，溫寧揉著腦門兩眼淚汪汪，她剛才只是緩兵之計而已，哪成想就那麼倒霉撞門上了。


  兩個人鬧夠之後也開始幹活了，溫寧把安逸拿過來的年貨搬了出來，雞鴨魚蝦，豬牛羊肉樣樣都有，安風這樣一個兩手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只能負責貼春聯。


  安風倒是難得的配合，拿著春聯和膠水就出去了，溫寧把牛肉餡端來客廳準備包餃子，VCD里放著優美的音樂，這個家裡竟然也有了春節的氣氛。


  中午外面都是一片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安風推門進來拍了拍身上落下來的雪，說，「我一會兒也出去買點炮去。」


  安逸什麼都準備了，卻唯獨沒有準備鞭炮，也是早有交代的，他就是擔心安風玩起來不顧及安全才沒有買，走的時候還特地囑咐溫寧，讓她看著點安風，別放炮。


  所以溫寧自然落實安逸的話，「叔叔說了不讓你放炮，怕你炸到自己。」


  安風抬眼看著她，像是看著一個傻子，「我會跟你一樣笨嗎？炸到你也不會炸到我自己。」


  溫寧噘了噘嘴，小聲嘟囔，「炸到我也不行啊，炸壞了以後也沒人要了怎麼辦？」


  這話讓安風聽的真真的，他哈了一聲，一雙眼睛彎了起來，「你想的還挺多的，來，你過來。」


  溫寧看著他向自己招手，不知道又有什麼鬼主意，就沒動地，安風不爽的皺眉，「我還能吃了你？過來。」


  溫寧這才擦擦手，一步兩步的挪了過來，安風拽著她到了跟前，用手在她頭頂比劃了一下，別說，以前安風還真沒注意過，這回這麼一看，溫寧是長高了不少，以前和他相差一頭還多一些，現在竟然在往上追了。


  剛才才有的那點逗她的閑心，現在也散了，「等你和我一樣高，你就有人要了。」


  溫寧這麼一聽，臉都塌下來了，「那我應該沒人要了。」


  她起初見到安風時，安風就已經有1米7了，過了半年多，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拔高了一些，而且身材也更加挺拔了。


  安風在她頭上拍了一下，「我出去買鞭炮。」


  溫寧趕緊說，「可是叔叔不讓……」


  她的話還沒說完，安風就對她眯起了眼睛，溫寧剩下的半句直接吞回了肚子里，安逸不在，安風在這個家還是說了算的，溫寧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安風出去了。


  安風趕在賣鞭炮的回家前，把車裡剩下的全要了，整整有半個多麻袋，溫寧煮完了餃子在家等著，就見安風扛著麻袋回來，嚇了她一跳，等她看見裡面的東西時，說話都結巴了。


  「哥，哥哥哥，咱還，還是別放了，太嚇人了。」


  安風把炮倒了一地，一樣一樣的歸類，裡面竟然還有兩把手裡玩的煙花，就抓起來塞給了溫寧，他就煩的是羅嗦和墨跡，溫寧雖然平時話少，可羅嗦起來也是讓他腦殼疼，就不耐煩的說，「你怕什麼怕，晚上我出去放的時候，你就把門關上在屋裡看。」


  溫寧揪著手指頭蹲到他旁邊，被他說的臉都漲紅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你。」


  「別操心了，吃飯。」


  安風打定的主意，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了，溫寧也就不再勸了，兩個人吃了一頓熱乎乎的餃子，外面的天色也漸漸暗了，電視上開始放春晚，溫寧看著小品笑的嘻嘻哈哈，安風坐在一邊磕瓜子，倒也和諧。


  結果沒看多一會兒，安風就覺得沒意思又開始擺弄他的炮，溫寧偷偷的看了兩眼，心驚膽戰。


  最後安風拿了兩個雙響炮出去，溫寧又害怕又好奇，她站在門前堵住耳朵看著，安風也是第一次放這種大炮，每年安逸過來的時候，都會讓他自己點一連鞭炮，但是鞭炮又有什麼意思，他盯著雙響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回終於沒人能管他了。


  他拿了兩個出來，是專門挑過的，都是引子比較長的，拿著火柴點了火，他是三步並兩步就沖回了屋子，溫寧一直死死的捂著耳朵，縱使兩個人站在屋子裡，外面的雙響炮爆開時還是震的玻璃發出了輕微的聲響，院子里閃過一道白光。


  這兩聲巨響過後，兩個人都沉默了，溫寧拍了拍胸口長出了口氣，安風自此也再對放雙響炮沒了興趣。


  春晚看的不溫不火，安風已經無聊的快要睡著了，就想回去睡覺，溫寧趕緊拽住他，「不行，今天要守歲。」


  安風也不知道這都是什麼說道，可還是乖乖的坐下了，溫寧見他也是真的無聊，就說，「我記得叔叔說這裡面有電影，我找找看。」


  安逸留下的一堆里光碟里，全都是沒有名字的，溫寧也不知道哪個裡面裝的是什麼，等她隨便翻了一圈，就抽了一張出來。


  「就這張吧，看看裡面是什麼。」


  她放好了光碟，裡面果然是電影，溫寧趕緊坐了回去，電影開篇就出了名字，殭屍先生。


  溫寧奇怪的問，「殭屍是什麼？」


  安風也沒聽說過，打了個哈欠說，「僵硬的屍體吧。」


  「啊？是恐怖片啊！」溫寧從小到大就看過一個恐怖電影，還是電視上播放的倩女幽魂，結果當天夜裡就做了惡夢，被姥姥的長舌頭追了一整夜。


  見她怯生生要打退堂鼓的樣子，安風反倒有了精神，「怕什麼，不就是電影么，我們一起看。」


  於是整部片子，就在安風的哈哈哈和溫寧的慘叫聲中度過了，這部殭屍片顛覆了溫寧對恐怖片的認知，她原本以為這個世界只可能有鬼，而現在，她知道還可能有殭屍，專門咬人脖子，還刀槍不入，如果不幸碰到了，就捏住鼻子不要呼吸，不然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