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變天的前兆
事情發生到了現在，鍾立等於是雲里霧裡，沒有一條完整的線出來，但是他心裡至少也清楚，創世集團跟擋洪壩其實就是導火索，引爆了整個事件，創世集團才是核心的問題，不管是齊天道和朴在熙的問題，還是現在被抓的馬鑫和副市長金福，多多少少都能跟擋洪壩扯上問題，因為突然到來的洪水，將擋洪壩給沖毀了，所以問題也就在這一刻引爆了，至於這個爆炸的範圍會怎麼樣，鍾立猜不出來，因為謎團太多，中間的千絲萬縷，現在還沒有暴露出來。
正在辦公室想事情呢，陳眉雪打了一個電話過來，告訴鍾立，關小小最近要去閩東省談政府電腦供應的問題，到時候讓鍾立去接一下。這下鍾立頭大了，這什麼意思啊？明明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暴露了，陳眉雪還讓他去接，是故意刺激他呢還是讓他故意陪關小小呢？
用我們世俗的話來說，關小小現在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既是陳眉雪的閨蜜，又愛著鍾立，很矛盾，可是感情這東西說不清楚，用一個欲罷不能來形容，應該不算過分，鍾立不是衛道士，也不是假清高，和所有正常的男人是一樣的，談不上花心，只是潛移默化中，也漸漸對關小小有些動心，有些東西註定的，成功女人的背後有一個支持她的男人，而成功的男人背後，往往都不止一個女人，別否認，事實就是這樣殘酷。
所以之前我就說，秦怡箐是悲哀的，即便事實上成了鍾立的女人，第一個女人，卻從來沒得到鍾立的心。
僅僅又過了一天，鍾立接到了楊麗雲的電話，告訴他，事情已經搞定了，可以開始了，鍾立伸了一個懶腰，說好的三把火，不燒怎麼行呢，既然事情擺在面前了，那就開始做吧，鍾立看著窗外的天，很藍很乾凈，忽然想到，是不是曾經也有這樣一個時候，他的爺爺鐘鼎天，也在閩東省的土地上看著同樣的天呢……
叫上杜遠，鍾立出了市委大院的門，徑直去了榕城市第一看守所，走到半路的時候，一輛帕薩特跟了上來，鍾立停下車，一個穿著警服的人坐進了鍾立的車裡。
到了一看，鍾立在穿警服的人帶領下，直接進了審訊室，那個被市局關押在這裡的陳若天，第一次出現在了鍾立的面前，可是鍾立看到的那一瞬間，突然覺得有些迷離，這個男人，不就是那天跟白小白吃飯的時候，在海鮮館遇到的跟朴在熙在一起的男人嘛。
鍾立在審訊室里呆了半小時，陳若天從被抓以來，一直什麼話都不說，所以整個案子進度很緩慢，搞得黃世景都氣死了，一直以來他雖然是陳若天的保護傘，可是沒想到關鍵時候陳若天居然不肯配合他，讓他很生氣，本來一件很小的事情，拖到現在也著急了，只是沒想到，陳若天跟鍾立卻是相談甚歡，離開看守所的時候，鍾立心情好了很多，事情終於有了一點點端倪了，現在開始，要點火了。
出了看守所，跟這個警察分開之後，鍾立還有一件事要辦，那就是跟紀委副書記李敏，臧清，吳娥三個人分別見上一面，這整整花了他一天的時間，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把節奏穩定了下來。
其實鍾立不是一個很會交際的人，但是他就是有那種魔力，能夠抓住對方的弱點，給其致命一擊，讓對方心服口服，之前準備好的計劃，全部都奏效了，既然一來榕城市就擺了這樣一件事情在面前，鍾立不把他拿下的話，恐怕在榕城市很難站穩腳跟的。
馬鑫到現在沒有結果，省紀委關於金福副市長也沒有定論，兩個人就這麼拖著，好像較勁一樣，沒有定論也就不能安排新的人接替，江台區至今沒有區委書記，而榕城市也沒有新的副市長下來，鍾立政治嗅覺很高，可以看出來，是有人在跟市裡對著干，至於什麼原因，現在還不好說。
第二天一大早，薛陳剛剛上班，還沒進辦公室，突然看到紀委辦公室里人頭攢動，作為老紀委，薛陳知道，這是要行動前的準備，抓捕小組在做準備工作。
正好這個時候辦公室主任薛垚走了過來，薛陳問道：「薛主任，這是去抓誰啊，有行動嗎？」
薛垚似乎很忙，跟薛陳打了一個招呼，說道：「薛副書記，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好像跟創世集團有關，一會審計署和稅務局的人要過來，我去門口接一下。」
創世集團？薛陳瞬間打了一個激靈？
什麼情況？
逮捕馬鑫就是怕創世集團事發，怎麼現在突然就要對創世集團動手了，之前一點察覺都沒有？
薛陳顧不上多想，匆匆去了鍾立的辦公室，一進去，正好看到鍾立和其他三位副書記都在裡面，似乎在商量著什麼。
薛陳說道：「鍾書記，什麼情況？為什麼要調查創世集團我不知道？」
鍾立笑了一下，說道：「薛副書記，你是不是忘了一點，我是書記，你是副書記，我的部署應該不用向你彙報吧，何況你抓馬鑫的時候，不是也沒跟紀委彙報嗎？至少我還是跟其他三位副書記商量過的。」
薛陳可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鍾立話裡有話，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說了，想了一下，說道：「可是突然對創世集團動手是什麼意思？這不是我們紀委的工作範圍吧？」
李敏嗤之以鼻，說道：「薛副書記，聽說您跟創世老總朴世楠是好朋友吧，所以這個事情您要迴避啊，組織紀律。」
薛陳還是反駁了不了，因為李敏說的是事實，朴世楠沒事的時候，也會到薛陳的辦公室坐坐，公開場合里也經常見面，總之薛陳的回答是兩人是多年的朋友了，這個不是秘密，在紀委人盡皆知。
有氣撒不出來，就是這種感覺，很難受，薛陳氣呼呼回到辦公室，取出了另外一部手機，給朴世楠打了一個電話，說道：「你做好準備，紀委的人馬上要去公司查賬，至於跟上面有關聯的賬目，你馬上處理掉，不要出一點問題。」
朴世楠掛完電話，陰沉了好幾天的臉，終於有了笑容，把秘書叫了進來，說道：「按照原計劃進行……」
中午的時候，市紀委協同審計署，稅務局的聯合工作組向創世集團宣布，基於擋洪壩垮塌的問題，市質監局已經給出詳細的報告，擋洪壩的工程存在嚴重的質量隱患，根據大量群眾舉報，創世集團在建造擋洪壩的問題上存在了行賄，偷稅漏稅，以及偷工減料的問題，現在聯合工作需要對創世集團關於擋洪壩的所有賬目進行清查，請創世集團予以配合。
創世集團這邊配合得也挺好，將所有相關賬目清查了出來，供調查組查詢。
聯合調查組進駐創世集團的消息一傳出去，跟鍾立預想的一樣，終於有人坐不住了，開始騷動了起來，江玉琪和何東兩個人都分別到了鍾立的辦公室，詢問這個事情，鍾立現在還不太信任這兩個人，都是態度堅決地搪塞了過去，說接到群眾舉報，紀委必須拿出一個態度來，搞得兩個人也沒話說。
事情這才剛剛開始呢，當天下午，陳若天從看守所因為證據不足被釋放，政法委書記黃世景聽說之後，也是暴跳如雷，親自去了市局，要求市局局長丁峰給個說法，這個丁峰向來都是很聽話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居然擺出了一副無賴的架勢，對黃世景說道，確實是證據不足，市局逮捕的時候罪名是走私軍火，可是調查到現在，一點證據都沒有，應該放人了。
這個陳若天有沒有證據，你心裡還沒點數嗎？當然，黃世景也只能腹誹，雖然他是政法委書記，公安局是他的下屬單位，但是局長要真的不聽你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何況丁峰還兼任著政法委副書記。
回去的路上，黃世景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鍾立這樣一個人進入了榕城市之後，之前的平衡就好像被打破了，審計署和稅務局根本不接受紀委領導，如果上面沒有人下令，為什麼就願意配合工作，還有這個丁峰，也算跟了他不少年頭了，說變就變，第三點，薛陳之前在紀委的掌控力度一直都很高，為什麼鍾立很快就團結上其他三位副書記一起排擠薛陳，如果說鍾立只是一個毛頭小子，這裡面就太奇怪了，黃世景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他覺得鍾立只是一把刀，而鍾立的後面，應該有一個人在牽著線布置著這一切，從洪水開始讓鍾立擔任抗洪總指揮開始就進行了第一步部署。
那麼這個人是誰呢？當年的那件事，難道真的要大白於天下嗎？如果真的曝光出來，榕城市的官場歷史就要改寫了。
想到這裡，黃世景的額頭略微有些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