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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太子的算計

  余錦瑟自那日醒來已有七八日了,她依然想不起任何事,只知道自己姓昱名念雪,是恭親王剛找回沒幾日的女兒。


  至於為何什麼都不記得了,是說在派人接回她的途中遇到了土匪,有個丫鬟趁亂帶著她逃脫了,後來恭親王府的人好不容易尋到她了,卻不知為何她竟是失憶了。


  余錦瑟前兒已經搬出恭親王歇息的院子了,如今她住的院子離恭親王的院子是闔府最近的,名為雪梅園。


  這院子倒真應了這名字種滿了梅樹。


  不過現下已是仲春,雖說偶有雨雪,但梅花卻早早凋了,只余幾片花瓣還在綠油油的樹榦上點綴著,看著倒覺著少了幾分顏色。


  余錦瑟看著這番景象莫名覺著堵得慌,便央了人移栽了幾株桃樹來。


  她那爹倒也是真疼她,竟專門來問她喜歡什麼花,還特特吩咐了人都給她移栽來,讓她這院子以後一年四季都有花香。


  貼身伺候余錦瑟的丫鬟香兒見自家主子又出神了,不禁出神提醒道:「四小姐,你身子雖說已是大好,但今兒的風格外大,還是莫要在外面待久了。」


  余錦瑟回過神來,笑道:「我身子哪裡就有那般不好了,這不還蓋著大氅的嗎?本就沒甚大礙,只是腦袋出了點問題罷了,吹吹風倒不顯得那般憋悶。」


  香兒是恭親王親自吩咐管事安排的人,是個穩重得力的,這會兒聽了余錦瑟的話,笑著道:「小姐不過是不記得以前的事兒罷了,往後就好了。況且這不還有王爺嘛,王爺最是疼愛小姐了。」


  香兒的語氣拿捏得很好,不讓人覺著諂媚,反而讓人覺著她是發自肺腑地為人著想。


  余錦瑟隨意點了點頭便不再說什麼了,其實自她醒來后便一直惴惴不安,她覺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好像哪裡出了什麼差錯。


  可她現今什麼記憶都沒了,況且堂堂恭親王府能圖她個什麼?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實在不算細嫩,還長了許多繭子,一看原先就是干過粗活的,倒是與恭親王府的人說的她原先生活在一戶農家不謀而合。


  想了許久她也沒理出個頭緒來,腦子倒是沉得很,她乾脆回屋歇著去了。


  她只覺自己像是頭豬般,成天吃了睡睡了吃,這上了床剛躺下瞌睡就又來了。


  恭親王甫一來便得了余錦瑟又睡下的消息,當即皺了眉頭,立時便喚了那大夫來問,原來是吃了那葯的緣故,所以格外嗜睡些。


  當他知曉待過一段兒就好了時,他不禁微微鬆了口氣,就怕錦瑟身子再出點什麼毛病。


  又過了兩日,余錦瑟心裡安定不少,也不成日地在自己院子里呆著了,披著披風就準備在王府里逛逛。


  其實香兒還打算讓她披冬日的厚大氅,還是她給拒了香兒才作罷!


  「你看看,換下厚厚的大氅挺舒服的。」


  香兒聽了也只能應是。


  走到一處略偏僻的地兒,卻是從一拐角處走出來個男子,余錦瑟偏頭瞧了半晌也沒瞧出個名堂來,只覺著這人的眼神看得她很不舒服。


  香兒並後面的丫鬟一起行禮道:「奴婢見過世子爺。」


  余錦瑟這才回過神來,世子爺?那不就是她的兄長嗎?可不知為何,她看這人第一眼就很是不喜歡他。


  她只當是這位兄長不合自己眼緣,倒也不會說就此不給人面子去。不但如此,她還學著香兒的模樣略略施了一禮:「見過兄……兄長。」


  昱弘和勾了勾唇:「倒是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了,說話也跟個小貓似的,一點也不似原先有趣。」


  話罷,也不瞧余錦瑟是個什麼表情徑自走了。


  余錦瑟心中卻是疑竇叢生,既然她是剛被接回府中的,那這府中的世子爺該是沒有見過自己才是啊!


  余錦瑟這般想著也就問了出來,香兒思忖了一番,便道:「是世子爺來接的你。」


  余錦瑟覺著這樣解釋也算合情合理她也就不再多問什麼,又提步向前走去,她沒注意到的是昱弘和一直在一個拐角處瞧著她。


  他一手抓在門柱上,一手悄然握緊,手上青筋根根暴起,他花費這一番心思卻全給旁人做了嫁衣,他怎能不憋悶?

  「兄長?妹妹?不愧是恭親王,原來對那人還是念念不忘呢,竟然直接將別人女兒接回來做自己女兒,自欺欺人?」


  他恨得磨了磨牙,但還是奈何不了什麼,只得憤憤往府外走去。他被禁足了整整十日,好不容易能出門了,他要是不好好地出去發泄一番他心頭還真過不去了!


  只是走出王府沒多久他就被人給堵上了,說是他們家少爺有請,他冷笑一聲,知曉又是像瘋狗一樣找余錦瑟的衛渡遠找上門了。


  他甫一進了酒樓雅間的門就忍不住諷笑道:「怎麼?在我們家老頭子那裡吃了癟還敢找上門?」


  衛渡遠對於昱弘和的挑釁視若無睹,他找上門是看準了恭親王希望他找上門:「說吧,王爺讓你怎麼同我說?」


  昱弘和笑得更是囂張:「你這會子倒是不傻了。我沒擄走你那疼在心尖尖上的人,你就別在我這兒白費功夫了,或者你該是聽聞了風聲不是嗎?你能做什麼呢?你什麼也做不了,只要我們咬死了不說,誰也奈何不了!」


  昱弘和預想中的惱羞成怒沒有見著,連看他一眼都欠奉,他心頭原本壓抑著的怒氣『蹭蹭蹭』地直往上冒,嘴巴更是管不住了。


  「衛渡遠,你看看,你不就是個廢物,有什麼好嘚瑟的?到頭來你不還是成不了余錦瑟的依靠。」


  衛渡遠穆地捏緊了自己手中的茶杯,用力得指關節發白,可臉上神色不變,依然淡漠得瞧不出情緒。


  昱弘和覺著無趣,禁不住嘟噥道:「一個個地都變得沒意思了。」


  話罷,昱弘和就往外酒樓外走了。


  一旁的下人看了眼坐在位子上的衛渡遠,見他巋然不動他們也就沒動,任昱弘和離開了。


  衛渡遠沒坐多久便離開了。


  其實這段兒日子外面一直在傳,說是恭親王爺找到丟了多年的女兒,不過,恭親王將人護得緊,誰也沒瞧見過。


  還說是因著那小姐身子不好,剛回來就請了御醫來瞧,沒法子出門。也有的說是那小姐的母親出身低微,不適合拿出來同這些個世家小姐在一起,怕丟了恭親王府的顏面去。


  旁人怎麼說衛渡遠全不想管,他只曉得那小姐是他的錦瑟,他不小心弄丟了的愛人。


  他沒見過,但他篤定那就是她。


  這樣一切都想得通了。


  太子擅攻心,而恭親王的軟肋就是錦瑟的母親余雪梅,余雪梅回不來了,就得再給他弄個軟肋出來。


  跟余雪梅長得像,又是血脈相連的錦瑟便再合適不過了。


  那要恭親王如何不顧一切將人接到自己身邊呢?那便是讓他發現那是自己的女兒,不論是與不是,只要讓他以為是就好!


  且正在他激動難抑的當口錦瑟有了危險……


  這定然會勾起他對過去的回憶,還有那份潛藏在心中多年的愛意也會在此刻盡數爆發。


  他決然不會容許悲劇再一次發生在自己身上,那他自然就會想盡辦法將人留在自己身邊。而餘妙音無疑是這場棋局中最好的棋子。


  餘妙音是余家的嫡女,她綁架了錦瑟將人扔進了山林里自生自滅,就算此事再不幹余家什麼事兒到底會成為他心頭的一根刺。


  饒是恭親王和余家關係再怎樣緊密也禁不起一次次的懷疑和試探!


  衛渡遠將其中關隘想通只覺這太子還真是好生算計。


  而他們鎮北將軍府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呢?


  太子就不怕因著錦瑟的身份他們會投向恭親王府嗎?為什麼他會這般肆無忌憚?僅僅因著壽春公主?

  可就算如此,依照他爹的性格若是真的鬧將起來,他爹定然是哪邊都不會站的,那太子只會少了一個強有力的臂膀。


  不,太子不是個這般瞻前不顧后的人。


  或者,太子後面有了一個可能握有兵權的將軍,不大不小,偏生在關鍵時候能發揮至關作用的將軍。


  亦或,太子早在他爹的身旁安了個內應,一個很早便被派遣到他爹身旁的人,很得他爹的信任,也很得軍心。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只能一個個排查了。


  衛渡遠只覺纏繞自己將近一個月的東西終於理順了,可理順又如何?

  棋局早些年便被人布好,而隨著入棋局的人愈發的多,那人能隨之改變,可見其城府之深。而他後知後覺只能任人擺布了。


  他必須搶佔先機!

  一回去衛渡遠就見柳園和小六回來了,兩人帶來的消息同他所想不謀而合。


  「太子先是派了人來尋過衛豐,還將他兒子給帶走了,只是此事做得很是隱秘。後來恭親王又派了人來,直接將衛豐給帶走了。」


  柳園也難得地皺起了眉頭:「太子的事恭親王的人並未察覺,要不是我們在那一帶較為熟悉怕也是查不到的。」


  「可尋到嫂子了?」小六眼裡滿是期盼。


  衛渡遠臉上神色更為凝重,到底是點了點頭:「尋到了,在恭親王府,但……不過是我的猜測,恭親王新找到個女兒,那人應該就是錦瑟。」


  衛渡遠不管兩人作何反應,只淡淡陳述道:「今夜我會再去探一次恭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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