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水落

  同樣他也應該想到，他做的這件事，後果是嚴重的，如果不嚴重的話，身在京北的老丈人都得到消息了，說明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鍾立不知道，馬家本來都因為有人出手，都快解決問題了，可是鍾立的這一舉動，導致了馬家又過了一個月才真正緩了過來。


  既然彭桂久是鄧家人，那麼僅僅是因為鄧家要彭桂久坐上市委書記這麼簡單嗎？一定不會是這樣的，鄧家在蜀中擁有絕對的控制權，雖然也有很多其他勢力的人存在，但是在蜀中想要跟鄧家斗，那無疑是以卵擊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鄧家想要扶彭桂久當市委書記，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既然不是這個事情，那就一定還有被的政治訴求了，這個政治訴求，要比二把手轉變成一把手更為重要。


  姜旭亮告訴鍾立的消息，不但沒有解開他的迷惑，反而讓他陷入了又一個謎團中，現在鍾立已經搞不清在蜀中省，在江城市，到底誰是敵是友了，完全分不清楚。


  關小小說的往事已經證明了彭桂久的品行，現在鍾立連帶著龔茹和彭淵都不信任了，因為這兩個人很有可能也是彭桂久派來的。


  一連兩天，鍾立在辦公室里悶悶不樂，眼看著去中央黨校上課的時間是越來越近，鍾立心裡也是越來越著急，如果自己不在上學之前把這件事情解決的話，問題就嚴重了，最關鍵的是，鍾立根本不知道會在哪裡出問題。


  他的面前放了一張人物關係圖，到江城市，出現過的人物全畫在了這張圖上，這些看似沒有關係的事情上面，突然就發現，所有的聯繫，似乎都跟他聯繫在了一起，比如政協的兩位副主席死亡，都是他的下屬，彭淵出事，是在他的面前被抓，還有在整個江城路橋的貪腐案中，自己莫名其妙，簡簡單單就得到了證據，這些證據也是柯龍兵給他的，事實上，並不確定證據是否存疑，腦海里突然浮現起了那天被暗殺的畫面，現在想想，也不過是一場鬧劇罷了，那輛車根本不會在那裡撞他，那裡是政協的大門口，政協大門口是有武警站崗的，就算他真的撞了鍾立，在武警面前冒險，顯然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想要撞鐘立，那麼也應該靠近了才加速，不應該那麼早加速露出破綻，這次的襲擊事件，應該是一個煙霧彈，讓鍾立充分相信是姜旭亮動的手。


  可是鄧家沒有想到，突然關小小就結束了調查，也就說，出手的人其實也出乎了鄧家的意料。


  想著想著，鍾立有些頭疼，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份報紙，報紙上的一個角落，鍾立突然看到，原蘇省省委副書記古向潛，調任齊魯省擔任省長。


  古向潛是古家的當家人，他這一下子過渡到了正部級，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也來得相當突然，因為古向潛下放的時間比古衛國晚了太多，應該說沒有幾年，就已經從副省級到了正部級，有點意外，即便古家嫡系有人要升，也應該是古衛國，實在沒想帶就是古向潛。


  古家勢力上漲已經是勢在必得的事情了，勢力變化一直都存在，誰也不可能占著第一把交椅一直不下來。


  晚上回到家裡，鍾立還在想其中的核心，想了半天，也沒有個頭緒，然後陳眉雪就叫鍾立一起出去散步，兩人聊著日常，鍾立忽然有一種已經跟社會脫節的感覺，什麼娛樂新聞，科技新聞，這些東西鍾立一概不知，聊著聊著，陳眉雪就發起了牢騷，說江城市的所有商場，售貨員的態度實在太差了，每一次去購物都嫌棄她麻煩，這些問題不管在蘇省還是閩東省都是不存在的。


  鍾立笑了笑，安慰陳眉雪道：「你有一個女兒，你希望她的婆家多給彩禮，你有一個兒子，你嫌棄親家要的彩禮太多；你有一個兒媳，你嫌兒媳不懂事，你有一個女兒，你希望女兒掌管婆家大權；你開車時討厭行人，你走路時討厭車；你打工時覺得老闆太摳門，你當老闆以後覺得員工不認真，沒有執行力；你是顧客，覺得商家態度不好，你是商家，你覺得顧客太挑剔；其實我們都沒有錯，錯在我們站的位置不同而已，有時候多換位思考一下，或許就能豁然開朗不少。」


  鍾立說完，陳眉雪很崇拜地看著鍾立說道：「還挺有人生哲學的嘛，那你有沒有做到啊？」


  剛想說做到了，忽然鍾立就覺得豁然開朗了，所有的事情只是少了一個換位思考而已，鍾立忽然就想到，如果他現在是古家，一再崛起，那麼此時此刻，最還害怕的莫過於鄧家了，因為鄧家的許多資源將要拱手讓人，這是他們不想看到的結局。


  拿出手機，鍾立一個電話打給了常雲龍，他希望常雲龍想辦法給他找一份閩東省冷兵的資料來看一下，冷兵是中組部管的幹部，省里沒有他的詳細資料，所以常雲龍必須要想辦法去弄，不過這也不是很難的事情，常雲龍答應了。如果如鍾立所料，冷兵假設是鄧家人的話，那麼所有的問題一下子就通暢了。


  第二天一大早，常雲龍就將冷兵的資料傳了過來，僅僅一個晚上就搞定了，效率還是蠻高的，鍾立一看資料，豁然開朗了，冷兵當年只是京北市的副市長，後來提到京北市常務副市長，就是鄧老出的手，而且冷兵的仕途上，經常能看到鄧家人的影子，冷兵就是鄧家人，他到閩東省的使命並不是為了狙擊鐘立，而是用來對付古家的，這就是為什麼他要參與到了星輝地產，同時給古家處處設置障礙的原因，他要的是康靖王墓裡面的重要物件，對付鍾立，不過是摟草打兔子而已。


  不過後來在閩東省，冷兵還是沒能斗得過古家的勢力，最終古家用暗度陳倉的辦法，一下子就掌握了主動權，現在這個問題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更重要的事情還在後面，鍾立被調到蜀中省，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突然就想到了，因為蜀中省是鄧家的地盤，鄧煥友既然知道鍾立是一個麻煩精，他顯然是不會接受鍾立過來的，地方政府如果做出抗議的，中組部就算親自調動，也會考慮地方的情緒的，所以只有一個原因了，那就是鍾立來蜀中不僅沒有遭到反對，還有可能是鄧家親自發力將鍾立調了過來，為什麼呢？因為鍾立需要過來背鍋，也就是說，從鍾立第一天上任江城市政協主席的時候，這個坑已經就挖好了，那麼現在想想，從彭淵事件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經設計好的。


  鍾立知道，彭淵這個人明顯沒有他所看到的那麼傻，不僅不傻，還相當的聰明，彭淵案已經就是將鍾立拉進坑裡的第一步，因為鄧煥友太了解鍾立了，他這個人看不慣不平之事，跟那個「太平洋警察」一樣，不管啥事都要插一手，不插一手渾身發癢一樣。


  那麼龔茹呢？龔茹又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難道也是一夥的？


  說實話，鍾立並不希望龔茹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如果是，那麼在他的眼裡，只要是在官場，就再也沒有天真純潔之人了，所有人都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真是一個污濁之地。


  現在只要想清楚最後一件事就可以了，那就是之前說過的，既然要鍾立背鍋，那麼事情就不會只是把姜旭亮整下台這麼簡單，因為鄧家勢力這麼大，讓姜旭亮下台是簡單的事情，隨便安個罪名就可以了，何必費盡心機，將鍾立調過來，然後再利用，再背鍋，這等於是繞了一大圈了，事情應該是還是要回到跟鍾立有關的事情上來。


  正想著，宗誠沒敲門直接就闖進了辦公室，有些興奮，一看鐘立愁眉苦戰，把一個文件袋扔在了鍾立面前，說道：「鍾主席，我昨天去江城路橋看看調查情況，在江城路橋總公司的大廳里看到了這張照片，就拍了，連夜洗了出來，您看一下，您一定會吃驚的。」


  鍾立半信半疑地打開了文件袋，一看照片，果然大吃一驚，繞來繞去，問題原來在江城路橋的身上，這一點鐘立還真沒想到，一點點都沒想到，本來在他看來，江城路橋只是擊垮姜旭亮的武器，現在看來，江城路橋不僅不是武器，反而是目標。


  鍾立問道：「既然你看到了照片，一定也調查過背景了吧？」


  宗誠有些自豪，說道：「當然，可是花了我2000塊錢呢，我覺得您應該給我報銷，不然我可不幹。」


  鍾立哈哈一笑，說道：「錢不是問題，關鍵你這個背景調查值不值2000塊錢，那就不一定了。」


  宗誠還算老練穩重，既然都這麼說了，鍾立有種感覺，事情就要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