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活菩薩
為了隱藏身份，鷹衛等人偽裝成了商隊，唐蜜換上男裝，搖身一變成了商隊的少東家。
唐蜜本來想讓司徒衍扮成病重的管家，結果這家夥死活不樂意，非要男扮女裝，成了體弱多病的少夫人。
司徒衍振振有詞地為自己辯解：“你長得細皮嫩肉的模樣，萬一路上被山匪相中，非要把你綁回去給做壓寨女婿怎麽辦？有我這個‘少夫人’在的話，多少還能為你擋掉一些爛桃花。”
唐蜜嗬嗬一笑：“別裝了，你其實就是想過一把男扮女裝的癮吧？”
“我不是，我沒有……”
唐蜜和司徒衍坐在馬車裏麵，鷹衛們騎著馬護在馬車前後，商隊在城裏裝滿貨物，然後在天剛剛亮的時候，混在人群之中，悄無聲息地出了城。
唐蜜撩開簾子往外看，發現路邊有很多衣衫襤褸的難民。
那些難民或坐或躺，還有些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路過的行人施舍一點吃的。
唐蜜看到其中有個母親實在是沒有奶水喂孩子，孩子餓得直哭，嘴唇都幹得開裂了。母親隻能咬破手指，將鮮血擠出來，喂給孩子吃。
這一幕看得唐蜜心生不忍。
她打開食盒，從中拿出兩個饅頭。
司徒衍瞥見她的動作，懶洋洋地說道：“兩個饅頭而已，頂多也就能讓他們再多活一天，等你一走，他們明天還是要挨餓。”
唐蜜抿了抿唇，她又何嚐不知道這些？
見她捏著饅頭一臉糾結的模樣，司徒衍笑了下：“我隻是隨口一說，你想幫就幫吧。”
唐蜜叫了聲阿大。
很快阿大就騎著馬靠過來：“公子，有何吩咐？”
唐蜜將手裏的饅頭遞給他：“你把它送給那對母子吧。”
“是。”
阿大翻身下馬，走到那對母子麵前，將兩個饅頭遞過去：“這是我家公子送給你們的，拿著吧。”
旁邊的難民們一見到饅頭，頓時就像是見到了金子般，全都發瘋似的撲過來，想要搶奪食物。
阿大直接拔出隨身攜帶的佩刀，渾身的戾氣暴露無遺：“誰敢過來？我就砍了他的雙手！”
難民們被他這一下子給嚇住了，不敢再上前，隻能眼巴巴盯著他手裏的饅頭，有些人甚至還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看他們那副架勢，即使把這兩個饅頭送給那對母子，那對母子肯定也護不住食物，指不定還會為了爭搶食物還鬧出傷亡。
唐蜜將阿大喊回來：“算了吧。”
阿大把饅頭還給她。
唐蜜將饅頭放回食盒，隨後拿起茶壺，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往裏麵加了點靈泉水。她將茶壺遞給阿大：“你給他們每人倒些茶水吧，沒有吃的，喝點水也好。”
“是。”
阿大拎著茶壺，問那些難民要不要喝水？
隻是水而已，不是糧食，這一回難民們都表現得比較平靜，沒有出現爭搶的情況。
他們拿出自己的碗，排著隊去接茶水。
沒有吃的，能喝口幹淨的水也不錯。
那個母親也去接了一碗茶水，小心翼翼地喂給孩子喝下。
一壺茶水很快就被分光了。
阿大將空茶壺還給唐蜜，商隊繼續往前走，很快就走遠了。
那些喝到茶水的難民們都感覺身體舒服了些，原本難以忍住的饑餓感也隨之減輕了許多，尤其是那個母親，在看到孩子喝下茶水後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不由得大為吃驚。
她連忙摸了下孩子的額頭，原本應該滾燙的額頭，此時竟然已經恢複正常。
孩子的熱病奇跡般地痊愈了！
母親喜極而泣，她抱著孩子麵朝恩人離開的方向跪了下去：“活菩薩啊……”
唐蜜並不知道自己隨手的一個舉動，救了一個孩子的性命。
在接下來的路程中，她看到的難民數量越來越多，有些村子甚至整個都被洪水淹沒，村裏的人要麽被活活淹死，要麽逃去了別的地方，曾經綠油油的良田被洪水淹沒，一眼望去全是渾濁的水麵。
唐蜜不敢拿出食物分發給難民，隻能在茶水裏麵摻入少量靈泉水，再分發給那些難民。
靈泉水雖然不能填飽肚子，但對那些生病的難民來說，確實難得的良藥。
病人一少，產生疫病的可能性就能被降低。
也已經是唐蜜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阿大說，前麵就是許陽府。
那是方圓百裏內最大的城鎮，等到了那裏之後，他們就要改換乘船，繼續南下。
唐蜜原本以為，到了許陽府之後，難民的情況應該能好些。
可當他們走到城門口時，卻發現這裏的難民數量更加驚人，城郊外幾乎都被難民給沾滿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唐蜜坐在馬車裏麵，看著外麵那些衣衫襤褸的難民們，心裏很不是滋味。
明和帝在忙著跟鎮南王打戰，潁川王和太後在忙著爭權奪利，這些站在大啟朝權力巔峰的大人物，一心隻顧著自己，卻沒人去在意姓們的死活。
城門口有重兵把守，每個進城的人都必須要交納高昂的入城稅。
那些交不起入城稅的人，就隻能被攔在城門外。
這也是城郊為什麽會有那麽多難民的主要原因。
唐蜜身上沒錢，但鷹衛有錢，阿大付了入城稅後，領著商隊進入許陽府。
府城內一片蕭條，很多商鋪都關門了，街上空蕩蕩的，偶爾能看到幾個行色匆匆的路人。
阿大找了一家還在營業的客棧，打算在這裏住一晚，等明早再乘船南下。
客棧掌櫃見到一下子來了這麽多客人，喜得合不攏嘴，連忙帶著夥計幫他們搬運行李。
吃飯的時候，唐蜜忍不住向客棧掌櫃打聽：“我們這一路走來，看到很多難民，可我聽說朝廷已經撥了二十萬兩銀子來賑災，為甚還會有這麽多難民無家可歸？”
掌櫃一臉茫然：“什麽賑災款？我聽都沒聽過。”
唐蜜愣住：“許陽府附近附近有很多受災的村鎮，難道都沒有官府去賑災嗎？”
“以前倒是有幾個有錢的大善人施過粥，可是後來洪水一直沒退，難民越來越多，那幾個大善人兜不住了，便把粥棚給撤了，至於官府……”掌櫃壓低聲音，“壓根就沒提過賑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