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襲戰
夜幕之中。
那座寂靜無聲的劍氣長城之上，依舊不斷有劍修遊走於四周。
大抵是因為經歷了白天的那一場突襲之後，劍山之上的守備更加森嚴，每隔一段距離便有數十名劍修遊走。
白日里發生過激斗的地方，此刻站著一道身影，獨自立於夜色之中，看著西方那片兇險的鬼蜮，沉默無聲。而四周巡視城頭的劍修，在見到此人之後，都悄無聲息的避開，不去打擾。
此人，正是如今在劍山之上威望極高的劍仙蕭天賜，而送走了蘇春生之後，蕭天賜便一直都站在這裡，一動不動，也就沒人敢前去打擾了。
一道枯瘦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了城頭之上，緩走向了那立於城頭邊緣的蕭天賜。
來人年事已高，鬚髮盡白，身形枯瘦，可是走路卻極為穩健。
一直都不曾有任何舉動的蕭天賜，這才轉過頭來，看向了這位緩步而來的老人，輕輕躬身，道：「老祖宗。」
老人點了點頭，咧嘴笑道：「怎麼，在擔心蘇春生？」
蕭天賜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道：「別人不知道鬼蜮的兇險，我可是清楚得很。那片鬼蜮里，指不定還有什麼貓膩呢。尤其是青冥那傢伙，一直都沒露過面，真是心裡沒底啊。」
老人點了點頭，道：「擔心是自然的，可是你既然同意那小子去鬼蜮，不就是覺得那小子能夠應付嘛？」
蕭天賜苦笑一聲，道：「話雖然這這麼說，道理我也都懂。可該擔心的，還是忍不住啊。」
老人哈哈一笑，一步躍起，便坐在了蕭天賜一側的城頭城垛之上，雙腿盤膝，舉目望向西方，道：「劍山上的劍修守護這裡這麼多年了，一直都不曾讓鬼族踏入中原腹地，鬧得動靜再大，也終究難以越過，你說，這是為什麼？」
蕭天賜笑著說道：「因為劍修從來不屈不折，前赴後繼。」
老人點頭道：「所以啊，那蘇家小子，也是極好的劍修。」
蕭天賜笑了起來，似乎很是得意一般。
那老人也不再說話，只是看著遠處，喃喃道：「青冥那傢伙沉寂了這麼多年，這個節骨眼上冒出來，看樣子和蘇家恩怨不算小啊。」
蕭天賜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問道：「老祖宗，當初蘇家劍修返回劍山之後說了什麼？」
幾十年前，九霄劍宗曾有絕世劍修前往鬼蜮，便是直接和那位青冥鬼聖有過交手。而後，那兩名劍修回到劍山沒多久，便氣機潰散而死。對此，劍山之上猜測不斷，一直都未能有個準確的答案。而蘇家覆滅的那一場劫難之中，有鬼族從別處進入中原，其中便似乎隱隱有青冥的蹤跡，這對於劍山上的劍修而言，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而當初因為過失導致劍山未能及時察覺動靜的高松濤也境界大跌，離開了劍山，去了西南海岸的那座海豐鎮之中，一直到蘇春生的出現，才讓高松濤走出了小鎮，再度躍入地仙境，回歸劍山。
鬼族和劍修的糾纏，已經太過久遠了，以至於連劍山上的劍修們都忘了，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敵對。只是在一次次的搏殺之後，不斷積累仇恨。
老人沉默了下來，似乎一如往常，每當蕭天賜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都會沉默。
見此一幕，蕭天賜便只是嘆息一聲。這個問題不是第一次問了，可是這位在劍山之上幾乎無人能媲美的老人，自始至終都不曾多說過隻言片語，每次都只會是沉默。
老人沉默了片刻，轉頭看向了嘆息不斷的蕭天賜，平靜道：「快要知道了。」
蕭天賜瞪大眼睛，詫異道：「當真？」
老人點了點頭，道：「蘇家的恩怨，大抵會在蘇春生這裡了解吧。」
蕭天賜皺眉，一臉不解道：「什麼意思？」
老人指了指天空，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笑了笑，轉身離去。
蕭天賜怔在原地，抬頭看向了天空，殺機暴漲。
——
鬼蜮之中。
數千隻浩浩蕩蕩的鬼妖，狂奔而來。
御劍而起的穆沐直奔鬼妖大軍，凌空便是一劍劈下，頓時一道劍氣在鬼妖陣營之中炸裂。原本整齊前沖的鬼妖大軍之中，瞬間便有不下十隻強悍的鬼妖倒地不起。可是這種動靜，卻絲毫並未影響到這些鬼妖大軍的前行。顯然，這些鬼妖比起之前見過的那些鬼族更有秩序，也更加悍不畏死。
見此一幕的穆沐更是怒意橫生，接而來三的揮劍而出，直接砸向了鬼妖的大軍陣營之中。似乎覺得不夠解氣，原本御空而行的身體，竟是直接飛身而下，狂奔向了那些鬼妖大軍之中，而後便是一劍一劍的遞出，每遞出一劍，便有一大片鬼妖倒地不起，甚至那些強悍的鬼王也都慘死當中。
場面瞬間變得血腥而又猙獰起來。
跟在穆沐之後的蘇春生同樣御劍而起，劍氣暴漲，懸浮於空。
只不過，不等蘇春生催動氣機衝撞進入那些鬼妖大軍的陣營之中，一股莫名的危機感猛然襲來，讓身形前沖的蘇春生驟然止步，御劍而起，擋在了身前。
砰！
一團黑霧在蘇春生的面前毫無徵兆的炸裂起來，頓時將蘇春生擊退出去數十步。
懸停於空的蘇春生一劍便揮散了眼前的濃鬱黑霧，轉頭看向了西側的一處山頭。卻見那座山頭之上，有兩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此刻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一動不動。
蘇春生皺起眉頭來，盯著遠處的那兩道身影，猶豫了一下后，便低頭看向了下方。卻見那穆沐似乎又變成了那種殺戮的狀態，根本不聞不問，一個勁的在屠戮鬼族，而那些看似聲勢浩大的鬼族，似乎在穆沐劍仙的面前顯得不堪一擊，不斷到底慘死，屍首開始層層堆疊而起。
見此一幕的蘇春生頓了一下，便轉頭看向了遠處的山頭，皺了皺眉頭，直接提劍而起，直奔那座山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