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計中計前奏
楊總說到這裡，鍾立打斷了楊總的話，說道：「三位老總，我還沒給你們介紹呢，這位楊總叫楊啟發，前面出事的那個礦主是楊總的親弟弟，叫楊啟財，現在已經在逃了。」
三人點了點頭，看著楊啟發的樣子，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馬上聽楊啟發繼續說道：「說起我這個弟弟吧，我氣就不打一處來，開礦賺錢也不是什麼壞事，偏偏就弄起了歪門邪道，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批智障，放在礦上做曠工，我去過他們那裡好幾次，說實話，真的比報紙上報道的還要慘，算了，不說了，說多了我也寒心，現在被通緝了吧，老爸老媽死得早，我還就這一個弟弟，反正我們關係也不好，死外面算了，等風聲過了，我就把他那個礦面拿下來。」
三人也算看出來了，這個做哥哥的，跟弟弟的關係那是相當惡劣，你說都盼著他死在外面了，能好嗎？
「楊總，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魏旭明問道。
楊啟發好像想起了什麼，說道：「你問這個啊，你放心，這附近十幾公里的山脈里，膨潤土礦場大大小小几十個，別看查的嚴，但是那些國土資源局的人不一定進的來，等到他們進來了，我們的人也就散了，他貼個封條了事，這樣的路，他們機器也拉不走，何況他們才不會來呢，每年孝敬那麼多紅包白孝敬的啊，我說三位老闆，你們不用擔心，絕對不會斷貨。」
說來說去，楊啟發的關注點還是在三位老闆擔心斷貨的問題上，所以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
接下來，四人又從側面問了不少問題，主要還是關於私礦問題的，但是問多了，楊啟發也有了防備，不說話了，要不是鍾立一早就給楊啟發付了10萬的訂金，恐怕楊啟發還真能猜到面前的幾個人根本不是老闆。
四人懷著沉重的心情跟楊啟發籤訂了所謂的協議，當然，也只是假的協議罷了。
結束之後，四人一車，按照原路返回。
路上還是那麼顛簸，但是四個人的心情，卻渾然不一樣了，唐義全，馬其東，魏旭明都身居高位，尤其是馬其東和魏旭明，兩人都是在特殊的家庭環境中長大，從小沒吃過什麼苦，但是親眼看到那幫為了生活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工人們，心裡還真不是太舒服。還有一點，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私礦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毫無疑問，茅山縣縣委問題很嚴重，國土資源局，安監局就更不要說了，或者更有可能，金山市委也有人涉足其中，這恐怕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安全生產問題了，涉及到職務犯罪了。
這也是鍾立這次帶他們來的目的，身居高位，很多下面的事情根本就看不清，鍾立也是讓李俠打聽了很久才找到這個地方的，為了取得楊啟發的信任，還花了10萬塊錢。
「媽的，回去我就調警察來把這裡給端了。」馬其東終於來氣了，還曝了一句粗口。
「三位領導，我現在需要告訴你們幾樣東西，第一，剛剛楊啟發講了，打擊不到他們，你們看到我們剛才進去的路了嗎？那條路根本不適合運輸，也就說，他們還有秘密通道用來運輸，而且你們不知道，在我們經過的山路邊上，有很多他們的放哨的人，如果是不熟悉的車牌進去，馬上就會被通報，礦場會馬上停止工作，然後通過秘密通道把工人運走，所以我們的警察過去，只會撲一個空，事情過去之後，又會死灰復燃，根本一點用都沒有。第二點，這件事情涉及到了國土資源的問題，還有安監局的問題，我想幾位領導也清楚了，裡面一定有更高級別的職務犯罪，這些私礦能存在這麼久，一定是有地方保護主義存在的。還有一點，就是犯罪產業鏈，據我所知，像用智障人員當礦工的，不止楊啟財一家，還有很多家，而且你們剛剛也聽到了，很多還用通緝犯當礦工，那麼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呢？這裡面，應該還有一條專門提供工人的犯罪產業鏈在裡面.……」鍾立說道。
聽鍾立說完之後，三人也都陷入了沉思裡面，他們實在沒想到，事情發生到現在才幾天的時間，鍾立已經做足了功課，比起他們來說，只知道找個解決問題的人來說，的確不知道強上多少倍，看來，馬其東真的推薦對了人，這個人選，鍾立最合適。
就在鍾立的車子離開礦場之後，那個妖艷的女人又閃進了楊啟發的辦公室，坐在楊啟發的大腿上，摟著他的脖子問道：「楊總啊，我看剛剛那個年輕人，好像有點眼熟吧。」
楊啟發微微一笑，看著外面，說道：「一看你就不經常看新聞，年輕的一個，是前一任的金山市常務副市長鍾立，那個唐總，是蘇省省委副書記唐義全，那個馬總是蘇省常務副省長馬其東，還有那個魏總，是省委組織部部長。」
聽楊啟發報完一串名字，女人的嘴巴張得老大，這些人雖然她不認識，但是在他心裡，應該都是大官。
「他們來跟楊總您做生意？」女人問道。
楊啟發嘴角咧開了一個相當猥瑣的弧度，說道：「做生意？他們是過來要我命的。」
女人的手抽動了一下，問道：「那楊總你.……」
楊啟發說道：「那個鐘立第一次來我就認出來了，只不過要幹掉楊麗雲那個小賤人，我不用點手段還真的不行，我還就不信了，我還鬥不過我這個侄女。」
看著外面熱火朝天的採礦場景，楊啟發冷笑了一下，撥通了一個電話：「喂，我跟你說一下，剛剛鍾立帶著唐，馬，魏來過了，你最近也當心一點，沒有我的通知，不要引人注目。」
對方在電話里一句話沒說，聽完之後就把電話給掛了。
楊啟發冷冷地看著牆上的一本日曆，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剛剛猥瑣的樣子，蕩然無存。
下了車，鍾立跟三人就分開了，這幫人高高在上，肯定以為這就一起單純的私自開礦引發的安全事故，現在應該都知道了，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省安監局局長宋清泉為什麼這個時候就抱病在家了，有時候撂挑子也是一種規避危險的手段。
在回去的路上，鍾立的心情有些壓抑，雖然之前就已經接觸過了，但是想到報紙上那凄慘的畫面，心情還是好不起來，官場這條路並不好走，可是，如果不走，世間上那麼多不平之事都靠誰去解決呢？如果都跟宋清泉一樣撂挑子，那這樣的事情還會少嗎？
回到家，天已經黑了，桌上的菜都用蓋子蓋好了，陳眉雪在卧室疊衣服，鍾立心裡一沉，如果真的離開，陳眉雪又要一個人了，而且小雪臨盆在即，鍾立也不知道這次面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要持續多久，如果在陳眉雪生產的時候，鍾立並不在，那對小雪來說，真的很不公平。
「鍾哥哥，你怎麼不吃飯呢？」陳眉雪走了出來，把蓋子都打開，說道：「我剛剛熱好的，前段時間都是你下廚，嘗嘗看，我做的怎麼樣？」
鍾立從陳眉雪的後面輕輕把她抱住，腦袋埋在她的肩膀裡面，輕聲說道：「小雪，我.……」
陳眉雪剛好回過頭去，不知道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兩人的唇剛好靠在了一起，陳眉雪和鍾立深吻了一下，然後勾著鍾立的腦袋，說道：「鍾哥哥，我從做你的女人那一天開始，就做好了接受這種生活的準備，而且我從小就在這種環境中長大，已經習慣了，我只想告訴你，無論怎麼樣，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過我根本不用擔心你，爸爸說你是屬貓的，至少有九條命。」
「哈哈哈，你放心，我還要讓你給我生一堆寶貝呢……」鍾立說道。
兩人接下來就吃飯，陳眉雪看著鍾立很認真吃飯的樣子，心裡還是甜甜的，每個人都有自己註定的生活軌跡，鍾立命該如此，所以，這也是陳眉雪應該接受的，與其抱怨，不如更多地給他一些鼓勵，這樣，更好。
第二天一大早，唐義全，馬其東，魏旭明三人同時來到了王見成的辦公室，正式向王書記提出，提請鍾立擔任省安監局常務副局長，同時成立923茅山縣膨潤土礦礦難調查組，建議鍾立擔任調查組組長，馬其東還順便做了一個好事，想要建議將鍾立的級別再提上半級。
王見成看到三位重量級的常委一起推薦，很認真地將組織部關於鍾立的檔案看到了，看到最後一頁的時候，眼睛瞪得老大了，把資料一扔，怒道：「胡鬧，一個已經辭職了的官員，你們還要再任用他，我就想問一下，你們蘇省沒有人了嗎？」
馬其東一開始也就沒把王見成放眼裡，要不是一來就把常務副局長開除了，那現在有什麼多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