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止戈
軍伍高手,素來少見。
而這種身據修為的武夫,哪怕是那些名門正派之中最為小看的下九境修為,在軍伍之中都極為罕見。
尋常士卒,都只不過是一些經歷征戰且會些殺伐本事的狠人罷了,一旦對上身居修為的武夫,多半要死翹翹。且不說殺力如何,這些人的拳腳,就不是一般人能追的上的,根本就沒得玩。
那位被喚作是劉大人的實權校尉,雖然跋扈,可是卻也不傻。畢竟能夠在軍伍之中摸爬滾打,自然也是見識過一些世面的。即便是自己的校尉頭銜,得益於朝廷的賞賜,可是自己什麼分量,自己也算清楚。
今日前來,無非就是想給那位張家的大公子一個下馬威。畢竟到了千峰郡的地界,那位張大人本事再大,也該看看自己的面子。
所以,在聽說那位張大人的手下帶著二十輕騎前來絞殺山匪的時候,這位姓劉的實權校尉頓時大怒,當即帶著人前來尋釁。跟張大人掰手腕自然是不敢,可是收拾幾個嘍啰,自己還是很有把握的。
所以,也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只不過,誰特娘的能想到,這二十騎都特娘的是武夫,難不成是那位張大人一股腦把手下的親兵都給拉來了?不應該啊!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就連那位姓劉的校尉都有些猶豫。
數百騎,打殺這二十人自然不在話下,可是折損勢必很嚴重。自己就靠著這點兵馬來挺直腰桿了,若是折在這裡,以後怎麼混?
吳靈山眯起眼睛,氣勢不弱,就這麼橫立在驛道之上。身後的二十餘騎,同樣神色堅毅。
顯然,這些來自於張胖子手下的甲士,沒有一個孬種。
氣氛僵硬無比。
還是一直都旁觀的蘇春生緩緩駕馬向前,抱拳輕聲道:「這位大人,小的只是一介書生,並非山匪。而且也是吳大人先前救下了小人的性命,還希望劉大人能夠明鑒。」
那位劉大人愣了一下,轉頭略顯錯愕的看著這個年輕人,皺起眉頭來。
顯然,這個年輕人是想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蘇春生知曉,現在動手多半不利,而且因為自己而大動干戈,也不是自己想要的,便當即出聲說話。
看著對面的年輕將領有些猶豫,蘇春生便繼續輕聲道:「當然了,此次出戰,若不是大人的兵馬,那些山匪肯定不會輕易退去的,還要多謝大人了。」
此話一出,不單單是對面的校尉愣住了,就連吳靈山也驀然瞪大眼睛,有些不解。
只不過,吳靈山轉頭看向蘇春生的時候,卻見蘇春生只是平靜一笑,擺了擺手。
見此,吳靈山便嘆息一聲,抱拳道:「屬下也要謝過大人出手相助。」
那校尉頓時醒悟過來,略微停頓了一下,便瞬間變了臉色,笑眯眯道:「不妨事的,保境安民本就是本將的職責所在。既然如此,兄弟們就此收兵!」
如此一來,這一場本該是兵戎相見的場面,愣是變成了這位校尉前來相助,打走了匪患的大好結局。當然了,戰功卻變成了這位實權校尉的。大傢伙心知肚明,可是誰也不曾說破。
於是乎,那位校尉打哈哈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廢話,便就此罷手,帶著手下蜂擁而去。
等到那些人離去之後,吳靈山才轉頭看著蘇春生,似乎覺得眼前之人完全不像是之前所認識的劍仙了,而是變了一個人,讓自己都覺得太過陌生隨和了。
蘇春生看著那吳靈山詫異錯愕的眼神,只是無奈一笑,道:「因為我動手不值當,況且你們這些人應該是那死胖子的心頭疙瘩,若是磕磕碰碰的,胖子肯定心疼。」
吳靈山無奈道:「這些人,一個個都油頭肥腦的,肯定不是我們的對手。」
「死人總歸是不好的。」蘇春生輕輕喃喃道。
吳靈山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嘆息。
畢竟在自己看來,若是剛剛動手了,也就真正有了借口收拾這位實權校尉,日後對於千峰郡乃至利大於弊。只是各有思量,只得作罷。
——
駕馬而去的那數百名甲士,沿著驛道向北而行。
只不過,才沒走出多久,對面便已經浩浩蕩蕩的出現了數千騎,緩緩而來。看裝備打扮,都是一等一的精銳騎卒。
而這數千騎,就這麼緩緩向南而行,似乎並無目的,也並不著急一樣。
見此一幕,這位實權校尉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來,讓手下的騎卒停足列隊,安靜的砸原地等待。而這位還因為剛剛的軟弱而有些不滿的校尉,此刻卻後背濕透了,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因為他看到,那一隊精銳騎卒為首的,是個身材魁梧的死胖子,拎著一桿破槍,優哉游哉而來。
若是剛剛動手,是不是面對的就是這數千騎的衝殺?到時候,誰才是炸營嘩變之人?
這一刻,這位實權校尉冷不丁的想到一句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隊伍緩緩而至,為首駕馬的胖子緩步走到了這位實權校尉的身邊,皮笑肉不笑的盯著這位戰戰兢兢的傢伙,斜眼冷笑道:「還算你識相,以後就好好經營你的千峰郡,若是膽敢有謀反之心,老子剁你沒商量。」
這位實權校尉慌張下馬,跪在地上,沉聲道:「小人不敢,日後必定以張大人馬首是瞻!」
這位身材肥碩的胖子懶得理會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校尉,只是抬頭眯著眼睛看向南邊,皺起眉頭,喃喃道:「怎麼就沒打起來呢?不應該啊?」
跪在地上的姓劉的校尉頓時一哆嗦,心中卻不由得一松。
若是剛剛打起來了,自己面對的可就這數千輕騎的衝殺了。這一刻,這位校尉真的很想對那個年輕人道謝。
四下寂靜,胖子也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著那二十餘騎的返回。
沒多久,遠處的驛道之上,緩緩出現了二十餘騎,駕馬而來。
張胖子眯起眼睛看著那些人,然後先是一愣,隨即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