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顏面掃地

  人人都知道頻繁地出現在市領導的眼中不好，但是卻也有一點好處，畢竟知道的人多了，才能更多次地被提起，張忠祥忘了一點，鍾立勇救被困人員的事迹，可是被每天連篇累牘報道過的，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鍾立拿常務副縣長這個位置，市委裡面石孟青和魏旭亮都是點了頭的，這就說明了一點，背後有人要他們這麼做。


  在省長辦公室里，常務副省長許榮傑第一次主動到省長鄧煥友的辦公室彙報工作。即便鄧煥友已經上任有半年多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


  秘書給許榮傑泡好茶之後就退了出去。


  「榮傑省長，你的那位小朋友據說又升了哦，25歲的常務副縣長，應該創造了蘇省的記錄了吧？」鄧煥友開玩笑地問道。


  許榮傑喝了一口茶，悠悠說道：「鄧省長，說到底還是要感謝你啊，我聽說，你也是出了力的。」


  「哈哈哈」鄧煥友笑道：「中國是一個人情社會，我欠了他的情，總要補償一下的，何況這個小夥子確實不錯，有前途，但是鋼太硬也易折啊，所以榮傑省長以後免不了操心啊。」


  兩個在蘇省政府班子里的擎天柱似的的人物，談論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幹部，要是給別人知道，肯定羨慕死，我們的主人公鍾立，現在還坐在大禮堂里，被下面的許多人議論呢。


  這次調動，雖然一下子走了一二把手，但是嚴格意義幅度並不大，基本上都是順序上任，給下面人的機會並沒有多少。


  會議結束之後，因為葉知秋還要馬不停蹄地陪同胡亞雄去陽湖區上任，所以也沒有逗留，況且胡亞雄的歡送儀式早就辦過了，也沒有什麼好交代的了，胡亞雄走後，天目縣送別了古向昆胡亞雄時代，正式進入了姜秀麗艾新時代。


  天目縣目前也沒什麼大事，沐湖古鎮項目和水月古鎮項目都由常市於水地產接手了，發展勢頭良好，不管怎麼說，都算是一份很完美的成績單，姜秀麗上任之後，就正好接手這一份政績，應該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只是鍾立怎麼也沒想到，姜秀麗了跟艾新的碰撞會開始得那麼快，僅僅是幾天過後的一場常委會，就讓姜秀麗這個鐵娘子感受到了天目縣領導班子的熱情好客。


  事情其實也不大，天目縣四套班子確定之後，還少了一位副縣長，只不過不是常委而已，市委的意思是要天目縣縣委商量一個人選，然後上報給市委，市委組織部走一個程序審批一下就可以了。


  這個副縣長雖然不是常委，但是好歹是副處級，所以爭奪的人還是很多，縣委組織部部長卞楓以前也提了幾個人選，一個是旅遊局局長樓益，還有一個，就是縣公安局局長牛之敬。縣委組織部比較傾向於牛之敬，這樣牛之敬就可以成為副縣長，同時兼任公安局局長，在很多區縣，也是慣例。


  這個姜秀麗，在金句縣強勢慣了，在這件事情上，既沒有召開書記辦公會，也沒有跟組織部和縣委副書記林子民溝通，直接上了常委會，提名旅遊局局長樓益擔任副縣長，理由很簡單，牛之敬擔任縣公安局局長，連基本的治安都做不好，還提名副縣長，簡直就是搞笑。


  在常委會上，姜秀麗的話說的很直白，雖然牛之敬沒在現場，這個話說來，還是有些讓人覺得姜秀麗太猖狂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恐怕這個說法是有道理的。


  姜秀麗一到天目縣，鋒芒太露，照搬照用在金句縣的那一套，顯然不管用，鍾立猜想，姜秀麗的妹妹能做到省委組織部長，姜秀麗卻只能在正處級上面晃，恐怕跟她的性格也不無關係。當然，中央裡面也有一個潛規則，一家人中只有一個人能爬得很高，其他人會讓路，不排除姜秀麗為妹妹讓路的原因，但是性格也起了關鍵性因素。


  姜秀麗說完之後，就坐了下來，等著下面的人發言。


  「我認為，樓益同志在擔任旅遊局局長期間，沒有做出一點成績，旅遊現狀一塌糊塗，沐湖旅遊的人數逐年下降，要不是許副省長和市委出手整治，恐怕在很多遊客心中，還是談沐湖色變，這些事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些跟他這個旅遊局局長沒有一點關係？牛之敬同志擔任縣局局長的時間還很短，但是，擔任常務副局長期間，分管的刑事就做的很好嘛，天目縣已經連續5年沒有發生大案要案了，這就是牛之敬的成績。」艾新在擔任常務副縣長期間沒什麼鋒芒，話也不多，沒想到，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艾新跟姜秀娟站在對立面是早就預料到的，畢竟這是慣例嘛，而且歡迎會上的那一幕，恐怕艾新還泄不了這口氣。


  「艾新縣長，治安很好？為什麼我跟陳部長的車下了告訴還要給地痞流氓繳一次費，我倒想問問，這些地痞流氓跟我們政府中的某些人，是不是有利益瓜葛，這麼多年始終打不掉，你們真的去做了？」姜秀娟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牛之敬不順眼，始終揪著這個不放。


  「姜書記，我們也不要爭了，少數服從多數，直接舉手表決吧，大家都挺忙的。」


  艾新在歡迎會上落了下風，慢慢也就緩過來了，姜秀麗的背景是很強大，但是她妹妹是省委組織部長，還管不到縣裡面的官，所以根本沒有犯怵的必要，於是腰桿也直了。


  姜秀娟底氣好像也很足，點點頭，說道：「既然艾縣長這麼說，那就表決吧，同意樓益同志擔任副縣長的，請舉手。」說完，姜秀娟信心十足地看著下面的人舉手。


  這時候，所有人好像不關他們事情一樣，做起了別的事情。


  林子民拿起手邊的文件看了起來，卞楓開始喝茶，仇天宇研究著手裡的鋼筆，房義仁看著桌子下面，總之，沒有一個人舉手。


  鍾立注意著每一個人的表情，忽然發現，政治雖然是利益現行，但是討論政治的主體畢竟是人，都有自己的好惡，姜秀麗的鋒芒畢露，應該已經引起公憤了。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三分鐘過去了，始終沒有人舉手，姜秀麗信心十足的臉上，開始尷尬起來，她輕輕咳嗽了一聲，彷彿是在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是並沒有什麼效果，全場依舊雅雀無聲。


  看到沒有人舉手，艾新的臉上春風得意，接著說道：「既然沒有人同意樓益，那麼同意牛之敬的擔任副縣長的，請舉手。」


  自己話音剛落，就先舉起了手。


  接著，除了縣委副書記和常務副縣長鍾立沒有舉手之外，全場整齊地舉起了手。


  林子民沒有舉手不奇怪，艾新佔了他的位置，肯定不會向艾新站隊，鍾立不舉手，是不想讓姜秀麗和艾新都有一個錯覺，他站隊了，他並沒有站隊的意思，所以，林子民跟鍾立互相點了一個頭，表示棄權。


  13名常委，10名贊成牛之敬擔任副縣長，符合法定人數，通過。


  所有人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姜秀麗，等待她最後的宣布。


  姜秀麗的臉色，現在非常的難看，都說50歲左右的更年期，恐怕姜秀麗現在正處於這個階段，性情多變，眼看就到了爆發的邊緣。


  大家看著姜秀麗，那是因為她的手裡還有個一票否決權，這是一個現實存在的權力，但是鍾立在官場上也打磨了一段時間了，從來沒有見到人用過。


  沉默了一會，姜秀麗說道：「我剛來到天目縣，可能有些情況還不熟悉，所以我尊重大家的意見，同意牛之敬同志擔任副縣長，請金秘書長儘快形成書面文件，由我轉交市委。」


  果然還是老官場，有些東西還能分得清楚，最後還是讓步了。


  說實話，鍾立很喜歡姜書記敢說敢做的性格，這些性格，放在許多男性官員上，或許都沒有，但是她卻能這樣，所以鍾立並不希望姜書記一來就受到排擠，這是他不想看到的。無關乎任何政治因素，只是個人的感覺問題。


  散會之後，姜秀麗第一個走出了會場，看得出來，有些灰心喪氣，一來就吃了一個敗仗，換了誰都會這樣。


  鍾立坐在座位上沒動，這時候金海秘書長走了過來，坐在了鍾立旁邊，輕聲說道：「鍾副縣長，姜書記的秘書人選還沒定，你有什麼意見沒？」


  這個金海，自從上次救援結束之後，一直在主動跟鍾立走近，不知道是處於情感因素，對鍾立的佩服，還是在鍾立這個上升勢頭中嗅到了什麼，總之，現在說金海是鍾立的人，一點都不過分。


  在官場上，男性官員用男性秘書，女性官員用女性秘書，這是慣例，但是從來沒有在哪一本法律或者黨籍上有過正式的規定，但是這是規矩，是規矩就得遵守，誰也不想在秘書身上出作風問題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