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撥開雲霧見青天
第二天的時候，縣公安局刑警隊對於6人的口供都有了結果，結果就是沒有結果，6個人都不是本地人，而是東平省人，近期內到達茅山縣，都說是受楊麗雲指使，前來陷害鍾立的，目的就是希望拿到鍾立的照片，以此來要挾鍾立，達到保護楊麗雲的目的。
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那麼還是有可能的，楊麗雲現在人在東平省，樁樁件件都扯到了東平省，而且所有的疑點，的確指向了楊麗雲，偏偏楊啟財好像除了923案件裡面的礦主，其他就沒他什麼事了，為什麼核心人物是楊麗雲而不是楊啟財，這一點鐘立還是有些納悶，他看過楊麗雲的檔案，才24歲，換作別人，才剛剛從大學出來沒多久，這樣的一個小姑娘，真的有本事帶動福集鎮經濟發展嗎？福集鎮的現狀，也不是一年兩年就形成的，膨潤土私礦在茅山縣存在了這麼久，恐怕那時候楊麗雲還是個未成年的小丫頭吧，這在邏輯上可能嗎？
裡面一定有人說謊，那麼說謊的到底是誰？
是這6個人？還是整個福集鎮都在說謊？這也不可能吧。
關於化妝偵查福集鎮的事情，現在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關於耿志強的說法，福集鎮的老百姓相當團結，雖說是一個鎮子，但是土地和人口規模跟一個村子差不了多少，村民相當地團結，到現在還沒摸清楚是不是有人說謊，即便有嫌疑，嫌疑在哪裡。
福集鎮是肯定不正常的，926案的公路是跟福集鎮連起來的，福集鎮的人不會不知道這個私礦的，甚至可以說，福集鎮的人對這個私礦在進行變相地保護。
公安這邊沒有結果，926礦難的安監局調查報告卻出來了，報告顯示，926礦難是人為造成的，記住，不是人為操作失誤。而是人為，也就是說，這個礦難是故意所為，根據證據顯示，是曠工在操作期間，有人在外面放置了炸藥，炸藥引爆之後，引發了垮塌，導致了正在作業的曠工被埋在了山洞裡面。
做私礦的，也害怕出事故，誰會沒事放置炸藥啊，也就是說，926礦難是人為的，那923礦難的調查結果顯示，並不是人為的，而真的是事故，那又是誰故意引發的礦難，導致了事情的擴大呢？絕對不會是馮世才等人，鍾立相信，馮世才礦難會在礦難發生后，為了保護礦主，叫人剪斷了輸氧管，但是要主動引發礦難，這樣的事情他不會去做，對他來說，只要這些礦開著，他就可以收取保護費，礦倒了，他不僅收不到錢，而且還要幫忙掩飾，費神費力，這樣傻的事情，估計誰也不會去做。
難道這裡面有兩方人，一方的人是要讓問題暴露出來，也就是給鍾立送信的，引發礦難的人，還有一方，是一直試圖遮掩的，也就是馮世才一方。當然，還有一方，就是楊啟財和楊麗雲父女。形勢越來越複雜了，鍾立在紙上畫了兩方面的關係圖，最後繞來繞去，所有的箭頭都指向了福集鎮，這個福集鎮，才是事情的關鍵所在。
鍾立腦子裡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省委調查組組員，老油條羅姐羅偉英，羅姐能在地方上隨便就找個人帶他們進山，那羅姐有沒有本事破了福集鎮這個難題呢？想到這裡，鍾立立馬動身，回到縣委招待所，正準備敲響羅姐的門，隔著門就能聽到對話的聲音，鍾立覺得有些奇怪，都是傍晚了，誰還會在羅姐的房間里呢？
仔細一聽，竟然是杜遠的聲音，鍾立心裡有了疑惑，聽裡面羅姐說道：「你要不要戴個套啊？」
杜遠：「要什麼套啊？我拿得穩，對的准，這麼年輕，怕什麼？」
羅姐：「你進去的時候跟我說一下，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杜遠：「羅姐，你都這把年紀了，經歷的次數還少啊？放心，我保證我會很溫柔的。」
羅姐：「輕點.……輕點……疼啊，啊……你幹什麼啊？叫你進去的時候輕點，都流血了。」
杜遠：「這種事情哪有不流血的啊，我把他拔出來就好了。」
羅姐：「插得挺深的，你拔的時候輕點啊。」
杜遠：「知道了，我會很溫柔的。」
鍾立隔著門，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這個杜遠怎麼回事，本來還想好好培養他，男女關係上一點都把握不好，羅姐還比杜遠大了好幾歲，怎麼就跟羅姐搞一起去了，兩個人都還有家庭。正想著要不要敲門，這個時候門突然就打開了，杜遠看著舉著手準備敲門的鐘立，奇怪道：「鍾組長，你怎麼來了？找羅姐有事啊？」
鍾立有些尷尬，問道：「你們.……」
杜遠臉上表情沒變，說道：「哦，羅姐的手臂里插了一跟木頭的倒刺，我剛剛用針給她挑刺來著。」
鍾立的臉瞬間就發燙了，剛剛是自己猥瑣了，竟然以為兩個人在.……原來自己是誤會了，是在挑刺呢。
也就在這一瞬間，鍾立的腦子轉了一下，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頓時想到了什麼，人就是這樣，往往容易不給表面顯示的東西迷惑住，並且對自己掌握的東西信心十足，總認為這就是真理，但是往往背後的真相卻不是這樣的。就跟剛才發生的一樣，鍾立心裡篤定兩人是在苟且，如果剛剛自己轉身就離開了，自己一定會馬上降低對杜遠的重用，直到杜遠被拋棄為止，而杜遠恐怕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鍾立在想，現在的局勢下，自己思維定勢里，就一直認為福集鎮村民是正義的，他們是老百姓，是淳樸的，而且大多數人會去相信群眾的聲音，不會去相信一個人的發聲。假如，鍾立心裡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假如福集鎮的村民都是反面人物，而楊麗雲是正面人物，那這所有的事情結果就不一樣了，道理上也能說得通的多。
想到這裡，鍾立快步走進了羅偉英的房間，說道：「羅姐，我有個事情需要你出手幫一下忙……」
結果果然不出所料，調查了這麼久，鍾立終於有了突破，而這個突破點，從羅偉英帶回來一個村民開始。
接受了鍾立的任務之後，羅偉英馬上就去照辦了，雖然羅偉英跟福集鎮的村民不熟悉，但是通過他在金山市的關係，找到了茅山縣的關係，再通過茅山縣當地的關係，真的就找來了一名福集鎮的村民，不過這個人現在已經不住在福集鎮上了，因為賺了錢，現在已經搬到了臨縣常市金句縣了，到羅偉英找到他的時候，他拒絕來幫助，但是羅偉英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就讓這位曾經的福集鎮村民，現在坐在了鍾立的面前。
這個人大概40多歲的年紀，西裝革履，過來的時候開著一輛寶馬車，毫無以為，已經是有了一定身份的人物了，這個人叫康建，現在在金句縣經營一家大型的油漆批發市場，聽羅姐介紹，康建在35歲的時候離開福集鎮的，當時已經是福集鎮的富豪了。
鍾立親自給康建倒了一杯茶，現在已經是國慶節了，因為放假的緣故，縣委辦公室已經沒有多少人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兩人見面的地點，還是放在了茅山縣一間比較偏僻的茶館裡面，也只有鍾立，杜遠，羅偉英和康建四人。
康建剛見到鍾立的時候，還比較抵觸，不願意開口，但是羅姐後來把康建叫了出去，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回來的時候，康建情緒有些激動，鍾立還沒開始問話，康建就喃喃說道：「用弱智做曠工的想法，最早就是我想出來的，但是我並沒有使用，我還警告過鎮子里的人，不要用弱智做曠工，第一是他們不懂得安全身材，不會保護自己，第二就是效率不高，可是我沒想到，這些年膨潤土礦價格下降，利潤空間也下降了，再加上礦面開採的難度大，他們為了節省成本還是用了弱智，我是真的沒想到啊，我看過報紙了，福集鎮，已經變質了，我想如果我還留在那裡，我會變成跟他們一樣的人。」
康建講的時候很失神，眼神里沒有一絲光彩，好像是陷入一種情緒之中出不來了。
鍾立輕聲問道：「康先生，你說的他們是指福集鎮的村民嗎？」
康建低下了頭，好像鼓足了勇氣一樣，說道：「我們福集鎮人口不多，大約也就200多戶，1000來人吧，說實話，叫福集鎮，其實還沒有別人一個村大，但是我們整個福集鎮的產值，可以高於一個鎮的產值，你信嗎？」
鍾立點點頭，示意康建繼續說下去，康建道：「我們福集鎮大部分的人，並不會遷出去，但是也有遷出去的，每一個遷出去的人，都要給鎮子里簽署一份保密材料，就是所有的人出去以後，關於鎮子里的事情，都不允許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