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萬萬使不得
撞傷秦容的人叫張殊然，他是參知政事張霄賢的兒子。
原本他是今年會考最有可能奪魁的考生，幾乎所有人都對他給予厚望，可惜最後的狀元不是他，他隻得了個榜眼，屈居第二名。
這讓他大失所望，心情無比抑鬱。
更讓他惱恨的是，秦容竟然查破了會考賄賂的案子，一下子就把所有上榜的士族考生全部打回原形。
張殊然的榜眼功名被收回去，要想再入朝堂，他必須得等到四年之後，重新參加科考才行。
一想到接下來的四年時間裏，他要躲在家裏悶聲苦讀，而秦容卻能在朝堂上大放光芒，他心裏就恨得不行。
在他看到秦容追著彩球而去時，他幾乎都沒怎麽思考，身體就已經不由自主地策馬追了上去。
等他反應過來時，秦容已經摔倒在地，馬撞到看台後倒地昏迷，四周全都是鬧哄哄的聲音。
張殊然心裏一下子就慌了。
他知道自己闖禍了。
趁著沒人注意到他的時候，他慌慌張張地離開校場。
出了皇宮後，他騎著馬直奔張府。
回到家裏，他立刻叮囑管家：“無論誰來找我，都說我不在家裏，我今天不想見到任何人！”
管家不明所以：“公子，您這是……”
“你別問了！你隻要照做就行了！”
“哦哦。”
……
唐蜜陪著秦容吃過午膳後，便和他一起離開皇宮，乘坐馬車前往張府。
張霄賢作為六位內閣之一，是名副其實的權臣，為了襯托他的地位，張府被修葺得非常氣派，光是大門口的兩個石獅子，就是用上好的漢白玉雕刻而成，造價不菲。
公主的儀仗隊停在張府門口，侍衛上前拍門。
門房見到公主來訪，忙不迭地跑去通知管家，很快管家就匆匆趕來，讓人打開大門，恭恭敬敬地迎公主進門。
唐蜜：“三郎，你腳上有傷，不便行動，就暫且留在車上休息，我去去就回。”
秦容點頭說好：“我等你回來。”
“你要是悶的話就看書，你手邊的暗格裏麵放著幾本書。”
“嗯。”
唐蜜在宮女們的攙扶下，踩著凳子走下馬車，管家帶著下人們跪倒在地，額頭貼在地上：“公主千歲！”
“平身。”
待他們都起來後，唐蜜問：“張殊然在家嗎？”
管家愣了下，遲疑道：“公子不在家，請問公主殿下找公子有什麽事？在下可以代為傳達。”
“真是可惜，本宮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想尋他說幾句話，他居然不在家，”唐蜜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既然本宮都已經到這裏來了，總不能白來吧，你帶本宮進去，本宮今天要好好欣賞一下張府裏麵的景色。”
管家連忙躬下身：“能得到殿下的大駕光臨，是張府的榮幸。”
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唐蜜大搖大擺地走進張府。
她問：“張殊然住在哪個房間？”
“公子住在前麵的東廂房。”
“帶本宮去看看。”
管家為難道：“這不太好吧，那裏是公子的房間，公主殿下又是女兒身，這男女授受不親……”
“本宮隻是去看看他的房間，又不是要對他做什麽，算什麽男女授受不親？再說了，周圍這麽多人跟著，你難道還怕本宮偷你家公子的東西嗎？”
“不不，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廢話少說，本宮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再推推拖拖的話嗎，本宮就治你個不敬之罪。”
管家不敢再多言，隻能硬著頭皮應下：“殿下請隨我來。”
早在發現公主往這邊靠近的時候，張殊然就已經提前一步離開屋子，去了別的地方躲藏。
當唐蜜走進屋裏，屋裏隻有兩個丫鬟，完全沒有張殊然的影子。
丫鬟們見到公主來了，連忙跪地行禮。
唐蜜沒有理會她們，而是在屋子裏麵緩緩踱步，目光在家具擺置上一一掃過：“張殊然這屋裏的好東西還真不少啊，光是這牆上的字畫，就值不少錢吧？”
管家討好地說道：“公子沒別的愛好，就喜歡收集古董字畫，殿下若有喜歡的，可以跟我說一聲。等公子回來之後，我跟公子說，公子肯定會願意割愛贈予殿下的。”
唐蜜隨手拿起個花瓶：“這也是古董？”
“這是德息年間的青花瓷，如今市麵上已經很少見了，公子費了好大心血才找到這麽一個，平時非常寶貝，若是殿下喜歡……”
沒等管家把話說完，就聽到哢擦一聲脆響。
花瓶已經落地，碎成許多片。
管家被嚇得僵在原地。
唐蜜看了下自己的手掌：“抱歉，剛才手滑了下。”
管家強顏歡笑：“隻是個花瓶而已，碎了就碎了，公主殿下快請離開這裏吧，免得不小心踩到碎瓷片。”
誰知唐蜜非但不走，反而還坐了下來。
她抽出手絹，一邊擦拭手指，一邊慢悠悠地說道：“本宮忽然覺得花瓶被砸碎的聲音還挺好聽的，不如再多砸幾個玩玩。”
“公主殿下，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唐蜜無視管家的阻攔，清晰明確地吐出一個字：“砸。”
侍衛們收到命令，立刻衝進來，將屋裏的花瓶全都砸了個幹幹淨淨。
為了不讓公主殿下被碎片傷到，宮女們非常貼心地搬來屏風，擋在公主的麵前。
砸完花瓶後，唐蜜又下令把牆上的字畫、博古架上的擺件、院子裏的花草統統毀掉，一件都不要留下。
很快，屋子裏外的所有東西全被毀了個精光，地上堆滿了破爛碎片，就連桌椅也都被掀翻在地，狼狽的情景，仿佛剛剛經曆過一場地震。
管家已經被嚇得渾身冒冷汗，躲在旁邊連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丫鬟們更是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確定能砸的都砸完了，唐蜜這才站起身，施施然地說道：“替本宮轉告張殊然，今天隻是給他個小小的教訓，他要是還躲著不露麵，本宮下次可就不隻是砸東西這麽簡單了。”
管家擦了把頭上的冷汗：“在下一定替您轉達。”
宮女們迅速清理出一條幹淨的通道，然後扶著公主走出屋子，離開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