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他會心疼的

  東屋裏麵,唐蜜脫掉外衣,抬手扯開發髻。


  她低頭看著手裏的銀簪。


  借著窗外的月光,能看到簪子上麵刻著四個字——吾妻蜜娘。


  那字跡是秦容的。


  唐蜜隻覺得手裏這根銀簪沉甸甸的。


  以秦家目前的境地,能拿出這樣一根銀簪,已經是秦容目前的極限了。


  聯想到秦容臉上的黑眼圈,以及他疲倦困頓的模樣,想必他為了弄到這根銀簪,付出了極大的努力。


  若她隻是他一個人的妻,她肯定會為這份情深意重動容。


  可她不是。


  她是他們兄弟五人的共妻。


  這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一生一雙一人,是兩人心中對彼此都忠誠唯一。


  她想努力賺錢,讓秦家變得富裕起來,這樣一來他們兄弟五人就能有錢娶到更好的女子為妻。


  可秦容給出的這根銀簪,卻代表了他的態度,成為她實現計劃的阻礙。


  他若不鬆口休妻,她就永遠都脫不了身。


  該怎麽辦才好呢?


  此事關係到她下半生的自由人生,唐蜜為此想了一整宿。


  次日早晨,唐蜜隨手綁了個馬尾辮,推門走出去。


  正在井邊洗漱的秦朗循聲抬頭,看到唐蜜的臉,露出意外之色:“蜜蜜,你昨晚沒睡好嗎?怎麽臉色如此難看?”


  唐蜜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隨口扯了個謊:“昨晚做了個噩夢,的確沒怎麽睡好。”


  “什麽噩夢?你是不是被嚇壞了?要不要再回屋裏去休息會兒?”


  “不用,我洗把臉清醒一下就行。”


  唐蜜捧起冰涼的井水撲到臉上,原本纏繞著她的睡意頓時就被澆滅,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秦容忽然問道:“我給你的銀簪呢?怎麽沒戴?”


  唐蜜擦幹淨臉,嘴裏說道:“我不會梳發髻,不知道該怎麽用它。”


  “過來,我幫你梳。”


  唐蜜很意外,怎麽秦家的男人都會給女人梳頭發?

  相比之下,她這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反倒顯得太笨了。


  秦容手腳麻利地幫她梳了個雲頂髻,將銀簪插入發髻中,左右端詳,又將發簪往外扯了扯,讓它呈現出微微下垂的姿勢,不經意間顯露出淡淡的風情。


  他的媳婦兒,真是越看越好看。


  “爹給你的耳墜呢?怎麽不見你戴?”


  唐蜜抬手摸了摸頭上的發髻,心裏對秦家兄弟的梳頭手藝越發佩服,嘴裏說道:“我把它收起來了,在家裏幹活兒,戴著耳墜不方便。”


  “怎麽就不方便了?耳墜在你耳朵上,又沒在你手上,不耽誤你做事情,去把耳墜戴上。”


  恰好秦鎮越從屋裏走出來,他聽到兒子的話,立刻應和:“對,蜜娘去把耳墜戴上,首飾這種東西就是要經常戴在身上才顯得出它的價值,總放在盒子裏麵多浪費啊!”


  既然秦父都已經開口,唐蜜隻得回到屋裏,取出耳墜戴上。


  頭上的銀簪,再配上耳朵上的墜子,還有手腕上的玉鐲……


  她這一身的首飾加起來可不便宜,尋常農家的婦人哪能如她這樣打扮?


  幸好她不常出門,若是被外人看到她身上的這些首飾,肯定又會引來許多目光。


  吃過早飯後,秦鎮越出門去村長家。


  秦穆帶著弟弟們開始磨豆子做豆腐。


  經過昨天的磨合,他們磨豆子的技術已經越發熟練,石磨被他們推得直打轉,乳白色的豆漿源源不斷地落入盆裏。


  磨豆子這種事情輪不到唐蜜來幹,她去東屋找秦羽,向他請教針線活兒。


  秦羽不善為人師,也懶得說太多。


  全程都是他在穿針走線,唐蜜守在旁邊看。


  等看得差不多了,唐蜜就拿出小荷包,開始認真地縫補。


  秦羽瞥了她一眼:“這是三郎的荷包,怎麽在你手裏?”


  “他的荷包破了,讓我幫忙縫補。”


  “你會補嗎?”


  “不會,”唐蜜笑得相當坦然,“所以我才要找你偷師啊。”


  秦羽見她笨拙地拉扯針線,忍不住皺眉:“就你這水平,這個荷包怕是一輩子都補不好了。”


  唐蜜非但沒有被打擊到,反而還特別有自信:“人都是在學習中進步的,我這才剛起步,水平差點兒很正常,多練練就好了。”


  話剛說完,她就倒吸一口氣。


  針紮到手了,好疼!


  秦羽立刻放下手裏的活兒,抓住她的手指,低頭舔掉她指尖上的血珠。


  濕潤柔軟的觸感令緩緩不由得顫了顫。


  她試著縮手:“不用,我自己來處理就行了。”


  秦羽加重力度,不肯鬆手:“別亂動。”


  他拿出個小木盒子,打開後,從裏麵撚出些淡黃色的藥粉,抹到唐蜜的手指上,然後用剪成長條的碎布條將指尖纏住。


  唐蜜看著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指尖,忍不住咂舌:“我隻是不小心被針紮了下而已,用得著包得這麽誇張嗎?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手指斷了呢。”


  秦羽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胡說些什麽?!”


  說什麽手指斷了,光是聽到她這麽說,他就覺得心驚肉跳。


  偏偏作為當事人的唐蜜卻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看了看麵前的秦羽,像是明白了什麽,不由得笑起來:“你該不會是在緊張我吧?”


  秦羽臉色一沉:“就算是自戀,也請你有個限度,我緊張你做什麽?難不成你還以為我跟二哥那個傻大個兒一樣喜歡上你了嗎?真是異想天開!”


  唐蜜撇了撇嘴:“我不過是說了一句,你就反駁了這麽多句,反應如此大,分明就是心虛。”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見他臉色不善,唐蜜見好就收:“沒什麽,我什麽都沒說。”


  她眼珠子一轉,忽然又問道:“剛才你說二郎喜歡我?”


  “傻子都看得出來他對你有意思。”


  “可我沒看出來啊。”


  “所以你連個傻子都不如。”


  唐蜜氣不過:“說話就好好說話,不帶人身攻擊的!”


  “我就是在認真地跟你說實話。”


  “……”


  好氣啊!這男人太毒舌了!

  唐蜜不想理他,拿起針線往外走:“我去外麵做活兒。”


  “站住!”


  唐蜜扭頭看他,沒好氣地問道:“還有啥事兒?”


  “把你手裏的針線和荷包留下。”


  唐蜜不幹:“憑什麽啊?”


  秦羽眼裏是顯而易見的嫌棄:“就你那點兒針線水平,回頭荷包沒補好,反倒浪費了更多的針線,你把它們放下,等我有空了再去補。”


  她那麽笨,萬一再把手指給紮破了可怎麽辦?

  他會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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