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曝光（三）

  順陽製藥董事長辦公室的電話給打爆了，李薇也是滿頭大汗，跟幾個人在商量著對策，有些東西她料到了，有些東西卻沒有料到，比如說這個藥品的檢疫，比如鍾立真的拿到了拋屍的證據，這些完全沒有想到，不過現在很多秘密被曝光出來了，李薇卻並沒有懷疑是鍾立搞的鬼，他反而想的是牛鐵柱，因為牛鐵柱請假已經兩天了，這兩天去的哪裡，連要對他下手的薛宇飛都沒有找到。


  一向很有大將風度，那個揮斥方遒的李薇，那個屏幕上，公眾面前的女強人，一時之間就亂了手腳，她之所以還在辦公室里，因為她在等一個很重要的電話，外面的抗議，示威的嘈雜聲讓她很是心煩，這樣的局面，是她完全沒有料到的。


  突然，辦公桌上唯一的那一部電話響了起來，接起來，是一個蒼老的聲音：「是誰泄露的消息？」


  李薇知道第一個問題就是這個，她想了一下，不敢說出確定的話，當然也不敢瞎說，只能把自己懷疑的第一對象說出來：「我懷疑，可能是我們內部的人，就是我最得力的助手牛鐵柱，這幾天他的表現很不正常。」


  對方問道：「確定不是鍾立嗎？」


  李薇說道：「雖然不確定，但是我一直在對鍾立進行監控，有些資料，我的人告訴我，鍾立並不掌握，但是這些事情，牛鐵柱是知道的，所以我懷疑是牛鐵柱。」


  那個蒼老的聲音說道：「已經較量了一天了，我就不出手了，接下來就靠你了，撐得住就撐，撐不住就撤，資金轉移了嗎？」


  李薇隔著電話點點頭，說道：「大部分都轉移了，但是股票上的錢…….」


  那個聲音說道：「股票上的錢不要管了，你先初步應對一下，記住，隨機應變，無論怎麼樣，都不能被抓住，如果扛不住，儘快撤，明白嗎？」


  李薇：「明白」。


  有了指示，李薇放心多了，也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當天晚上10點多鐘，深港考察團的班機在黃浦市降落，考察團剛剛出現在出站口之前，常務副省長仇東海還告訴考察團的各位，千萬不要跟記者正面接觸，遇到任何事情，都說不方便透露，結果下了飛機之後，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還說什麼記者。


  鍾立本來也以為國內現在應該也在媒體上鋪開了，然而事實還是讓他有些失望，國內的媒體還是噤聲的，甚至於你在網路上發一個假疫苗，甚至順陽製藥這些字眼，馬上就會被屏蔽，找都找不到。


  有些城市的人，是要在京南市住一晚上再回去的，鍾立不行，鍾立必須馬上趕回常市，正好宗誠也得到了鍾立回來的消息，應該已經在外面等他了，帶著同一個班機回來的鄧頌，兩人正要去停車場，突然就遇到了一個熟人，對於兩個人來說都是熟人的熟人。


  當初在斯國的時候認識的那個愛國陣線聯盟的蘭瑟，那個曾經多次來過中國的特工。


  當時蘭瑟就在出口站，拎著行李，就他一個人，鍾立還以為看錯了走近一看，真的是蘭瑟。


  不管是鍾立還是鄧頌，對蘭瑟來說都是老熟人了，敘舊當然是必須的了，可是鍾立沒有時間，蘭瑟也沒有時間，蘭瑟需要馬上趕到京北去。


  原來在鍾立走後，斯國的內戰終於慢慢結束了，然後發政府武裝終於結束了戰鬥，組建了新的聯合政府，愛國陣線聯盟在選舉中勝出，成為了執政黨，而蘭瑟因為熟悉中文，所以將被派遣成為斯國駐中方大使，但是他這次來這裡卻不是來上任的，而是另外一件事，我國政府曾經給斯國援助了一大批的疫苗，而在外媒上，疫苗的事情爆發之後，斯國發現，那些援助的疫苗都是來自於這個順陽製藥，也就是說，這些疫苗都是假的，所以這次蘭瑟是代表斯國前來交涉的。


  雖然是無償援助，但是你們也不能給我假疫苗對不對，這不是免費不免費的問題，這是涉及到健康的問題。


  聽到蘭瑟的話，鍾立頓時就興奮了起來，如果因為蘭瑟的到來，這件事要升級是必然的了，事情到現在還沒有動靜，那是較量還沒有結束，但是蘭瑟的到來，這一切，將都要被打破。


  鍾立想了一下，跟蘭瑟交代了不少東西，雖然你跟我們政府打過交道，但是還是有些話要囑咐一下的，把蘭瑟再送到登機口轉機，鍾立看著黑茫茫的天，突然覺得亮堂了很多。夜晚過後就是晴天，大雨過後就是彩虹，要樂觀一些，一切，都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


  連夜回到常市已經是凌晨了，本來是要跟老怪見一面的，鍾立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接下來的事情，即便不用老怪也能搞定了，這個人啊，一旦有了依靠，就不會動腦子了，鍾立可不希望老怪成為他的依靠。


  剛剛躺下休息，才發現陳眉雪還沒睡，睜著眼睛撲棱撲棱盯著他。


  「你怎麼還不睡啊？」


  「我睡不著。」


  「為什麼睡不著啊？」


  鍾立一邊關心的問，一邊往被窩裡鑽，沒想到，陳眉雪倒坐了起來，說道：「我跟你說啊，那個牛總，牛鐵柱你還記得嗎？」


  鍾立閉上眼睛，說道：「當然記得，順陽製藥常市的老總嘛，我還揍過他。」


  陳眉雪看著天花板，說道：「你說這個社會還有安全嗎？」


  鍾立眼睛忽然就睜開了，他以為陳眉雪知道了疫苗的事情，也爬了起來，剛要跟陳眉雪解釋點什麼，他還是不希望因為這個事情打擊了陳眉雪的信心，剛要說話，陳眉雪說道：「今天去接小米飯放學的時候，聽說幼兒園闖進來一幫人，直接就衝進了孫老師的班級，把那個牛總的兒子就帶走了。後來警察都來了，不過小男孩還是沒有找到，你說多可怕啊。」


  鍾立激靈了一下，怎麼回事？國內的這個新聞還沒鋪開，就算有人知道了，也不是大多數人，難道是有憤慨的群眾進行報復？不應該啊。


  「後來啊，學校就聯繫了他的家人，你猜怎麼著，那個牛總也聯繫不上了，學校還專門派了老師去順陽製藥去找，說什麼門口圍滿了人，也進不去，最後那個牛總也沒出現，你說可怎麼辦啊？」


  原來是母愛泛濫，鍾立把陳眉雪摟進懷裡，輕聲說道：「沒事的，這個小男孩一定沒事，我以常市市委書記的名義向你保證，明天我上班之後，一定叫人嚴查，保證不會出事，你看這樣行了吧。」


  鍾立沒有食言，第二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跟宗誠囑咐了這件事，宗誠把原話轉告了接受這個案子的當地派出所，當地派出所所長表示，一定盡最大能力，保證破案。


  整整一天，風平浪靜，就像石沉大海一樣，順陽製藥門口示威的事情已經在公安局和市委副書記的干預下，成功解決了，有很多人在議論順陽製藥的事情，但是目前為止，並沒有一個官方的說法，這種安靜，安靜地可怕。


  可是鍾立有信心，製藥蘭瑟向外交部反應之後，這件事一定會發酵的，而且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方式發酵，最後會演變成大家都希望看到的樣子，這一定就是這件事的主流。


  中午吃飯的時候，鍾立還在食堂遇到了市長孟利軍，孟利軍看到鍾立的時候，有些不自然，兩人互相點了一個頭就錯開了，看來，任何跟這件事有關的人，心裡都是虛的，就算表面看起來還是正常的，他們甚至比鍾立還要擔心。


  快到下班的時候，鍾立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鍾書記，救救我兒子，求你了。」


  鍾立心裡一驚，腦子裡立刻出現了一個人物——牛鐵柱。


  「怎麼了？你別慌，慢慢說。」


  牛鐵柱的聲音有些慌亂，說道：「李薇要殺了我，我現在藏起來了，可是我的兒子被他們抓了，這些人是薛宇飛帶領的，曾經是常市衛校的校長，逃到黑省被李薇收留了，後來就組成了順陽製藥的殺手集團。」


  剛剛說了兩句，牛鐵柱告訴鍾立，電話里說不方便，如果鍾立是誠心要調查李薇的話，就在今天晚上12點，到常市陽湖區城外的一個廢棄汽車廠來，不要帶任何人來，到時候，他會把所有秘密告訴鍾立的。另外，希望鍾立竭盡所能找到他的兒子，他可以死，但是他的兒子是無辜的。


  即便不是牛鐵柱的兒子，鍾立也會儘力的，掛了電話，他又親自給那個派出所所長打了一個電話，其實他也知道，想憑一個派出所查到薛宇飛等人的位置，肯定不可能，薛宇飛可是土生土長的常市人，對於常市的了解，比鍾立還熟悉，隨便哪條大街小巷都能鑽，警方還真的不好找，更何況，常市公安局局長翟向東，本來就是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