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你不會死的！不會！

  「也正是這樣，火魔猿王才救我，甚至於認定我是他們的少主。


  而我，也是因為誤打誤撞的撞破了白風展的陰謀詭計，無意間救了蕭紫依，而被白風展追殺，逃入此地。」


  「那時候，殺陣也已經狂暴了，還有很多火魔猿失控，也不知道蕭紫依宮主和那白風展，如今如何了——估計，也都凶多吉少了吧。」


  「不過，我倒是將姜銀雪和雲銘秀殺死了……」


  周衍隨意講述了一些因果，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他以一種很唏噓、淡漠卻感慨的語氣講述出來，這其中的真實性，足以觸動白依靈的靈魂。


  以至於，白依靈哪怕是覺得白風展應該不會那樣，卻依然還是信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真。


  周衍妻離子喪，又被大周家族除名，人生悲絕，自是不會有什麼心思。


  周衍從救她，到如今，非但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反而還連頂級天器戰甲，連魂器火靈天魂珠，連極品的造化丹，都毫不在意，又豈會有什麼目的？

  甚至——周衍只要將她從碧水寒潭之中救出來，就可以隨意凌|辱她了。


  只要奪取到她的清白，甚至於周衍有一定的可能奪取到《火靈九變》的某些靈性——畢竟，周衍的火焰天賦似乎也極為出色。


  白依靈只是天真。


  但作為火靈宮的第一聖女，卻絕不傻。


  所以，白依靈還是有自己的思考。


  所以，在周衍和白風展沒有任何仇怨的情況下，白依靈又在回憶過往的一些事情之後，頓時恍然大悟，並徹底確認白風展的確是居心叵測。


  白依靈心中也極為失落，極為難過——畢竟，在這之前，白風展大長老，乃是她最崇拜也最尊敬的人！


  「雲銘萱想殺你的事情，我也知道……大長老告訴我的。我只是沒有想到……唉，周衍，你也別失望。這個世界的確非常殘酷，但其實也有很多人本性至真至誠，也是很值得結交的。


  並不是所有修士都是這樣的。」


  白依靈反而安慰周衍。


  她的一顆心，不知不覺的已經落在了周衍的身上。


  「世態炎涼，人心不古。所以，和人類接觸得越多，我反而越是喜歡火魔猿了。我也不會再失望，因為我從來都不曾對任何人抱有希望。」


  周衍嘆道。


  白依靈芳心一顫。


  這時候，她很想去撫平周衍心中的憂傷，卻又有些不知所措。


  「白依靈，我救你，你不要放在心上。所以，也不用想著償還恩情什麼的。真不用。」


  「那，那怎麼行，你都……傷勢加重了。」


  「那只是我對那位紅顏的一些彌補罷了。而且，我看到你孤零零的漂浮於碧水寒潭的時候，甚至於莫名的想到了雨妃……唉，你們側面的身影，也是有些相似的。」


  周衍有些『悵然』，輕嘆道。


  「周衍……你，你別想那麼多，姜雨妃她……她或許也是有著難言之隱的……」


  白依靈說不下去了。


  她知道，姜雨妃即便有再多的苦衷，也不應該殺夫證道、殺子證道。


  特別是，在周衍龍血天賦覺醒失敗之後就這樣。


  周衍笑了笑，似乎有些自嘲。


  白依靈心中更加難受了。


  「周衍……你夢中的那位紅顏，是怎麼回事呢？能……告訴我嗎？」


  白依靈轉移了話題。


  好像，周衍對他那位夢中的紅顏，有些牽絆呢。


  而她自己，好像，更像是他夢中的那位紅顏？

  若非如此，恐怕，周衍不會救她吧？

  想到這一點，白依靈莫名的有些心如鹿撞，莫名的感覺臉上有點兒火辣辣的。


  周衍聞言，彷彿怔然了片刻。


  他在那一刻，似乎變得格外的滄桑，格外的深邃。


  「其實那也僅僅只是一場不真實的夢境罷了，那是另外一個『周衍』的事情。」


  「那個周衍，同樣出生於大周家族滄瀾城周家，而那位紅顏，名為『周靈衣』，也是他的青梅竹馬。」


  「那一天，周衍在一處寒潭之中練劍……對，寒潭很像是這裡的碧水寒潭……」


  「後來，周靈衣消失了。周衍再次看到她的時候，她好像已經死了……她的屍體漂浮在一處黑水湖中央，那一身霓裳羽衣……」


  周衍的記憶其實很模糊，但大體的夢境經歷還是記得的。


  所以他很隨意的講述了出來。


  要奪取純粹的《火靈九變》，要解決道傷和魂殤，要讓女兒炎炎出世，他必須得不擇手段。


  哪怕，此時他在對一名呆萌的天真少女攻心。


  周衍講述的夢境經歷，自然是真實沒什麼虛假的。


  雖然這只是一場夢。


  「周衍……你這是……這是對現實充滿了厭倦，是厭世情緒。那……那只是，只是夢境而已，別太放在心上。」


  白依靈被這樣的『感情』經歷擊中了內心，心中有些憧憬那份充滿坎坷卻也勾動人心的感情。


  但，她還是在『笨拙』的嘗試去安慰周衍。


  儘管，便連她自己都知道，她的安慰，非常的蒼白無力。


  「嗯，或許吧。或許，活在夢境里，也不錯。抱歉，讓你見笑了。大概，人之將死的時候，話也會格外的多。」


  周衍自嘲的笑了笑，眼神格外落寞，悲寂。


  「不，不會的，你不會死的！不會！」


  忽然，白依靈本能的大聲道。


  就彷彿，她忽然要失去周衍一樣。


  周衍沒有再說話。


  「周衍……如果你不嫌棄，我當你的周靈衣吧，你跟我去火靈宮好嗎？跟我一起揭穿大長老的陰謀，然後，以你的天賦，一定可以成為聖子！我，我也可以做到周靈衣做到的一切，我可以做到比她更好——」


  白依靈輕咬銀牙，憋紅了臉，大膽的說出這樣的話。


  感情？


  這顯然並不是感情。


  只是少女被那個感情故事沖昏了頭，又被恩情所困擾，一時心軟、憐憫之下的衝動言辭罷了。


  過了這份衝動的情緒階段之後，她就不會這麼說了。


  周衍搖了搖頭，道：「那終究只是一場幻夢罷了。再說，你也不是周靈衣。而我……這世間，大概也沒什麼值得我愛了吧。我將全部的愛給了姜雨妃，將全部的忠誠給了大周家族，卻換來了妻離子喪、被大周家族除名的結局。


  感情，感情早已經沉寂到了無盡的黑暗深淵裡了。


  所以，白依靈，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遇到你，這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欣慰——謝謝你沒有恩將仇報，謝謝你讓我在臨死之前，看到了人生還有美好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