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休妻

  河東莊裏有五百多號人,王、周、李、郭四個姓氏的人最多,作為本地的大姓,他們各自建有祠堂。


  除此之外,村裏還有個東河廟。


  說起來,這個東河廟的由來還挺神奇的。


  東河莊靠河而居,以前每到夏天,河流就會漲水,洪水淹沒村莊,幾次下來,村民們苦不堪言。


  後來有幸得到高人指點,村裏人湊錢在河邊建了東河廟,廟中供奉河神。


  也不知道是河神起了善心,還是湊巧趕上了好年月。


  從那以後,東河莊就沒有再發過洪水。


  東河廟的香火也這樣被一代代傳下來,常年不斷,後來還演變成了村裏處理重大事務的場所。


  村中若是有人犯了重大錯誤,村長和裏正就會召集村人,在廟中進行審理解決。


  王長勝一路小跑,到郭家時已經氣喘籲籲。


  他剛邁進門,就看到秦鎮越和秦容也在郭家,不由得非常意外。


  雙方打了聲招呼。


  王長勝沒有刻意避開秦家父子,他直接向郭家人說明了來意。


  得知唐蜜被欺負,秦鎮越和秦容齊齊變了臉色。


  他們很想立刻就回家去看看唐蜜怎麽樣了,但最後還是理智地選擇留下來,他們要跟著郭老爺子一起去東河廟,看看這件事情到底是個怎樣的解決辦法。


  郭老爺子知道郭金鬥性子混得很,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卻沒想到他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幹出強搶民女的事情。


  他被氣得渾身發抖,恨恨地拍了下大腿:“逆子啊!逆子!”


  東河廟裏聚集了許多人,除了被請來的幾位村中長輩,還有郭家和秦家的人,以及許多圍觀的村民們。


  為了不妨礙裏正辦事,村民們都站在廟門外,他們伸長脖子往廟裏張望。


  郭金鬥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旁邊還跪著披頭散發的秦香芹。


  秦香芹一看到郭老爺子來了,立刻就撲過去求救:“爹,您救救我們啊!我們是冤枉的!”


  郭老爺子甩開她的手,怒氣衝衝地罵道:“人贓並獲,你還喊著冤枉?你當我們這些人都是傻子嗎!”


  秦香芹隻得嗚嗚地哭泣。


  玄青也在廟裏,他不是東河莊的人,但因為他借住在秦家,之前還給村長治過病,所以村裏人大都認識他。


  他看到秦鎮越和秦容來了,便朝二人招了招手。


  秦鎮越和秦容走過去,三人壓低聲音交流起來。


  玄青將事情的始末大致說了一遍。


  聽到唐蜜差點就被綁走,秦鎮越忍不住低聲罵了句:“畜生!”


  秦容捏緊拳頭,指關節都隱隱發白,看向郭金鬥和秦香芹的目光更是充滿恨意,若非周圍還有許多長輩看著,他早已經衝上去揍人了。


  幸好唐蜜被及時救下,若她真的有什麽不測,他就算拚盡一切,也要殺了這個人渣!

  由於是人贓並獲,王全喜直接跳過取證問話的過稱,直接跟那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輩商量處理辦法。


  其實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把人送去縣衙。


  但那樣一來,他們這個村子的名聲也會跟著壞掉,以後誰還敢把自家閨女嫁到東河莊來?

  最後經過一致商量,他們決定將郭金鬥從族譜上除名。


  聽到這個決定,秦香芹頓時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一旦從族譜除名,就意味著郭金鬥再也不是郭家人,以後郭家的所有資產都跟他沒有關係。


  他將來休想從郭家繼承到任何田產地產。


  這絕對是一個極重的處罰。


  秦香芹怎能舍得自己的寶貝兒子遭受這種待遇?她哭著去求郭老爺子:“爹,不管怎麽說,金鬥都是您的親孫兒啊,您真能忍心看到他人從族譜上除名嗎?!”


  郭老爺子看著已經渾渾噩噩的郭金鬥,麵露不忍。


  他張了張嘴,想要給孫子求求情。


  可他的話還沒出口,就被秦容給搶了先。


  “像郭金鬥這種人渣敗類,留在你們郭家的族譜上,絕對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將來還有可能連累到你們郭家其他子孫的名聲。郭老爺子,您確定要為了一個已經廢了的孫子,把其他子孫也搭進去嗎?”


  聞言,郭老爺子心頭一震。


  秦容無視秦香芹幾乎吃人的怨恨目光,繼續往下說:“依照大啟朝的律法,但凡作奸犯科者,三服以內都不得參加科考,郭老爺子,您可要想清楚了再開口。”


  全村人都知道秦容在縣考中得了榜首,他的學識無人敢去質疑。


  郭老爺子雖然心有不忍,但他不是隻有郭金鬥一個孫兒,他還得為其他的子孫著想。


  他擺了擺手,無力地說道:“這些事兒我管不了了,你們覺得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說完,他不顧秦香芹苦苦哀求,步履蹣跚地往外走。


  走出東河廟時,郭老爺子像是瞬間蒼老了好幾歲,本就已經花白的頭發,此時更是連一絲黑色頭發都沒有了。


  反正這次請來的幾位長輩之中,就有郭姓族中的老人,所以就算郭老爺子走了也不礙事。


  但秦容還是叫住了他。


  “郭老爺子請留步。”


  郭老爺子不得不停下腳步:“還有什麽事?”


  “郭金鬥已經為他的罪行付出代價,那麽秦香芹呢?”秦容已經對秦香芹厭惡至極,連小姑都不願喊,直呼她的姓名。


  聞言,秦香芹不禁抖了抖,心裏生出不祥的預感。


  郭老爺子的身形已經佝僂下去,看起來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有垮掉的可能。


  如非必要,秦容其實並不想將他逼到這個份上。


  但此事牽扯到唐蜜,他不能讓媳婦兒白受委屈,他必須要給她討回一個公道。


  他不在意被人說他咄咄逼人。


  這麽多年來,他飽讀詩書,努力考取功名,為的不就是能夠保護家人嗎?此時此刻,他絕不能心軟退縮!

  郭老爺子的表情非常慘淡:“你希望我怎麽做?”


  秦容:“秦香芹犯下盜竊之罪,已經是犯了七出之條,按照規矩,你們郭家是應該休妻的。”


  一聽這話,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尤其是秦香芹,她驚恐地尖叫出聲:“不!我沒有偷盜,我是被冤枉的,你們不能休了我!”


  若真以盜竊之罪將她休棄,以後她還有什麽顏麵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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