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餘妙音被罰
餘妙音被余家當家罰跪在祠堂中,這細細算來也有一炷香的功夫了,依她母親疼她的勁兒,按理說也該來尋她回去了,可如今卻是個人影子都不見。
餘妙音是又覺著委屈,又是傷心,她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人,想要嫁給他,那又有什麼錯?
當初,她鬧著要等衛渡遠回來,她爹娘起先不同意,她一鬧,不也同意了嗎?她不懂,明明很是疼愛自己的兩個人為何現今卻要這般罰她?
說來說去,還不是嫌自己丟人!
餘妙音越想越覺著是這般回事,對,他們就是覺著自己丟了他們的人了!
思及此,她對自己父母是愈發怨憤了,心中反意更盛。他們愈發阻撓,她便偏要嫁給衛渡遠,心中的念頭更是堅定了幾分。
她不禁思慮起近段兒時間發生的事兒。
她按照餘妙蓮給的法子,等了好幾日沒同衛渡遠傳信約人了,可衛渡遠是毫無動靜,無法,她只好使出餘妙蓮給的另外一個法子了。
她託人傳出消息說兩人好事將近,想逼著衛渡遠娶她,還沒等來好消息,卻是聽到旁人說起鎮北將軍府已有少夫人,且鎮北將軍府那少爺待少夫人極好。
餘妙音想到此事竟是功虧一簣,禁不住恨得牙痒痒,更是惱恨起余錦瑟來。
「余錦瑟,怎麼處處都有你?若不是你,我不定就嫁於渡遠了!要是沒有你,該多好啊!」餘妙音頓了頓,似是下定了決心,看著祖宗的靈牌,道,「我還就不信了,我堂堂余家三小姐還比不過你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
餘妙音到底是被余家當家掛在心上的女兒,雖覺著她丟臉,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但被自己夫人一求,還是狠不下心的,讓人跪了大半個時辰也就起來了。
雖說有墊子墊著,但對於細皮嫩肉,從小便沒吃過什麼苦頭的餘妙音來說,那也夠嗆!
這不,餘妙音甫一被丫鬟扶進屋子早早被余家主母請來的大夫就迎上去瞧她的傷了。可餘妙音是誰?是最會使小性子的。
這會子,氣性也上來了,也不給人看,對著來看自己的母親就是一頓嚷嚷:「讓我死吧,反正你們也不心疼我,也不管我了。」
余家主母也只有對著自家女兒時才這般好脾氣,可如今聽自家女兒竟是這般說,是再也容忍不了了,拿出平日里訓斥人的氣勢,道:「你說的什麼話?當初就不該由著你!你看看你現今都成了什麼樣子!」
餘妙音愣怔地看著自己母親,她母親待她向來溫和,從未大聲對她說過話,更何況在這麼多下人面前如此訓斥她。
而余家主母顯然還在氣頭上,也不管自家女兒現今是個什麼心情,又小聲嘀咕道:「我上輩子真是欠了你的,就是個小討債鬼。把余家的臉面都丟光了不說,如今你爹也不待見我了。」
餘妙音聽了這話終於反應過來了,臉色更是難看,聲音比方才拔得更高了。
「你們就只曉得自己的面子,想著整個余家的面子。爹想著在朝廷中的地位,而你,你就想著你在余府主母的地位,你何曾真正想過我要的是什麼?你們容許我等這麼多年,還不是因為我是壽春公主相中的兒媳,還不是你們看中了鎮北將軍府的地位!」
余家主母氣得渾身發顫,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一巴掌給餘妙音打了過去,出了氣,這才冷靜了些。
「你這個不孝女,你爹和我對這余府的哪個女兒有你這般上心過?你這話最好給我咽回肚子里去,要是被你爹聽到了就不止一巴掌這麼簡單。我這些年真是將你給慣得無法無天了!」
餘妙音捂著自己被迎上五個手指印的半張臉,垂著頭一言不發,從小到大就沒人打過她,如今就為了這點事兒竟是下狠手打了自己……
余家主母看了眼自家女兒,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忍的,揮手叫大夫上前察看餘妙音傷得如何,她卻是不打算多留了。
走到門口,余家主母又微微側頭看了眼任人拉著坐下的餘妙音,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爹不止你一個女兒,有些事由不得你做主。關乎余家命運、老爺仕途的事,我……也是做不得主的……」
餘妙音坐在凳子上任大夫給自己看傷處,對於余家主母的話顯然是沒聽進去的,余家主母忍不住長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話了,轉身便出了門。
她曉得今兒這些個事發生后,她同自己兒女在府中怕是要有一段兒日子不好過了,那些個姨娘不定會蹦躂得多高。可出了這檔子事,到時候只怕她教訓人也是硬氣不了了。
其實,余家主母是心疼自己女兒的,也是真的想替她找個好夫家,但她更心疼自己兒子。
她兒子以後是要接手余家的,只有自己這兩個女兒嫁好了,自己兒子手上的籌碼多了,那才能安安穩穩地坐上家主的位置。到時候,自己兩個女兒在婆娘說的話也會更有分量。
以後,她是不會再由著自己這唯二的女兒胡鬧了!
餘妙音在家裡養傷,又被自己爹娘好一頓管制,是安分了好一段兒。
這段兒日子,余錦瑟的日子就好過太多了,成日里就跟著孟叔學著打理府中事務就行了,如今也算是能獨當一面了。
不說多精明,可賬本開支,還有他們名下的店鋪莊子的進項還是會看了,也能看出問題了,倒是出不了什麼大亂子。
不時她還能想出些新鮮法子,手底下那些個鋪子一用,生意也是好了不少。至於他們院兒里的那些個雜務也是管得井井有條的。
因著她的寬厚,不時裝模作樣地對動了歪心思之人的提點,不僅他們院兒里的下人,還有分佈各個鋪子的那些個掌柜,對這突然冒出來的少夫人都是敬佩不已!
余錦瑟也樂得這樣,至於她是怎麼曉得旁人有歪心思?
她有孟叔,有元福,還有玉草,當然,衛渡遠也是少不了的。這些個人都是在大宅門裡混慣了的,哪些人有異心,他們自然是一清二楚。他們一提,她自然就注意著了。
這樣多好,不用她費心什麼,只需要她端好少夫人的架勢,警告那些個人一番,那些個人不敢動了,自己又立了威名,這可不是坐著賺了嘛!
說來,余錦瑟到京城也快要兩個月了,除了來京城的那回,愣是一次都沒出去過。
余穆寒前兩日甫一回來就約了她見面,她閑著也是閑著,也就應了他的約,這會子拾掇好自己就打算出門去余記綢緞莊赴約了。
她也懶得帶玉葉了,反正是個不忠心的。說來,她現今是愈發少用玉葉了,留在身邊不過是好就近瞧瞧她還能出什麼幺蛾子,別以為她不曉得玉葉同餘妙音勾搭上了。
余錦瑟也不講究什麼排場,就帶著玉草並一個小廝一個馬夫就出門了。其實她是連小廝都懶得帶的,還是衛渡遠曉得她今兒要出門,特特吩咐的。
這小廝該是會些武的,反正,她也不清楚,就由著衛渡遠安排了。
玉葉果真是個不安分的,眼瞅著余錦瑟離府,覺著自己是沒人管得著了,也偷偷溜出府去了。
只是玉葉不曉得的是,她的一舉一動全被人盯了去。
沒大會兒,就見玉葉出現在了余府的後門,她在外面等了不久裡面就出來個丫鬟將她給帶進去了,而那丫鬟正是伺候餘妙音的。
玉葉一進門就諂媚地同餘妙音說著近來她得來的消息,無非就是余錦瑟都做了些什麼事兒,同衛渡遠感情是多麼多麼好之類的。
餘妙音聽了這話,更是氣得牙痒痒,恨恨道:「別同我說這些個了,挑些有用的來說!」憑什麼就她余錦瑟過得開開心心的,她就得在家裡遭這些個罪?
玉葉最是見不得餘妙音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在心中將餘妙音罵了個遍,面上卻是不顯,恭恭敬敬地又將余錦瑟今兒個出門去見皇商余家二公子的事兒給說了。
餘妙音更是生氣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道:「這余錦瑟怎會認識余穆寒?還被余穆寒約著去了綢緞莊。」
她咬了咬自己的唇,這余穆寒可是一直說心悅她的,甚至還在衛渡遠離開的這四年裡上門求娶過她好幾次,可她鐵了心要等衛渡遠,就是沒鬆口,如今算是怎麼回事?
她還以為這余穆寒對自己是真心的,不然這人老大不小了緣何一直沒娶妻?不就是對自己還沒死心,還在等自己嗎?
「果真,這花花公子的話是信不得的!」話罷,拿起桌上茶盞就扔了出去。
正巧走到餘妙音門口的餘妙蓮一時不察,竟被濺起的碎瓷片在手上划傷了一道口子。
跟著餘妙蓮來的丫鬟就要去請大夫,還是被餘妙蓮給阻了:「一道小口子罷了!無礙,莫要擔心。」
餘妙音回過神來,順口便接道:「就是,小題大做。你來做什麼?你看看你都給我支的什麼爛招。」
餘妙蓮身後的丫鬟對餘妙音這般態度很是不服氣,被餘妙蓮悄悄拉了一把,只好將氣兒給壓了下去。
餘妙蓮笑得乖巧:「聽說姐姐這段兒日子不能出去,妹妹特來看看。是妹妹的不是,妹妹不該說些有的沒的,害姐姐受罰了。」
餘妙音癟了癟嘴,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道:「你來聽聽這丫鬟說的,再同我說道說道。」
餘妙音只覺自己養的都是一群飯桶,什麼法子都想不出來,她就只能指望餘妙蓮能想出個什麼法子來。
餘妙蓮向來不在人前同餘妙音支招,見她將人都給遣走了,才又說起了自己的法子。她見餘妙音的神情就曉得她是聽進去了,便也安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