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感覺
袁蓉的情夫不是別人,正是湯展國的侄子,政協大院的保安隊隊長,湯峰。
為此,鍾立早上路過保安處的時候,還專門給值班的湯峰說了幾句話,只是一聽話就想起來了,那天偶然遇到的偷情就是面前這個穿著保安制服的湯峰,他怎麼也沒想到,搞了半天,這個湯峰居然跟自己的嬸嬸偷情,還真是毀三觀。
如果鍾立沒有猜錯,這個湯峰就是殺害湯展國的人,當然,正常的手段是沒有辦法問出什麼來的,所以鍾立的計劃是湯峰下班的時候,李俠直接帶走湯峰,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可是事情還是出了意外,就在李俠帶著人和車停在政協大院門口等著湯峰下班的時候,湯峰突然就不見了,到了下班的點,湯峰還沒有出來,鍾立就讓宗誠去打探一下,宗誠回來告訴鍾立,湯峰在6點半左右就已經離崗了,至於去了哪裡,辦公室里的保安並不知道。
看來湯峰是做賊心虛了,政協的監督委員會立即要求公安局徹查湯峰的家,公安局帶人去后,從湯峰的家裡抄到一個科技含量非常高,做工非常逼真的人皮面具,而這個人皮面具正是彭淵的樣子,還有一個更大的收貨,那就是在監控視頻里出現的的嫌疑人所穿的衣服也被找到了。
案件急轉直下,事情通報給江城市檢察院,檢察院也發現了案情的確存在疑點,要求重新審查,法院也給以了批准。公安局在第一時間逮捕了袁蓉,同時對湯峰進行通緝。
中午的時候,柯龍兵帶來了鍾立需要的賬目,一對賬之後發現,問題果然出在江城路橋上,這個時候柯龍兵告訴鍾立,他通過銀行的關係已經查到,江城路橋有很大的一筆錢都打倒了姜旭亮的前妻的賬戶里,事情已經很明了了,鍾立以政協的名義將匆忙調查出來的證據提交給了省政協,省政協迅速反應上報給了省紀委,省紀委到了傍晚的時候,就將彭桂久放了出來,同時省里做出決定,要求姜旭亮停職接受調查,事情一夜之間掉了一個個兒,彭桂久出來了,姜旭亮停職了。
下班之前,鍾立得到了這個消息,也鬆了一口氣,終於辦成了一件事,可是當他以為自己會很開心的時候。腦子裡突然蹦出了一個想法,好像這樣的調查,所有的證據來得都太容易了些,剛剛這樣想,彭桂久的電話打了進來,千恩萬謝了不少,總之是一些客套話,鍾立叫他不用客氣,既然找到他就是信任。
回到家,鍾立的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以前這樣的不舒服只要一有,就說明事情哪裡是不對勁的,現在這個結果來得實在太容易了,容易到鍾立甚至開始懷疑,哪裡出了問題。
可是想來想去,事情都是合理的,根本沒有問題啊,只能怪自己多疑了。
姜旭亮被停職之後,整個江城市一天之內似乎就恢復了平靜,沒有市委書記,彭桂久作為暫時的一把手召開了常委會,將公安局局長吳成功停職,其職責由公安局政委代管,同時吳成功的處理情況,等待市委的進一步決定。
同時,市紀委對江城路橋的調查正式開啟,姜旭亮的前妻也被逮捕。
這些新聞沒什麼稀奇的,都是一系列政治鬥爭之後的連續反應,以前鍾立是親歷者,現在只是旁觀者而已,不過這次的勝利者是彭桂久,並不是姜旭亮。
姜旭亮被停職之後,紀委對姜旭亮展開了調查,同時,省委開始有一些呼聲出來,提議彭桂久擔任江城市市委書記,也得到了一部分省委領導的支持,只是省委書記劉國洋一直沒有鬆口,不過也只是時間問題了,常委的呼聲太高,劉國洋也控制不住。
鍾立的辦公室最近也是門庭若市,不少副主席包括下面的各個主任都經常來走動,楊隆的案子現在還在公安局調查期間,鑒於不少特別的原因,目前為止民聯還沒有提出新的書記人選,也就說,關於民聯在政協的這個副主席位置還沒有人推選出來。我們國家是一個講究迷信的國家,暫時不會有人站出來了,兩任書記接連被殺,導致了民聯內部也有些動蕩,也在自查到底問題出在了哪裡。
袁蓉被抓之後,承認了她跟湯峰之間的關係,說出來的理由還挺奇葩,袁蓉嫁給湯展國是因為愛情,可是結婚之後的情況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物質上,袁蓉該有的都有,即便沒有豪車別墅,這些東西袁蓉說她其實也不在乎,最讓她受不了的是,她跟湯展國之間沒有性生活,湯展國年紀大了,以前袁蓉還是小三的時候,湯展國都是靠吃藥維持的,所以袁蓉也沒想這麼多,可是年紀越來越大,吃藥作用也不大了,袁蓉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無性婚姻真的很難維繫,一次偶然的機會,湯峰到湯展國家裡來有事,袁蓉並不知道湯展國出門的時候沒有把門帶上,湯峰就直接進來了,在客廳沒找到人,然後就一不小心看到了慾火焚身正在「自摸」的袁蓉。於是兩人就滾了床單,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湯峰後來也慢慢愛上這個袁蓉,可是袁蓉心裡清楚,她跟湯峰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她從來都沒想到,湯峰會殺了他的親叔叔。
這些口供鍾立是親自看了的,在他看來,袁蓉說的並不是實話,因為如果事實就是這樣的話,那麼她跟楊隆之間又怎麼解釋,鍾立沒有透露他跟蹤過袁蓉的細節,袁蓉在交代的過程中一直沒有提到楊隆,說明袁蓉的心裡清楚,當時的監控已經沒有了,警方根本查不到她。
現在楊隆的案子已經不是重心了,因為江城路橋這個時候已經被推到風口浪尖上來,這種兇殺案跟市委書記的貪腐案想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加上現在姜旭亮的前妻也被調查了,姜旭亮也停職了,所以楊隆案子的關注度就漸漸小了下來,彭淵案也得了進展,因為經過縝密的偵查,湯峰跟蹤湯展國的監控視頻也被曝光,迫於壓力,彭淵作為嫌疑人已經站不住腳了,彭淵從公安局辦理了取保候審,也被放了出來。
彭淵出來之後,第一個目的地就去了政協,當面向鍾立表示了感謝,感謝他做出的努力,並且對以前的失禮行為表示抱歉,本來是一場私人會面,不知道為什麼卻被記者跟上了,最關鍵的是,門口的武警居然沒有攔住記者,一幫記者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進了政協的大門,並且將兩人會面的「歷史性」場面拍攝了下來,還登上了報紙。
連續的曝光,鍾立並不樂在其中,事情在報紙曝光之後,標題就讓人很不舒服「政協主席鍾立不忍冤案,怒查貪腐」。看著這樣一份報紙,鍾立已經感到無語了,因為就在幾分鐘之前,胡老特地從京北打來了電話,再一次訓斥了鍾立,一再強調要低調低調,好像鍾立根本不懂低調這幾個字。
宗誠把一杯咖啡放在鍾立的面前,看了一眼,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剛要出去,鍾立放下報紙,說道:「想說什麼你就說吧。」
宗誠說道:「鍾主席,我想了好幾天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裡面有很大的問題。」
鍾立嘆了一口氣,說道:「對,我也是這麼認為,可是我始終不知道問題出在哪,無論是彭淵案還是貪腐案,兩件事我都覺得做對了,可是總覺得一切來得太容易了。」
宗誠:「就是因為太容易了,我才覺得問題很大,我們在經歷過不少政治鬥爭,每一件事情都很艱難才完成,當然,我並不是說每一件事情都要很難,可是有一點您應該懷疑,為什麼偏偏就扯到了您的身上呢,政協是什麼性質的機關您不明白嗎?我有種感覺,事情跟政協沒有關係,反倒是因為您的緣故。」
鍾立想了一下,還是搖搖頭,說道:「宗秘書,咱們就不要瞎猜了,現在結局不是也挺好嘛,彭淵翻案,湯峰潛逃,江城路橋貪污,姜旭亮的妻子受賄,這一切都是實際情況啊,並沒有做錯什麼啊?」
宗誠想想也是,好像真的沒什麼錯的,至少結果是這樣,也感覺現在的情況的確是蠻好的,至少該澄清的東西都澄清了,該有的公道也有了。
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下班,一天迷迷糊糊又過去了,剛剛走出市政協的大門,鍾立就隱隱感覺似乎背後有一雙眼睛盯著他,人的感覺向來都是奇怪的,誰都有過這樣的感覺。
鍾立走了幾步,突然回頭,發現背後誰都沒有,市政協到宿舍也就幾分鐘的路程,一條不寬的馬路,馬路上面也沒幾輛車,畢竟這條路就通向宿舍區,而宿舍區本來也沒住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