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聒噪的秘書長

  車子開進市委大院之後，鍾立可以看到，在市委大院的門口，拉著一個橫幅，上寫：「熱烈歡迎鍾副市長，歡迎省委組織部領導。」


  在門口，站了一排的人，看來都是金山市的市委市政府領導們了，規格還挺高。


  鍾立從車裡下來的時候，領導們一番的掌聲，接著，當馬其東從車裡下來，各位領導的手頓了一下，然後互相看了一眼，接著掌聲才想了起來，也難怪，本來的安排是省委組織部出一個副部長陪同鍾立上任，這下好了，還來了個正兒八經的省領導，而且還是排名第四的省領導，隔代接班人。


  金山市市委書記叫徐峰，年紀不大，約莫40多歲，個字不高，有些微胖，不過看起來很舒服，甚至有點.……有點可愛。


  還是徐書記反應快，馬上叫人就把那條橫幅撤去了，鍾立站定之後，掃了一眼，果不其然，預料中那張熟悉的面孔，果然沒有出現。馬其東也掃了一眼，發現了有些異樣，好像是少了一個人，問道：「徐書記，呂市長呢？」


  徐峰小跑幾步，解釋道：「呂市長說她今天不舒服，請假了，女人嘛。」


  馬其東一聽，冷笑了一聲，說道：「呂市長50多歲了，每個月還能來那麼幾天？看來，呂市長這是要青春常駐啊。」


  徐峰聽得出來馬其東的冷嘲熱諷，但是人家不來上班，咱一個市委書記總不能把她架過來吧，鍾立心裡暗笑了一下，遇到馬其東，只能算他們倒霉了，馬其東特立獨行，向來不羈，在整個蘇省，誰都知道馬副省長不站隊，也沒有太多的話，除非涉及到自身的利益，還有一個，那就是涉及到鍾立利益的時候，馬其東的話也不少。


  在徐峰書記的帶領下，馬其東親切地跟金山市各位領導握了手，也順便給鍾立介紹了一下。


  金山市的政治構成是這樣的，市委書記，徐峰；市長呂雨欣；市委副書記邵軍；常務副市長周慶林；組織部部長謝涵；紀委書記林海勝；宣傳部部長方定剛；政法委書記龔凱宣；市委秘書長李浩；副市長鄭志宏；丹武區區委書記嚴寒；軍分區司令員錢宇森，還有一個，就是副市長鍾立了。


  （以上常委人名，感謝書友「小姐姐」提供。）

  當跟宣傳部部長方定剛握手的時候，鍾立主動伸出手去，方定剛很不情願地伸出手來，跟鍾立碰了一下就鬆開了，鍾立並不認識方定剛，第一次見面就這樣，鍾立猜測，這個方定剛，估計跟他以前得罪過的人有關。


  果然，在去大禮堂的路上，馬其東輕聲對鍾立說道：「這個方定剛，是鄧家的嫡系。」這麼一說，鍾立明白了，鄧煥友的離開與鍾立有關係，既然方定剛是鄧家的嫡系，那麼很多事情，也是了解的，沒想到，來金山市還真的不順啊，上任之前就得罪了一個市長，現在還跟宣傳部長有梁子，鍾立雖然不怕，但是多少還是有點為難的，一條路上，挖了兩個坑，這路開起來，能舒服才怪呢。


  到了大禮堂就位之後，常務副省長馬其東代表省委組織部宣布，鍾立同志任金山市市委委員，常委，副市長，接下來，對金山市的黨委，政府領導班子提出了一些建議，都是假大空的話，說起來，沒什麼營養，26歲的副廳級幹部，很耀眼，而且有常務副省長陪同上任。鍾立上任的光環，的確耀眼的過分，有時候，太耀眼也不是好事，容易被捧殺，馬其東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他一路上都是自帶光環的，沒少受到敵視，但是他陪鍾立過來，是有他的目的的。


  任命儀式結束之後，馬其東就去辦事了，跟鍾立說了，晚上也要參加他的歡迎宴，到時候給他介紹一個人認識。


  鍾立在市政府秘書長唐子恆的帶領下，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不大，跟所有的辦公室一樣，兩開間的，外面是秘書，裡面是自己的。房間的裝修，很古樸，雖然陳舊，但是看起來很乾凈，唐子恆秘書長告訴鍾立，就鍾立的這張辦公桌，是民國時期留下來的，正兒八經的古董，鍾立仔細看了一下，的確不錯，雖然年代已經很長了，但是看得出來，很結實耐用，要說質量的話，還是老東西好。


  鍾立順手將桌子上的東西規整了一下，突然發現，在筆筒的下面，壓了一張紙，很小的一張紙，鍾立看了一眼唐子恆，發現唐子恆並沒有注意，於是將紙條捏在了手裡，一個轉身，就將紙條放在了口袋裡。


  唐子恆拿了一個文件夾出來，裡面有三份檔案，是三個秘書人選的資料，讓鍾立看一下，定下來之後，同志唐子恆就可以了，看來一周的時間，金山市政府準備的還是很充分的，至少沒有一點懈怠的意思，不禁讓鍾立有些懷疑，這個呂雨欣會這麼大度嗎？沒有設置一點障礙，至少，鍾立不相信。


  這個唐子恆，年紀不大，倒是啰嗦的狠，硬生生地在鍾立的辦公室講了半小時，一開始說鍾立年紀小，有什麼不懂的事情可以問他，接下來，就說這個辦公室風水不好，以往的幾任副市長，任期都不長，沒有一個是升遷的，要不被擼了，就是外調了，反正結果都不咋地，勸鍾立有機會換一個辦公室，還悄悄告訴鍾立，這個辦公室不幹凈，以前在這個辦公室里吊死過一個人，話說的手舞足蹈，一個不小心，還把鍾立辦公桌上面的筆筒給打翻掉了。


  這個筆筒一倒，鍾立就多了一個心眼，哪有剛上任，就對領導大放厥詞的啊？難道是故意的？那如果是故意的，打翻筆筒也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鍾立看到筆筒下的字條，難道剛剛的那張小紙條，是眼前的市政府秘書長唐子恆放下來的。


  這個想法，很快就被鍾立推翻了，因為當鍾立表示趕路累，想休息一會的時候，這個唐子恆還是聒噪個不停，嘰嘰喳喳像個娘們，趕都趕不走，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鍾立不傻，能夠看出來，這個唐子恆的話多不是裝的，是天生的，這樣的人，不太會偽裝，肚子里什麼都裝不下，你要是告訴他一個秘密，他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保證人盡皆知，你轉個身的功夫，能傳遍整個市政府。


  終於，唐子恆發現鍾立沒什麼耐心聽他說書了，也就知趣地告辭了，鍾立看了一下時間，整整說了一個小時，已經是飯點了。


  鍾立收拾了一下，準備去食堂吃飯，一抬起頭來，眼前站著一個人，一個美麗的女孩子，一個曾經有過故事的女孩子。


  「秦怡箐，你怎麼會在這裡？」鍾立驚訝地問道。


  「鍾副市長，別來無恙啊。」秦怡箐笑著說道，手裡也沒閑著，幫鍾立把桌子上的文件規整了一下，鍾立一下子就想起當時在派出所的時候，秦怡箐幫他打掃衛生的場景了。


  「一起吃個飯唄，一邊吃飯一邊跟你說。」秦怡箐說道。


  鍾立答應了，雖然跟秦怡箐之間，兩人發生過什麼，但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會說出來，都是成年人，如果一直斤斤計較這個，那日子還過不下去咯。


  食堂並不遠，就在市委市政府樓的後面，從後門出去，兩分鐘的路，鍾立是市領導，有專門的就餐地方，但是鍾立剛來，也不講究，就秦怡箐兩個人，在大廳里要了飯菜，就吃了起來。


  秦怡箐告訴鍾立，他在兩個月前，就調到金山市來了，現在是市政府秘書處二處的處長，平時做一些新聞發言稿，領導講話用稿之類的東西，也挺清閑的，他來這裡，是因為姜秀麗的原因，因為金山市市委書記徐峰跟姜秀麗共過事，兩人關係還是不錯，在姜秀麗的拜託下，調到了這裡，下一步，有可能的話，會安排秦怡箐就任市政府秘書長。


  鍾立沒想到，當初讓秦怡箐跟姜秀麗走，還真是下對了一步棋，姜秀麗對秦怡箐的扶持力度還是很大，竟然還有跟金山市市委書記有關係，看來官場還真是一個圈，繞來繞去，都是一家人。


  後來啊，秦怡箐聽說鍾立馬上要調到金山市來，很興奮，感嘆這個緣分還真是不淺，到哪裡都能碰上，於是幫鍾立做好了前期的工作，親自幫鍾立打掃了辦公室的衛生。


  難怪鍾立覺得辦公室看起來那麼舒服，原來是秦怡箐的手筆，這一點，還真是沒有想到。


  故人相逢，還真是意外，兩人這次見面，倒不像上次在天目縣一樣放不開了，講起以前的事情來，都是哈哈大笑，讓好幾個路過的人不禁頻頻注目。


  兩人正聊得開心呢，一個跟鍾立差不多的小夥子，端了一份飯，往鍾立他們的桌子上一扔，濺起的菜汁，一下子就到了鍾立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