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許諾安
翌日清晨,姜言可以保證這絕對是她起的最積極的一次床,她早早的收拾好了自己,準備好了早餐等待簡海。簡海開門的那一霎那就看到了桌子上擺好了的早餐,還有已經準備好一切的姜言。
今天,好似,非常的,積極?
「怎麼這麼早?」
「你快吃,吃完了我們就去找許諾安,解決后我們就可以回國了。」姜言的話像是連環炮一樣的轟炸出了。
簡海看著姜言期待的樣子笑出了聲,「你急什麼,許諾安跑不了,我們也急不來。」說著非常悠閑的坐來下來開始用餐。
姜言有些懵地看著簡海,「你布了局?」
簡海特別優雅的用完了餐,「好了,可以出發了。」
姜言隨著簡海出門,首席秘書長已經等在樓下了,「總裁,車備好了。」
簡海點了點頭,上了車,首席秘書在兩人上車后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坐了上去。「許諾安現在住在她父親送給她的別墅里,別墅里一共有十五個傭人負責許諾安的生活起居。」
姜言有些吃驚,十五個傭人,這許諾安是公主嗎?
「許諾安一直謝絕外界的干擾,和家裡人的關係也不是很親近。」首席秘書將平板電腦遞給了簡海,簡海拿了過來粗粗地看了幾眼便遞給了姜言。和他了解到的差不多。
「之前有一個富商對許諾安表達過自己的愛慕之心,只是許諾安拒絕了他。」
姜言慢慢的向下滑,「感覺很普通。」
「確實。」首席秘書看著後視鏡里的姜言,「許諾安的中文說的並不好,所以姜言今天要辛苦你了。」
姜言點了點頭,「許諾安的中文不好,那她和焦融甫相處的時候說的是法語嗎?焦融甫會法語?」姜言問的很無意倒是這一點激起了首席秘書和簡海的注意。
焦融甫當初為什麼要娶許諾安,焦融甫根本就不懂法語,況且,許諾安並不能給他帶來什麼實質上的好處,那為什麼,他還要給他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處處都是一疑點。
「不論如何,也要今天去會會這位原配夫人才知道。」
簡海的目光深邃,焦融甫在商業圈子裡打滾多年,果然想要吞下焦氏沒這麼簡單。
車開始不斷的盤旋向上,一棟別墅已經有了大概的輪廓。在這樣深山老林里的別墅還真是少見,姜言開始有些期待了,雖然早早看過來許諾安的照片,但是也還真是挺想會會真人的。
「總裁到了。」車穩穩地在鐵門前停了下來。
「哇。」姜言看著車窗外這龐大壯觀的別墅,這得多有錢啊。焦融甫這個老頭真的會丟棄這樣一個有錢的老婆然後還給她這麼多的集團股份嗎?
「焦融甫很有錢嗎?」姜言看著眼前的別墅轉頭問道。
「嗯?」
「難道商業聯姻不都是為了錢嗎?那為什麼?」
「焦融甫最近資金緊張。」簡海的話讓姜言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誒?」
簡海抬腳便向前走去,鐵門被傭人打開了,「簡先生?」傭人的語氣有些冷漠,甚至帶有一些的警惕與敵意。
首席秘書走上前去,「簡先生想要見一見許女士,請麻煩通報一下。」
「小姐說了,如果有簡先生來訪,直接請到會客廳。」傭人微微鞠躬,「請簡先生隨我來吧。」說著兩位傭人一前一後的帶著簡海,姜言和首席秘書向大門走去。
「她知道我們要來?」
「總裁出差法國的事情並非是保密的,所以焦氏的人知道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首席秘書走在姜言的身側輕聲說道。
「誒。」
別墅很大,卻沒有姜言所想象的那麼的豪華,反而非常的樸素。傭人給三人沏了紅茶便退到了一旁。一開始帶路的女傭走到三人面前,「小姐馬上就來。」
「小姐?許諾安都嫁過人了怎麼還叫小姐?」姜言在肚子里想著,端起杯子抿了口紅茶。溫度恰到好處,杯子的花色和紅茶也很配,看來也是個生活的很精緻的人。
就在姜言思考的間隙,門被打開了,一個不是粉塵卻氣質絕佳的女人走了進來。紫色的無袖長裙配上白色的荷葉袖雪紡外套,眉宇間的淡漠倒是給了人難以親近的感覺。
「小姐。」所有的傭人同時屈膝低頭同時叫到。
許諾安什麼話都沒說,走到單獨的沙發邊坐下,一旁的傭人走上前去給許諾安沏了一杯紅茶並端到了許諾安的跟前,許諾安接了過來,「你們都退下吧。」
不單是人,連聲音都給了人一種冷漠的感覺。
傭人們到了一聲「是。」便都離開了。
許諾安單單地看了三人一眼,「我的中文說的不好,簡先生應該是帶了翻譯的。」許諾安的聲音再次響起,姜言不可否認,她的法語非常的純正,特別好聽。
姜言將許諾安的話翻譯給了簡海,簡海點了點頭。
許諾安將杯子放到了茶几上,「簡先生遠道而來,莫不是為了我手上的股份。」許諾安沒有遮遮掩掩而是直接的開門見山。
姜言不知怎麼對這個女人有了點好感,明明很冷漠,卻感覺她很真實。
「是的。」
許諾安點了點頭,「我喜歡你的坦誠簡先生,但是我好似沒有要幫你的理由。即便我和甫的婚姻結束了,但這並不代表我要輔助他的敵人。」
簡海點頭示意了一下首席秘書,首席秘書從包中拿出了一個文件夾放到了許諾安的面前,「你們在十年前結束了婚姻,想必也已經有十年沒有見過你的三個孩子了吧。」
「我若想見我的孩子,我大可以自己去中國看他們,所以不勞煩簡先生了。」許諾安的聲音又冷了三分,也並沒有要去看文件夾的意思。
「倘如真是如此,那麼你就當我多事變好。「說著簡海便站了起來,「這兩天我仍舊會在法國,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聯繫我,那個文件袋裡有我的聯繫方式。告辭。」說完簡海便帶頭向門走去,姜言在離開門的那一個瞬間回過頭,看著許諾安孤單的背影。
「其實,你聽得懂中文對嗎?」姜言沒有說法語,而是說了中文。「我估摸著,你是懂得。」
許諾安回過頭,看到姜言看著自己的雙眼,在那冷漠的雙眼裡,竟然有閃過那麼一瞬間的悲傷和遺憾。接著許諾安再次轉過了頭,彷彿剛剛的一切只是姜言的錯覺而已。
走出別墅,司機已經在大門外等候了,三人上了車。
姜言的腦海里一直閃現著許諾安那個充滿遺憾和悲傷的眼神,她聽得懂中文,既然如此,那又為什麼要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還需要她的翻譯呢。姜言的眉頭微蹙,只是她不知道她的一切動作都落入了簡海的眼裡。
車子回到了公寓樓下,姜言同簡海上了樓,就在房門關上的那一霎那。
「你。」
「你。」
兩個人同時一愣。
「你先說。」
「你先說。」
簡海停頓了一下,「說吧。」
姜言沉默了一會兒,「許諾安會說中文。」姜言抬頭看向簡海,「我非常的肯定,她在你說完的同時就已經做出了反應。」
「嗯。」
「你早就知道了?」姜言有些驚訝的看向簡海,「那你還帶我去做什麼?」
「既然做戲,那就要做足了。」簡海摸了摸姜言的頭,「放心吧,一天之內,她會聯繫我的。」
「那個文件夾里是什麼?」姜言有些好奇,簡海怎麼就這麼肯定。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在A市,單蓁雨躺在床上,額頭上布著密密麻麻的汗珠,眉頭緊蹙,雙手緊緊的拽著胸口的被子。
「不要,不要,不可以!」單蓁雨猛地掙開了雙眼做了起來。
她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氣,額頭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墜落在她的手背上。過去回憶的碎片散落在她的夢境里。那種絕望和窒息般的痛苦反覆是一雙手要撕碎她的靈魂。
當初的那場車禍,讓她家家破人亡,如果沒有簡海的援助,她現在可能已經死在街頭,或者被迫賣身了。她一直都知道,簡海的心裡有一個很愛很愛的女孩,他之所以這麼幫助她,是因為她和那個女孩有幾分相像,直到她被隱藏身份派下去,她才知道,那個女孩回來了,那個女孩就叫姜言。
單蓁雨看了看床邊的手機,凌晨三點,這是本周第三次做這個噩夢了。單蓁雨已經沒了一絲一毫的睡意,身上因為冷汗而變的有些黏糊糊,單蓁雨起身走到浴室沖了個澡。
穿著寬大的睡衣,用乾淨的毛巾擦著頭髮便走了出來,單蓁雨走到廚房,打開了冰箱拿出了一瓶冰水擰開喝了起來。不安和煩躁的情緒被一點點的壓了下來。
單蓁雨將喝完的水瓶隨意的丟進了垃圾桶走到沙發邊上坐了下來,頭髮還沒有干,即便是夏天夜裡也還有些涼,冰冷的感覺刺激著她的頭皮。
她就這樣坐在那兒,漸漸的捲起了身子,那段關於車禍的回憶一直在她的腦海里重複回放,每一次的回放都會讓單蓁雨感到更加的無助和自責。如果那天,如果那天她沒有生病,如果她乖乖聽話,沒有生病感冒的話,爸爸媽媽就不會這麼匆忙的送她去醫院,也就不會遇上那個醉酒駕駛的司機,她也不會失去她的父母雙親,她父親的公司也就不會倒閉,她就還可以過她無憂無慮的生活,她還可以和她的父母生活在一起,而不是現在,這冰冷冷的房子里。
都是她,如果她沒有大晚上偷偷溜到房頂看星星著了涼,如果她聽話的乖乖睡覺,什麼都不會發生,什麼都不會失去。是她,是她自己斷送了一切。
她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單蓁雨拉開了一個抽屜,裡面放著一把小刀,單蓁雨緩緩地拿起來那把小刀,她的呼吸聲開始漸漸加重,手止不住的開始顫抖。
只要一刀下去,一刀下去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她不用再受這些的折磨,她可以去找她的爸爸媽媽了。
只要一刀下去。
只要一刀下去。
為什麼,單蓁雨緩緩地蹲了下來,她很害怕,害怕這樣的黑暗,害怕這樣的恐懼,害怕這樣隨時都可能會輕生的自己。
單蓁雨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就在回神的一個瞬間,單蓁雨丟開了手中的刀,刀落在地上滑落了很遠。單蓁雨看著在遠處漸漸停止滑動的刀,她又在做什麼,她又想要自殺了嗎?鈴聲沒有停止,單蓁雨扶著桌子漸漸站了起來,拾起了刀,將它放回到了抽屜里。走到沙發邊上拿起了手機。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