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鞠躬
「人民的利益高於一切，現在由醫院承擔這部分費用我首先要幫大家搞清楚一個問題，那就是這筆錢，不會沒有，只是由政府代管，等到醫療政策進一步完善之後，這一部分的錢會由地方財政拿出來，通過稅務的方式返還給醫院，還有一點，尤其是私營醫院，有了這筆押金之後，政府才能實現對醫院的進一步管控，保證國計民生，我想說的就這麼多，下面請大家發言。」
石孟青一口氣說了不少話，並沒有想象中的慷慨激昂，他只是幫大家搞清楚一個概念，就是醫改的概念在什麼地方，其實這些東西他也不是特別明白，但是鍾立在電話里大概講了一下，好歹是市委書記，把握方針政策的能力還是可以的，自己組織了一下語言，就有了上面的一段話。
石書記的話講完之後，會議室里鴉雀無聲，大家都在權衡剛剛石孟青講的話，同時，石孟青也表達了立場，那就是他是無條件支持醫改的，同時，他還解決了另外一條補充方案，就是通過稅收返還的方式，來補貼各個醫院，換句話說，費用還是由政府來承擔，不過是分期付款的方式。
「咳咳.……」魏旭亮清了清嗓子，大家知道，現在是二把手發言的時候了，魏旭亮的意見很重要，他是家族勢力的代表人物，他的發言很有可能會改變現場所有的人看法。
「我事先跟石書記溝通了一下，首先我表態，我支持石書記的建議，下面，就目前的醫療狀況問題，我和石書記的意思是這樣的，明局長，今天叫你來參加會議也是這個意思，現在由財政局拿出一部分錢來，將常市各大醫院積攢的病人開始進行轉移，怎麼轉移，那就是向周邊醫院進行擴散，我個石書記已經和興易市，錫城市，京南市，姑蘇市的各大醫院做好了協調，另外其他部隊醫院也會開放，這些城市的醫院將安排一部分就醫位置給常市的病人，這樣，醫患矛盾在短時間內就能得到緩解，同志們，你們怎麼看？」這個方案是石孟青跟魏旭亮開會之前就商量好的，由石孟青提出來而已，魏旭亮不傻，一看這個方案就知道出自誰的手筆，在他眼裡，以石孟青的能力和腦子，還提不出這樣的意見來，同時，也沒有能力協調這麼多地方的醫院，只有一個人可以，那就是鍾立。
鍾立失蹤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魏旭亮也知道這件事，但是自石孟青跟他商量這個方案開始，魏旭亮心裡就明白，其實鍾立已經出來了，而且方式肯定又是很特別。
就魏旭亮來說，其實應該是支持白家的，但是自這個事情發生到現在，魏家的高層一直沒有表態，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作為五大勢力的魏家，在這件事情上選擇了噤聲，其他的三家，也沒有相應的表態，這次在高層上，何志中總理一定是拿出了足夠多的誠意來交換，才有了這樣的局面，那就是說，白家其實這次是孤軍奮戰。
想到這裡，魏旭亮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白小白，他低著頭，一句話不說，似乎在思想鬥爭，又似乎現在發生的事情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不應該是這樣啊。
「石書記，魏市長，這是好事，我支持，但是財政局現在也困難，我是一分錢都拿不出來啊。」明雨欣局長沒有發言的份，但是要錢，擺困難那是每個財政局局長最擅長的，明雨欣也不例外。
「我覺得這件事還有待商榷，老百姓看病要我們市裡拿錢，破了這個先例，以後還怎麼辦？」一定會有發對的聲音，這一點，早就預料到了，最先的反對聲音，竟然是來自於魏旭亮的盟友曹正濤，這一點沒有想到。
「我支持，醫改是利國利民的好項目，財政的錢，稍微擠一下還是有的，何況我們只是幫群眾補貼一部分去外地的車馬費，又不負責醫療費用，而且我聽說，衛生局也會拿出一部分錢來。」秦升才肯定是站在支持的態度上，他能升到常務副市長，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醫改。
「我也不同意」組織部長葉知秋也沒有多少，五個字就表達清楚了他的意見。
「我也不同意，首先我覺得衛生局在這次事件要負主要責任，現在鍾立被警方帶走了，涉嫌犯強姦罪，我覺得，我們在這次會議上，應該將鍾立同志雙開，這樣才對得起黨，對得起人民。」秘書長張喜鵬說道。
「張秘書長，我們這次議題是解決是解決醫療糾紛的問題，你不要扯開話題，而且你也知道我們市局對楊鋼和汪北軍兩人已經發布協查通報了，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任勇嗆了張喜鵬一句，對鍾立的維護不遺餘力。
「對，張秘書長你不要打岔，不同意就不同意好了，不要扯開話題，現在輪到誰了？哦，是白書記，白書記你說一下你的意思。」魏旭亮打斷了兩人的話，把話題引到了白小白身上。
終於輪到白小白講話了，這次會議，最重要的人是石孟青和魏旭亮，其實換言之，何嘗不是對白小白來說是很重要呢，以前大家都不知道白俊奇是白小白的父親，經歷這次事情之後，這個秘密就傳開了，也都知道了醫改其實就是針對的白家，何總理跟白總理不合的事情也就擺到了檯面上來了。
說來說去，其實也就是平民勢力與家族勢力之間的不合。
在大家的映像中，白小白一定會投反對票，換句話說，最多也是棄權票，可是誰也沒想到，輪到白小白說話的時候，白小白一點沒有遲疑，說道：「我同意石書記魏市長的意思。」
滿座皆驚。
葉知秋投反對票，多少是為了照顧白小白的情緒，因為他跟白小白走的很近，實在沒想到，白小白竟然投了贊成票。
為什麼？沒有一個人想得通。
其實，白小白自己也想不通。
這個絕對對白小白來說，是一個重大的決定，這個決定同時也決定了家族的命運，白家作為五大勢力墊底的一家，在醫改過後，實力將被進一步削弱，可能以後再也聽不到五大勢力了這個辭彙了，可能只是四大勢力，四大家族了。白俊奇之所有動用了這麼大的力量來壓制，他何嘗不知道，何總理就是採取了各個擊破的策略，先將白家打到，接下來，難道不會是馬家呢，可是其他四大家族只是注意眼前的蠅頭小利，根本不能做到透過現象看本質啊。
接下來，政法委書記任勇和軍區政委趙派軍投了贊成票，宣傳部長吉貴洲，副市長古向昆，副市長凌雲，投了反對票，歷史驚人的巧合，6比6平了。
現在，也只有鐘樓區區委書記喬海濤沒有發言了。
古向昆其實應該投贊成票的，因為他得到了家族的暗示，但是他沒有這麼做，他永遠像個扶不起的阿斗一樣，只要關於鍾立的事情，他也可以不顧忌家族利益，直接投反對票的，這就是他跟魏旭亮比差得遠的地方。魏旭亮眼光放的遠，只要有利益，永遠是站在利益的一遍，這也是為什麼他跟鍾立發生了矛盾之後，還會厚著臉皮去參加鍾立的訂婚儀式的原因。
所有人的目光現在都到了喬海濤的身上，喬海濤這個人，平時很低調，很少主動說話，在會議之前，張喜鵬跟喬海濤進行了一定的溝通，所以在張喜鵬看來，這次會議他贏定了，除非石書記使用一票否決權，否則的話，這個政策一定會被推翻，到時候，白俊奇答應他的好處就會飛過來了，一想到自己可以再往上進一步，不禁笑出了聲來。
「張秘書長，有什麼好笑的，說出來讓大家分享一下嘛……」石孟青這個話，是擺著臉說的，作為市委秘書長，理論上應該跟市委書記是一條心的，以前張喜鵬也是這麼做的，但是這段時間，涉及到醫改的，張喜鵬的行為舉止很反常，處處跟石孟青作對，引起了石孟青的不滿。
張喜鵬正要解釋什麼，喬海濤突然說道：「我支持醫改，我也同意財政局撥款，同時，我們鐘樓區也會拿出一部分資金來，緩解財政局的壓力。」
一語驚人，喬書記不僅同意，還要拿錢，這是誰都沒想到的。張喜鵬的笑臉在臉上僵住了，那個樣子，看起來真的很醜。
為什麼會這樣，他有點想不通。
想不通也沒有辦法，事實上，這個議案已經被通過了。
石孟青心情大好，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說道：「我在這裡，感謝各位常委的支持，我沒什麼好說的，作為市委書記，我在這裡給大家鞠一個躬。」二話不說，直接鞠了一個躬。
這是破天荒的一次，一個市委書記給大家鞠躬，他的對象不是人民群眾，而是他的下屬。
石孟青沒有回頭路了，只有這個計劃得以實施，那麼還有拼一把的能力，不然的話，他的政治生涯已經可以宣布結束了。
財政局局長明雨欣還想說些什麼，也無濟於事了，因為她不是常委，沒有在常委會上發言的權力，只有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