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尷尬
女孩子穿著警服,從她肩上的警銜來看,應該是實習女警了。
小女警正埋頭認真掃地,鍾立看不清楚她的臉,但從她彎腰掃地的身姿來看,這女警簡直就是魔鬼身材,細腰豐臀,顧盼生輝,等她抬起頭來,鍾立看呆了,還真是這輩子看到的最美的女警了,雖然,他這輩子看到的女警還真不多。不過面前這個女孩,即便放在美女堆里,也是毫不遜色的。
唯一的不足就是顯得稚嫩了一點,看起來像個真人版的芭比娃娃。
只是幾分鐘的功夫,女孩就把整間辦公室打掃的乾乾淨淨,連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看來,還真是個細心的女孩,等女孩放下手中的工具,再抬起頭來,忽然就「呀」了一聲,把鍾立嚇了一跳。
女孩顯然意識到自己失禮了,連忙保持立正的姿勢,鏗鏘有力地說道:「報告領導,實習民警秦怡箐前來報到。」
秦怡箐?親一親?很有趣的名字。
聯繫上她那張洋娃娃一樣的臉,還真是貼切。
鍾立坐了下來,跟秦怡箐擺擺手,示意她不要這麼拘束,也讓她坐了下來。秦怡箐雖然也坐在了鍾立的對面,但是還是顯得局促不安,有點彆扭。
能不彆扭嗎?在她眼裡的領導,應該是大腹便便,人到中年了,剛剛見了所長顧一田,就已經覺得他夠年輕了,沒個領導的樣子,現在看到鍾立,年紀看起來更小,甚至可能跟她差不多大,也難怪剛剛正眼看到鍾立就「呀」了一聲。
鍾立清了清喉嚨問道:「你來有什麼事嗎?」
秦怡箐一聽,又一個立正,字正腔圓地說道:「報告領導,我是警校剛分配下來的實習生秦怡箐,是顧所長讓我到你報道的。」
到他這裡報道?
顧一田真是胡鬧,明知道他是今天才上班,什麼流程都不懂,分明就是給自己找麻煩嘛。
或者,是顧一田給自己瞎牽線?
想到這裡,鍾立只能苦笑了。
正當鍾立騎虎難下的時候,顧一田從辦公室門口探出頭來,表情嚴肅,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樣子,看了看屋子裡的秦怡箐,說道:「鍾立,來一趟我的辦公室,有急事。」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以鍾立對顧一田的了解,確實是有急事。
剛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了屋子裡還落這秦怡箐,剛要說什麼,秦怡箐就嫣然一笑,接著說道:「領導你先去忙,我沒事就幫你把辦公室打掃一下。」
也好,這屋子確實需要好好歸置一下了。
鍾立沒說什麼,等於默認了,也就急匆匆地去了顧一田的辦公室。
顧一田反手站在窗前,
桌上的煙灰缸里滿滿的煙頭。
鍾立知道,顧一田這個人很少抽煙,抽這麼多煙,肯定又什麼事上火了。
顧一田也沒有回頭:「桌子上有份文件,你看一下。」
鍾立似乎猜到了什麼,拿起文件,只是掃了一眼,也是怒火中燒。
是一份內部的案情通報,或者說是任勇案的案情通報。
大概的意思就是任勇故意殺人罪,貪污受賄罪成立,擬開除公職開除黨籍,轉交司法程序,不日就要宣判。
對方的節奏加快了。
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來看,任勇案牽涉到了刑偵,也牽涉了紀委。兩邊都定案的話,沒個三五個月不行,再加上檢察院批捕,公安進行逮捕等一系列手續,時間不可能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下了結論,還在內部進行了通報。
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對方急於將案子坐實,一旦任勇被宣判,想要再申訴的話也是難上加難,而且,對方也有足夠的手段攔下他的申訴。
鍾立扔下手下的資料,拿顧一田桌上的煙,點了一根,陷入沉思,而後緩緩問道:「還有幾天?」
「不到一周的時間,哎……」顧一田長嘆了一口氣,到現在這個地步,他也算是努力了,雖然他的手上有錄音帶,但是形成不了有力的證據,同時,他也不知道交給誰是安全的,作為一個無權無勢的派出所所長,格局太窄,視線太狹小了。
事到如今,他也算是努力了,這個時候即便掙扎一下,不僅救不了任勇,也會害了自己。趙武南和趙小軍的聯合敲打不是無的放矢,他是該知難而退了。
鍾立眼神如炬,一眼就看穿了顧一田的想法,他掐滅手中的煙頭:「顧所長,怎麼啦?認輸了?」
顧一田這才轉過身來,眼睛里滿含失落與不甘:「放棄?不放棄我還能怎麼辦?你告訴我,我還能怎麼辦?」聲音近乎咆哮。
看得出來,顧一田確實挺難受。對他的打擊很大。一個人民警察,明明知道別人是被冤枉的,想幫他洗清罪名卻做不到,那種無力感,鍾立能夠體會。
就像一個醫生,面對一個病人,他明知道患者即將死亡,卻找不到手術刀是一樣的道理。
鍾立也無計可施,畢竟他也不是神,沒有辦法扭轉乾坤,但是他始終相信,事情還有轉機。這個轉機,應該不會在他和顧一田身上,應該是在關老身上,因為關老說過一句話,剩下的事情,交給他了。
想什麼來什麼。
正在兩人覺得這個世界哀鴻遍野的時候。門衛送來了一封信。
「鍾所長,我找你半天了,剛剛門口來了個小丫頭,讓我把這封信親手交給你,我去你辦公室了,你辦公室一個小女警說你來這了,我才送過來的。」
「好的,謝謝,辛苦你了。」鍾立接完門衛手裡的信,突然覺得,這封信應該就是轉機。
「送信的人呢?」鍾立問道。
「她已經走了,對了,她讓我告訴你,竹山漫雪,對,好像就是竹山漫雪。」門衛很勉強地記起了這四個字。
果不其然,送信的人就是陳眉雪。
竹山漫雪,有意思。
轉眼已是冬天,竹山漫雪,好一幅高遠的意境。
待門衛走後,鍾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拆開信封,一沓照片掉了出來,鍾立一看,就明白了,原來突破點在這裡,以前光想著從錢前身上下手,為什麼沒想到突破口在這裡呢?想完狠狠地拍了一下腦袋,既是責怪自己太笨了,又是過於興奮。信封里的證據,足以給對方致命一擊了。
等顧一田看完,也是興奮地手舞足蹈。
對敵人的反擊要開始了,而現在的他們,只需要做一個看客就可以了,並不需要自己出手。
這一堆證據,是關老送來寬慰他們的。
在關老的眼中,鍾立的確是可塑之才,可是他畢竟太年輕,經歷的太少,即便他有那個人的基因,如果不好好看管著,容易夭折。為了防止鍾立衝動下做傻事,就讓陳眉雪送一份來讓他過眼,也是叫他靜觀其變就好。
鍾立是年輕,但關老有一點錯了,鍾立不會衝動,他是有一腔熱血,也有足夠的勇氣,但絕對不會將自己的腦袋送到敵人的槍口下。鍾立的信心不是來自於他自己,正是因為關老,恐怕關老都沒有想到,僅僅是幾小時的相處,就能讓鍾立對他產生沒理由的信任。
回到辦公室,心情大好。
不知道是因為辦公室被秦怡箐歸置得特別乾淨還是因為事情有了轉機,總之,覺得太陽都是太別暖的。
鍾立關上門,伸了一個懶腰,突然就啊地叫了一聲,用吼叫來發泄發泄,其實有時候也是不錯的辦法。
本來想自己發泄一下,結果這一叫,就聽到辦公桌嘭地響了一聲,接著一個女生也啊了一聲。
鍾立嚇一跳,趕過去一看,只見在辦公桌下面,秦怡箐正捂著頭坐在地上,地上還丟在抹布。
本來秦怡箐是在給鍾立收拾辦公桌下面的死角,鍾立進來了,也不知道辦公室里有人,關了門就吼了一聲。秦怡箐情急之下沒注意到自己在桌子下面,猛一站起來,撞到了桌子,疼得兩眼冒淚水。
女人一哭,鍾立就慌了。
對付女人他沒什麼技巧,更不會安慰人了,他只能把秦怡箐從桌子下扶了起來。秦怡箐哭歸哭,讓領導來扶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所以也正準備站起來。
這一個伸手,一個往前湊,不偏不倚,鍾立的手貼在了秦怡箐的胸前,那傲人的雙峰上。
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是迅速抽手,鍾立沒有,因為他大腦已經空了,不知道該做什麼了,不是耍流氓,而是腦子已經不運轉了。
秦怡箐也愣住了,她當然明白鍾所長不是故意的,但是她也瞬間懵了,兩人就保持這個姿勢,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有時候,無巧不成書,就在這個尷尬場面發生的時候,顧一田直接開了鍾立的門,嚷著:「我們晚上喝酒去啊.……」
話沒說完,映入眼帘的就是兩人怪異的姿勢。
還是顧一田反應快,立馬閉上眼睛:「對不起,打擾了」,又迅速關門逃離了現場。出了門,捂著嘴,想笑又不敢笑,回了自己辦公室。
顧一田的一連串舉動驚醒了兩人,這才反應過來。
鍾立抽了手,尷尬的地不知道說什麼好。
秦怡箐也是紅霞滿面。
憋了半天,鍾立才說了句:「你忙吧,我告辭了。」
說完走到門口,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喃喃自語道:「不對啊,這是我的辦公室啊。」
然後看了一樣秦怡箐,兩人都噗嗤一下笑了,剛才的尷尬,瞬間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