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離開
唐蜜正要抬腳跟上去，就被旁邊的秦容拉住手腕。
他說：“我陪你一起去。”
秦鎮越：“你剛考完回家，趕緊回屋去休息，別在這裏添亂。”
“可是……”
秦鎮越板起臉，沒好氣地訓道：“有什麽可是的？我是你爹，你是不是連你爹的話都不聽了？！”
秦容無可奈何，隻得放開唐蜜。
秦穆本來也想跟上去，單倍秦鎮越給瞪了回去。
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秦鎮越帶著唐蜜走進東屋。
房門被關上。
秦穆和秦容互望一眼，誰都沒有說話，但卻不約而同地走過去，將耳朵貼在房門上偷聽。
年紀最小的秦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也要跟過去偷聽。
此時院門口忽然探進來一個腦袋，正是秦印。
他衝秦朗招了招手：“五郎，過來幫我把東西卸下來。”
“阿印堂哥！”秦朗見到是他很高興，立刻將偷聽的事情拋到腦後，快步跑過去，和秦印一起把牛車上的東西搬進家裏。
東屋是最老的屋子，原本是秦羽一個人住，後來秦羽搬到了新屋，他的東西也被一並搬了過去。
如今住在這個屋子裏的人是秦鎮越。
他老人家的東西比較少，除了幾套換洗的衣服，就是打獵用的弓箭和柴刀。
此時他正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的兒媳。
唐蜜有點緊張，為了緩解氣氛，她主動開口打破僵局：“爹和二郎什麽時候回來的？”
“今早回來的，進門就見到四郎咳血，我們本想送他去醫館，可他堅持要我們先去找你回家，他們都很怕你跑掉。”
唐蜜幹巴巴地笑道：“怎麽會呢？是他們想多了。”
秦鎮越盯著她：“既然你不想跑，那你為什麽不跟他們圓房？”
被人當麵戳破圓房的事情，唐蜜非常尷尬。
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能沉默以對。
不說話就等於是默認了，秦鎮越頓時就火了。
他指著唐蜜的鼻子罵道：“我自問秦家待你不薄，從你嫁進門來開始，我們就竭盡全力地對你好，可你呢？你居然連碰都不讓你男人碰一下！你心裏到底有沒有你的男人和這個家？！”
被劈頭蓋臉地訓了一頓，唐蜜沒有生氣。
事已至此，回避已經沒有用處，不如將所有事情都攤開來講。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地開口說道：“其實有句話我早就想跟您說了，但我擔心您年紀太大，怕刺激到您，所以一直沒敢說。”
“你說！”
秦鎮越氣得不行，他倒是要看看，她還有什麽話可說？！
唐蜜：“我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想嫁進秦家，也不想給你那五個兒子做共妻。”
“既然你不想做共妻，當初就不要嫁進來啊！”
唐蜜自嘲一笑：“我被賣掉是迫不得已，被替嫁到秦家做共妻也是迫不得已，你們從一開始就不曾給我選擇的機會，我的想法又有誰來在乎？”
這話說得太過辛酸，不隻是秦鎮越，就連門外偷聽的秦穆和秦容也都愣住了。
在他們的印象中，唐蜜一直都是個陽光開朗的女孩子，做事幹脆利落，為人愛恨分明，但他們卻都不知道，她的心裏其實一直藏著怨。
秦鎮越看著麵前麵容嬌俏卻神情慘淡的唐蜜，心裏頭的火氣不由自主地消減下去。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被老天爺戲弄了的可憐孩子而已。
他又何必去為難她呢？
秦鎮越逐漸恢複冷靜：“這些話，你應該早點跟我說的。”
唐蜜非常無奈：“你們都是好人，我非常慶幸，能遇到像你們這麽好的人，我一直在竭盡全力地對你們好，就是想要回報你們。我想把對彼此的傷害降到最低，所以很多話我都不敢講出來，總想著拖一拖，也許可以拖到一個最合適的機會再說出來。”
她的這番話說得極其誠懇，秦鎮越不由得有些動容。
他忍不住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能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去生活？”
“我願意留下來，”唐蜜頓了頓，在他重新欣喜的目光中繼續往下說，“但我不願意成為共妻。”
秦鎮越臉上的欣喜之色頓時就僵住了。
他無法理解：“為什麽？我的五個兒子對你不好嗎？”
“他們對我很好，可我接受不了自己有五個丈夫。”
“是因為怕被人說閑話嗎？”
唐蜜不答反問：“您覺得我看起來像是會害怕別人目光的人嗎？”
秦鎮越更是困惑：“那你為什麽不能接受我的兒子們？”
對一夫一妻的堅持來源於唐蜜曾經生活的環境，現代社會的婚姻觀已經在她的思維方式裏麵定形，她理想中的婚姻生活就隻能有一個丈夫，除非離婚喪偶，否則絕對不可能再有其他的丈夫。
對配偶的忠貞，是夫妻相處的基準。
唐蜜無法想象自己成為共妻之後，要當著其餘四個丈夫的麵，跟另外一個丈夫親熱。
那畫麵光是想想都覺得尷尬得不行。
這些話就算說出來，秦鎮越肯定也無法理解，唐蜜隻能選擇沉默以對。
秦鎮越看著她固執的模樣，知道她心意已決，他僅憑幾句話是不可能改變她的想法。
他隻能歎了口氣：“罷了，強扭的瓜不甜，你要是想走的話，那就走吧。”
唐蜜愣了下。
她不敢置信地問道：“您願意放我走？”
“你的心裏沒有我那五個兒子，我又何必強人所難？不如放你離開，也算是全了咱們這幾個月來的情分。”
唐蜜沒想到秦鎮越竟然如此開明，不由得驚喜萬分。
“謝謝爹！”
秦鎮越的表情有點別扭：“你既然不願做我們秦家的兒媳，那就不要喊我爹了，免得被人誤會。”
“雖然您不是我的公公了，但在我心裏，您永遠都是親爹一般的存在！”
這話逗得秦鎮越輕輕一笑，心裏的鬱悶隨之消減些許。
屋內的氣氛逐漸輕鬆起來，但屋外的氣氛卻陷入泥濘，變得無比沉重。
秦穆和秦容互望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不舍。
他們不舍得唐蜜離開。
若是她真的走了，以她的性格，將來回轉的可能性基本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