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童年陰影
孟林瑞也算是官場老油條了,一點也不含糊,在第一時間就咬出了冷言。
對自己貪污受賄的事實,孟林瑞死活不承認。開玩笑,經濟問題可是重罪,只要承認了,基本上也就完了,不是說官場前途完了,而是下半輩子恐怕要在監獄里度過了。
私生活再混亂,也算不了什麼,孟林瑞這樣想。
這個孟林瑞還真是傻得可以,也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麼就混到一身皮,成了執法人員的,之前發生的所有性關係,表面上看來都是對方自願發生的,但是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從法律意義上來說,都算強姦,三十多起強姦,不死才怪呢。
孟林瑞也不含糊,他心裡就一點奔頭,就是死活要咬死冷言,於是重點就放在了財政局強拆事件上,這倒好,省了很多麻煩,本來紀委的工作人員得到的指示就是盡量讓孟林瑞吐出財政局強拆事件的內幕,這貨還挺上路子,挺配合。
財政局違章的圍牆其實由來已久,說跟蔡政無關也無關,有關也有關,畢竟不是在蔡政這一任上開始擴建的,雖然跟財政局不合,但是孟林瑞也沒膽量跟財政局叫板,畢竟財政局捏著城管局的錢袋子,這個違建,在孟林瑞眼裡來說,是相當不錯的條件,但凡有點什麼需要撥款的時候,就拿違建牆說事,蔡政也不啰嗦,一般都批,所以兩家表面上不合,私底下還真有不少門道。
直到有一天,范琦找到孟林瑞,告訴他,只要他拿財政局違建牆說事,並且把事情鬧大的話,會給他好處,范琦的意思就是他的位置就是以後孟林瑞的位置。
孟林瑞不傻,一個連常委都不是的副區長開出這樣的條件,誰都不會信,即便范琦是他的分管副區長也不行。
然後冷言就出現了,兩個副區長,對他許以重利,他還是動心了,於是,也就有了跟財政局大打出手那一幕,本來也不會有打架事件發生,由於孟林瑞的挑撥,城管隊員也沒幾個脾氣好的,也就首先動手了。
他接到的指示就是只要任勇的人一出現,就讓事情變大,到時候會有記者出現配合,只要他的戲配合地足夠好,自然不會露出馬腳,也保證他不會出什麼事。
冷言和范琦果真沒有食言,事情發生后,開了常委會,本來他還有些擔心,最後任勇被批評了一頓,蔡政還被停職了,他才相信,冷言和范琦還真是說話算話,加上出現的常務副市長方江,孟林瑞開始有了信心,鐵下心來站隊了。
不過他根本看不上范琦的職務,他要的是一把手,不管什麼部門最好,聽說秋河鎮一把手要換人,他就託了冷言去辦,沒想到沒搞定,在交代這些問題的時候,孟林瑞還在罵著冷言,一個說話不講信用的小人,他跟錯了人,他認輸。兩個辦案的紀委工作人員憋了好久,差點都笑出了聲來。
孟林瑞這邊基本上就塵埃落定了。
不管是冷言還是范琦,都沒有想到,鍾立的一點點小計謀,就讓孟林瑞這麼撂了,而且還很徹底,用陰謀陷害另一個官員,這得是多大的污點啊,要是冷言知道他已經被拉下水了,恐怕剛剛做的決定,早就作廢了,連想也不敢想。
在另外一邊,也就是田雞那邊,也算有了收穫,在顧一田那點見不得人的手段下,吃了不少苦頭的田雞也招了,不過他的是所有指令都是來自雄哥,他並不知道上面指示的人是誰,對於自焚事件,他找點的,跟蔣小虎講的也是大差不差,目前能夠證明自焚事件是認為操作的,還不能證明是誰指揮的,因為雄哥還沒抓到。
現在,只要雄哥被抓到了,整件事情就算清楚了。
可憐的任勇,從進入官場以來就一直不順,先是因為抓了趙小軍被降職,然後又被栽贓陷害進了看守所,現在又被陷害,憑心而論,還真的不適合官場,但是能怎麼樣呢,鍾立已經認準了任勇,不論如何,還是要幫他一把的。
田雞的招供中,雄哥帶著蔣小虎的妻子,在飛馬鎮的一間民居里,顧一田馬上帶人過去,卻發現已經人去樓空,看來已經有人有了察覺,先他們一步,下了命令,讓雄哥潛逃。
這雄哥也算個人物,潛逃帶上蔣小虎的妻子,勢必會影響他的行動,但是他還是帶上了,就是以防萬一,可以多一個人質。
兩件事情匯總起來的消息,第一時間傳給了鍾立。坐在辦公室的中立了,長長抒了一口氣,好了,可以安心下班了,明天是周六,應該休息了,這個周末,看來有人不能定心了。
鎖好了辦公室的門,還沒走到區政府的大門口,碰到了一個人,冷言,冷副區長。
本來鍾立是不想跟冷言打照面的,之前冷言在他的心目中,是一個跟任勇一樣正直的人,給他很多好感,此刻,揭開了面具之後,鍾立才發現,原來這個所謂的學者型副區長,竟然長得這麼醜陋,讓他噁心。
「鍾書記,聽說馬上要去秋河鎮上任了,有空嗎?一起吃個晚飯?」
冷言主動靠了過來,說道。
一個常委副區長邀請一個秘書吃飯,拋開級別的原因,要是以前鍾立當然是欣然前往,但是現在,心裡卻很反感,真的想拒絕,但是還沒等拒絕,冷言下面的一句話,打斷了鍾立的念頭。
「我已經邀請了任區長,他也會一起去……」
既然這麼說了,鍾立還是去吧,也好看看,這個冷言,又要玩出什麼新花樣。
真的沒想到,吃飯的地點還是在風琴渡,而且還是在上次他跟邢明見面的地方,難道是巧合,還是冷言在告訴鍾立,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中。
兩人落座之後,任勇還沒到,隨便點了幾個菜,上了一壺茶,冷言給鍾立倒了一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說道:「鍾書記,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鍾立很奇怪,這冷言是來的哪一套,想玩什麼,也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冷言想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說道:「很久以前啊,大概也就是我10多歲的時候,我父親就過世了,然後目前就帶著我改嫁到了另一個地方。那個時候的我,恐怕是患上了抑鬱症,整天也不講話,就喜歡一個人坐在後院里發獃.……」
「因為後爸也不太喜歡我,所以,我並不喜歡呆在家裡。就這樣,我認識了隔壁一個比我年紀大的男孩子,他叫任勇。」
說到這,鍾立明白了,冷言要說的,是他跟任勇的故事。
鍾立也很好奇,兩個根本不搭的人怎麼成了朋友,頓時來了興趣。
「那時候的任勇性格特別活躍,他是整個村子里同齡人中最受歡迎的孩子王,好多人都喜歡跟他玩,恰恰相反,很多人都不喜歡跟我玩,可能是因為我太悶了。可是任勇就偏偏喜歡跟我玩,每次弄到了什麼好吃的水果,還是小零食什麼的,都會送給我,那時候很多人都吃不飽,我在家也吃不飽,所以任勇送給我的一些小東西,就成了我解饞的唯一途徑。我也沒什麼好回報,那時候任勇成績很差,我就幫他補功課,只要我會的,我就毫無保留的教給他,他也好學,很快成績就上來了。我們兩個就這樣,在彼此的年少時光里,成了烙印,後來我媽媽跟后爸也離婚了,我又搬走了,也就沒有了跟任勇的聯繫方式,直到我後來調到了陽湖區工作,兩人一見如故,回憶起當年的時光,真的很美好……」
冷言的眼睛看著斜上方,似乎在回憶。
難怪兩人這麼好,原來是發小。
那麼,為什麼這麼好的關係,冷言要拿任勇作為墊腳石呢?
「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為什麼偏偏是我,把任勇推了下去,其實我不想推任勇,不論是誰,坐到了常務副區長的位置,都會是我計劃里的目標,後來任勇當了常務副區長,我猶豫過,但是最後我還是說服了我自己,因為我的少年時光告訴我,要想被人看得起,自己就一定要做人上人,不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居無定所,被所有人唾棄……」
鍾立這下徹底明白了,原來是冷言的童年時光給了他陰影,讓他有了慾望,為了目標不擇手段,即便是發小擋了路,也不行。
這時候,包廂的門被打開了,任勇走了進來。
面前的任勇,再也不是那個精神抖擻的任勇,經歷三次不順,兩次都是出在身邊人的使壞上,這一次更是,被自己的發小,狠狠擺了一道。
「鍾立,冷言已經把他做的事都告訴我了,剛剛你們之間的談話,我也在門口聽到了,鍾立,我很感謝你為我做的,有你這樣一個秘書,我很榮幸,但是事情現在也基本上水落石出了,我希望,能不牽扯到冷言,就不牽扯到冷言。」任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