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宿孤鋒
風中的鈴聲彷彿是那來自天外的悲音,一曲曲一段段落入心間,看不破的喧囂和紅塵中卻有一片出世之落。
當李卿微來到紅葉風鈴樹下下,漫天的紅葉如雪花飄落,淡淡的悲傷浮現在李卿微心中,不知是那情動了鈴還是鈴動了情。
隨著落葉落地李卿微眼前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血雨腥風,一文一字皆是對天下的挑戰,激蕩不平的心讓他成了他人眼中的邪魔外道。
每一片樹葉每一片落下思緒,渲染了李卿微的心,也讓李卿微更加明白這裡為何存在,提休提休畫盡心量,何染塵囂一身名盡。
李卿微彷彿看到了畫主的心,也彷彿看到了那名為心盡而滄桑的男子,一身染血紅衣只為心中之義。
昔日的好友今日的仇敵,這一切又是為那不可滅的情,一心一劍相忘於江湖,一被酒一段舞,舞不盡人生意。
家、情、義讓他變得忘生忘死,當劍滴落他和她的血時,驚醒之時方才明白浮名不過是這飄落的紅葉。
落葉盡心惹情愁,說不盡江湖恩怨休。他人見你卻在茅屋醉酒,桌上那從未打開的劍鋒早已被鮮血侵成紅銹。
夜間孤燈方見一臉秀髮拂面頰,一本從未完成的提休冊,有人問他為何不曾醒,他說在夢中他能夠和他們相見。
我這雙手染下了太多的鮮血,又有人問你殺我至親之仇我又如何了解,看不盡的痛只是那藏在心底的劍從未出鞘。
不知不覺桌上劍又流出了血淚,淚花之中藏盡一切悲痛,仰天一酒拔劍醉舞一生情,腳步從未停下只為尋找天下能屬於他的落葉之地。
仿如渾渾噩噩,劍沒了名,人沒了姓,遠見那一處從未見過的山間村落,喧囂的塵世和這裡的人從未見過他。
村口的落葉彷彿被鮮血染紅,那一具具倒在地上人,為何他們會流出鮮紅的血液,埋下一人便是一生之痛。
沒有找到歸屬的自己又將何去何從,劍下亡魂中是否有屬於自己的墓地,風化了一身的塵衣,劍滅了一生的情意。
不知道李卿微站在原地為何沒有動,衣輕裘緩步回到李卿微身邊,用手拍了拍李卿微的肩,李卿微彷彿已經融入落葉之下。
然而衣輕裘發現李卿微盯著頭頂的樹葉,在他眼中樹葉從未落下,而李卿微心中卻又有無盡傷愁。
那人的一生彷彿是自己親自經歷,每一劍之下的亡魂都在自己耳邊哭泣,步入曾經被自己血洗的村落腳卻無比成重。
不知是誰揭開了這不存在的一頁,讓人嘆息愁盡劍銹藏孤峰。
李卿微看著衣輕裘嘆息道:衣輕裘你沒有看到落下的紅葉嗎?
「紅葉!」衣輕裘四處看了看的確沒有發現紅葉,頭頂的樹木也是光禿禿的,上面那響個不停地風鈴似乎已經響了千百年。
衣輕裘搖頭道:大人這兒哪裡來的紅葉,我只看到風鈴,難道說大人看到了我們看不到的東西?
李卿微搖頭道:也許這兒是一處墓地,剛剛我看到了這裡主人的一生,他一生沉醉在殺和生之中。
這個村落似乎是被他屠殺過的,當他醒來發現時卻後悔不已,這提休古畫的含義估計是他為自己書寫的最後一處清凈地吧!
得知李卿微竟然看到了這裡主人的一生,衣輕裘感覺到非常奇怪,為何李卿微能夠看到,難道是因為他的實力比自己高?
不管怎麼說李卿微現在覺得那一生過的非常孤獨和悲慘,親朋好友都成了自己劍下亡魂,新婚妻子倒在血泊之中。
這一切是為了仇也是為了存在,一生在殺戮之中的人,他們需要找到屬於自己的地方,不然殺念將會永無止境。
也許是這裡讓他終於明白名利不過紅葉,落葉歸根一切將會消失,心中的魔念也漸漸被心化。
只有說不盡的情和那悔恨的心,為自己雕刻一副屬於自己的畫,也屬於他們的世界,在這裡沒有殺沒有死亡。
安身埋劍道蒼穹,一身寒骨伴紅書,李卿微也很感嘆這個人,他的一生不知是多少人的寫照。
幸好他最後醒悟留下了這提休古畫,在這裡他埋下了自己那被鮮血侵銹的紅劍,也埋下了這一生的旅途。
李卿微知道這裡是一處從在見過的幻境,不過卻能讓殺者停止腳步,也許他李卿微自認為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卻不曾從被殺人的方面去思考,不過李卿微么好奇為何衣輕裘沒有看到,如果說這幅畫是用來讓人止殺。
衣輕裘殺的人比自己多的多,可為何他會看不到,還是說自己正在一步一步走向畫中人,那被埋樹下的長劍是否又要出鞘?
李卿微想了想道:衣輕裘這裡你出去以後是在什麼地方?哪兒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比如墓或者是屍骨?
「我以前出去后發現在通道兩邊就有壁畫,壁畫之上刻畫的正是這畫中景物,而後面則是一處山谷,其中生長著一些像糧食一樣的植物,墓和屍骨我卻沒有看到」
這時李卿微也有些搞不懂這畫主到底為何留下這幅畫,是讓人在這裡止殺還是讓人在這裡醒悟一生。
也許這裡是他留下畫的用意,李卿微嘆了口氣道:你不是說這裡有外來人,你能帶我去看看他們嗎?
衣輕裘搖頭道:恐怕不行,大很有所不知,這裡的外來人都是從畫上掉落下來的,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進入的。
我當年離開時最後一名老者也已經身亡,也許這裡不會存在任何生命,那些人也看不到我們。
我在這裡待了一年多對這些還是很清楚的,大人我帶你去竹屋,一會地就可以出去看到那山谷了。
隨著進入村落,人們穿過身體之時卻沒有任何感覺,畫就是畫卻能讓人感覺這裡的平和,李卿微覺得假如有一天自己能夠停下來,也想找這麼一處地方居住。
村落不是很大也就只有十幾戶人而已,李卿微和衣輕裘走到了後山,在後山上有一叢竹林,在竹林之中李卿微也看到了竹屋。
進去竹屋后李卿微看到了一張木桌,在木桌之上放了一張紙和一支筆,寫的文字還真是玄文。
書架上也有很多書,不過最讓李卿微在意的是那幅畫,一副寫著名字提著詩的畫,畫中有一名坐在紅葉樹下喝酒的男子。
天空白雲飄飄,村落之中兒童在空地上放紙鳶,周邊農田中的糧食生長的非常不錯,家家戶戶也升起了炊煙。
一把斷了的長劍似乎隨著飲下的酒而逝去,一旁還有一行字,最讓李卿微在意的是落款提名,寫的是「宿孤鋒」
如此來說提休古畫的創建者就是宿孤鋒,他埋下了斷劍,卻也同時埋下了心念,李卿微看著話問道:衣輕裘你修劍道。
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用劍之人的心死劍碎,他的後果會怎樣?
衣輕裘似乎很好奇李卿微會這樣問,李卿微手中時常拿著誅劫劍卻不是用劍高手,只能把劍當做兵器。
而修劍之人卻是把劍當做朋友甚至是自己的生命,衣輕裘疑惑道:大人你不是也用劍難道你不知道劍對劍者的重要性?
「我雖然用劍卻不知劍,知劍之人必定是性命相鏈,而我頂多算是看劍,我修的是咒術法決,對劍道沒有多少的涉足」
聽到李卿微這樣說衣輕裘也有些汗顏,每次看到李卿微用劍總會讓他感覺李卿微是劍中王者,難道是他手中劍才讓自己有這種感覺?
衣輕裘解釋道:大人說的不錯,知劍更惜劍,一名劍者首先需要心中有劍才能聽劍,聽劍之音聽劍之情。
人劍合一以後會有幾種情況,不過一般人會選擇一把神兵,從而和它合二為一,心念既然已經死了。
那劍也會隨之而去,劍斷人亡心死劍毀,這是每一名劍者都知道的,不過還有人放下劍卻能夠領悟更好的劍念。
聽到這話李卿微覺得衣輕裘是在說他自己,路過眼前這幅畫的主人也許並沒有隨劍而亡,就像衣輕裘所說放下劍卻會得到更深的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