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非走不可
秦羽固執地不肯交出賣身契，唐蜜也不可能去強搶。
最後她隻能放棄。
“隨便你吧，反正我今天肯定是要走的，你如果不樂意，可以拿著賣身契去衙門告我，大不了我下半生就在逃亡之中度過。”
說完這番話後，唐蜜毫不留戀地轉身走人。
留在秦羽怔怔地坐在床上。
臉上是茫然無措。
唐蜜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上最初那套打有補丁的舊衣服，銀釵玉鐲耳環全部摘下來，放到枕頭旁邊。
當初她被送到秦家的時候，身上一無所有。
後來那些衣物首飾都是秦家人為她置辦的，她都不打算帶走。
一個逃奴的罪名就夠她受的了，她可不想再被扣上一個偷竊的罪名。
唐蜜換好衣服，什麽東西都沒拿，就這麽空著雙手走出來。
此時秦羽已經坐到輪椅上。
他看到唐蜜的打扮，薄唇動了動：“你非得要走嗎？”
“嗯，非走不可。”
她之前說了那麽多傷人傷己的話，再留下來彼此都會覺得尷尬，倒不如趁早離開，免得讓心裏那點疙瘩越來越大。
秦羽早就料到她的無情。
可他還是難受得很。
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順著她的心意，讓她選擇大哥一個人做丈夫，那樣一來就算其他人都必須要跟她保持距離，但最起碼她還能留在這個家裏。
最起碼，他每天都還能看得到她。
唐蜜繞過他，推門往外走。
當初她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還是初秋，氣溫頗高，身上的衣服比較薄，可現在已經是冬天了。
她剛走出去，立刻就被凍得打了個哆嗦。
真的是好冷啊！
唐蜜縮著脖子，抱住胳膊，心裏有點後悔。
剛才撂狠話的時候特別痛快，卻忘了外頭有多冷，身上那點衣服根本起不到防寒保暖的作用。
早知道就不把話說得那麽滿了，好歹弄兩件厚衣服穿著啊。
阿嚏！
唐蜜打了個打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暗暗祈禱不要感冒。
秦鎮越剛走出來就看到唐蜜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模樣，不由得皺眉：“你咋穿這麽少就跑出來了？不怕被凍病了嗎？”
“我來的時候隻有這身衣服，你們給我置辦的那些東西，我都收好了放在屋裏。”
雖然秦鎮越對她欺負自家兒子們的事情很惱怒，但看到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又忍不住心軟：“那些衣服是給你置辦的，我們幾個大老爺兒們留著也沒用，你都穿走吧。”
聽到這話，唐蜜有些欣喜。
在挨凍麵前，骨氣什麽的都是浮雲！
她忙不迭地追問：“真的可以帶走嗎？”
秦鎮越有些好笑地看著她：“去拿吧。”
“謝謝您！”
唐蜜飛快地轉身跑進屋裏。
在她繞過秦羽身邊的時候，被秦羽一把拽住手腕。
唐蜜不得不來個急刹車，猛然停住腳步。
她不解地看向他：“幹嘛？”
秦羽的另一隻手從懷裏掏出張發黃的紙，聲音很虛弱：“這是你的賣身契，我把它還給你，你留下來，好嗎？”
唐蜜愣住。
她非常意外，沒想到秦羽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秦羽將她的手腕抓得更緊了些，再一次追問：“可以嗎？”
唐蜜覺得他現在的模樣有點奇怪，她謹慎地反問：“如果我不答應，你就不會把賣身契還給我？”
秦羽沒有說話。
過了良久，他才輕笑一聲。
笑聲中充滿自嘲。
“我扣住賣身契不放，隻是為了留住你，如果你堅持要走，我留著賣身契又有什麽用？”
說完，他就將賣身契給撕了。
唐蜜不由得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她做夢都沒想到，他竟然會親手這張賣身契！
“你……”
秦羽鬆開手指，仍有碎紙片飄落下去。
“沒有了賣身契，我還給你自由之身，你願意留下來嗎？”
唐蜜不知該作何回答。
“咳咳咳咳！”秦羽劇烈地咳起來，單薄消瘦的身子隨之劇烈顫抖。
唐蜜連忙去倒水。
這次她特意多放了些靈泉水。
她喂秦羽喝下水。
水一入喉，火辣辣的嗓子頓時就舒服了許多。
秦羽停止咳嗽，他張開嘴，正要開口說話，卻忽然吐出一大口鮮血！
唐蜜被嚇了一大跳。
在她充滿驚愕的目光中，秦羽閉上眼睛，當場陷入昏迷。
他的手指無力鬆開，一個小瓷瓶滑落出來。
落在地上，滴溜溜地滾到唐蜜腳邊。
原本纏繞在他身上的淡淡黑色氣息，陡然間暴漲，變得極其濃鬱，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殆盡。
唐蜜手指一鬆，茶碗落在地上，摔成兩半。
“四郎！”
……
秦烈腳下生風地往回趕。
剛到村裏，就碰到個穿著破舊的老道士。
那個老道士留著三寸山羊胡子，兩鬢霜白，頭頂胡亂綁了個道髻，一身披掛打了無數個補丁，身後還背著個包袱和一把鐵劍。
他攔住秦烈的去路，笑眯眯地詢問：“小郎君，你知道秦家怎麽走嗎？”
秦烈腳步一頓，上下打量麵前的老道士，目露疑惑：“你是什麽人？去秦家做什麽？”
“貧道玄青，聽聞秦家的豆腐很是鮮嫩可口，想要去買兩塊嚐嚐鮮。”
原來是遠道而來買豆腐的，秦烈稍稍放下戒心。
昨天唐蜜不在家，家裏的豆腐攤兒沒有開張，今天大家都回來了，豆腐攤兒應該能重新營業。
秦烈大手一揮：“我是秦家的二郎，你跟我走吧。”
玄青大喜：“多謝。”
兩人腳步不停，很快就到了秦家。
剛進院門就見到秦穆背著秦羽往外跑，秦鎮越等人緊隨其後，眾人的臉色都很匆忙。
秦烈非常詫異：“四郎怎麽了？你們要去哪裏？”
秦穆腳下不停，跟在後麵的秦鎮越解釋道：“四郎吐血了，現在昏迷不醒，我們要送他去鎮上的醫館看病。”
幸好秦印還沒回去，可以借他家的牛車送人去鎮上。
聞言，秦烈臉色大變。
“四郎怎麽又吐血了？！”
秦鎮越看了一眼身後的唐蜜，臉色難看：“你去問她。”
唐蜜咬住下嘴唇，心裏非常愧疚。
就在他們經過老道士身邊的時候，老道士忽然開口：“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