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僅此一次
因為沐淺淺開口，打手們總算停了下來。
郭麗麗早就昏死了過去，那個璐哥也只剩下半口氣的樣子。
周然一抬手，那些打手就把這兩個人給拉了下去。
地板上有血跡。
李阿姨無聲的出來，不過幾分鐘就清理了乾淨，又下去了。
沐淺淺面無表情的看著著這一切，尤其是李阿姨的態度，更明白了一件事，能在顧沉夜身邊做事的人，必然都不簡單。
顧沉夜看向沐淺淺，伸手握住了她的。
沐淺淺猛然接觸到顧沉夜的指尖，本能的瑟縮了一下，避開了他的碰觸。
顧沉夜淡淡的睨了沐淺淺一眼，若無其事的收了手。
沐淺淺停頓了片刻，問顧沉夜，「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顧沉夜原本就沒有把這兩個人命放在眼裡，打了個半死不過是因為他不想讓沐淺淺見到他太過血腥的一面。
而且，人死在他的地方總歸覺得膈應，所以才會拖出去。
現在沐淺淺問了，顧沉夜也就順著她說了句，「你做主好了。」
沐淺淺想了想，說道：「我聽周然的意思，他們做這件事，好像是有個行業鏈的？」
周然聽了，立刻回道：「確實，這個璐哥有自己的上線和下線，高校里像郭麗麗這樣的女孩也不止一個。」
「他們這樣做，是犯罪！」沐淺淺的語氣有些恨意，有多少無辜的女孩，就這樣被拉下了水。
那些願意為了錢出賣自己的，沐淺淺管不了，可是看郭麗麗下藥的狀態，以及收錢的熟練程度，沐淺淺也就知道這麼長時間以來，郭麗麗肯定用這種手段害了不少的人。
顧沉夜聽了沐淺淺的話，沒有做聲。
周然接觸到顧沉夜的眼神之後，便詢問沐淺淺，「沐小姐的意思……」
「打人終究是不對的，教訓過了，也應該送醫院治好。」沐淺淺說。
「……」周然一陣無語，沐淺淺心眼是不壞，但要是這樣聖母的話……
沐淺淺看向周然，「他們做這些事，總歸是要留下犯罪證據的吧？」
周然一怔，「證據的話，不難找。」
即便是真的沒有什麼證據，他也能讓對方如實的交代自己所做過的事。
「他們應該去坐牢！」沐淺淺知道顧沉夜不怕惹事，也不在乎這兩條人命，但現在是法治社會，郭麗麗害了這麼多人，理應被學校開除，更應該為她所做出的事付出應該的代價。
打一頓，或者乾脆被顧沉夜私下給辦了，終究不算是正當的懲罰。
周然明白了，「我知道沐小姐的意思，我這就去辦。」
周然也覺得，沐淺淺的辦法很好。
既然觸犯了法律，那就應該接受法律的制裁。
顧沉夜沉吟片刻，吩咐周然，「既然要辦這件事，乾脆把這兩個人的這條線給收拾乾淨了。」
周然點頭，「是，顧少。」
顧沉夜突然又問了一句，「林琳是誰？！」
沐淺淺怔了怔，本能的回道：「我的朋友。」
「你就是因為她才去唱歌的？」顧沉夜知道沐淺淺的性格喜靜，如果不是有人鼓動，她也不會去唱歌那種地方。
沐淺淺看顧沉夜臉色頗有陰沉的架勢，便問了一句，「你問這句話什麼意思？」
顧沉夜聽了沐淺淺的回答，便乾脆直接對周然說：「凡是那天去唱歌的人，都要離開帝都大學。」
「顧沉夜你怎麼能這樣做！」沐淺淺氣急。
顧沉夜慢悠悠的說了一句，「我為什麼不能？你身邊的人，都要換！」
沐淺淺深知顧沉夜是說到做到的性格，她一想到林琳以後不能在帝都大學念下去，還是以和郭麗麗一樣的罪名離開，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林琳是無辜的！她根本就不知道郭麗麗會是這樣的人！」沐淺淺急急的申辯著。
「無辜？！」顧沉夜嗤笑一聲，「既然是你的朋友，既然把你帶到了那樣的場合，就應該負責你的安慰！她難道不清楚你從來都沒去過那種地方嗎？要不是她自己玩的太開心，郭麗麗怎麼會有機可乘。」
「你簡直強詞奪理！」沐淺淺道：「郭麗麗成心要害人，如果林琳知道的話，根本就不會要我去唱歌了！還有孟娜和他男朋友，那些男孩都不知道。顧沉夜，你講講道理好不好！」
「我就是道理！」顧沉夜的臉上一片從容和冷漠，他出口的話，顯然已成定局。
在顧沉夜的眼中，那些和沐淺淺在一起，卻不能護她周全，哪怕沒有參與到害她的這件事里來，也都是一樣有罪的。
而就是這一句話，讓沐淺淺覺得茫然，連視線都是飄散的，不知道該放到哪裡。
林琳……
孟娜……
還有孟娜的男朋友……
這些人，如果真的不能再留在帝都大學，他們這一輩子，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沐淺淺眨了眨眼，終於落下淚來。
顧沉夜看到了，沒有說什麼，給周然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做事。
周然看了看沐淺淺，又看了看顧沉夜……雖然他也覺得沐淺淺的室友無辜，但顧沉夜的性格他也是知道的。
這一次幸好是顧沉夜自己趕得及，沒出什麼大事。
如果沐淺淺這一次真的遭遇什麼不幸的話，這些人，統統都別想活命！
現在只是被學校開除，顧沉夜沒有設計讓這些人陪著郭麗麗一起下大獄已經算是開恩了。
「我明白的，顧少。」周然轉身，準備走人。
「顧沉夜……」沐淺淺看周然已經轉了身，她知道只要周然走出這個門，那麼林琳他們的事情就已經成定局無法改變了。
周然聽到了沐淺淺的聲音，腳步頓了一下。
沐淺淺抬手，揪緊了她的手臂，她的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顧沉夜襯衫，微涼的溫度，讓他看到了她的無力，「你可能不會明白，帝都大學的畢業證對我們這些人意味著什麼，名校生不僅僅是一個身份，更是我們以後可以立足社會的根本。十年辛苦高考，顧沉夜，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天生含著金湯匙出身在上流階層。但，我相信你應該可以理解，你能夠上哈佛不是因為『顧氏』，只是因為你是顧沉夜。你能把『顧氏』做到現在也不是因為你是顧少，顧家唯一的繼承人，也只是因為你是顧沉夜。這件事，能不能放過他們？他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顧沉夜盯著沐淺淺的臉，看著她的眼淚，靜靜的聽著她說出的每一個字……
突然，他起了身，攔腰將沐淺淺抱了起來，他在她耳邊說道：「僅此一次。」
沐淺淺閉了閉眼。
站在一旁的周然聽了，瞬間明白。
「顧少，我去做事了。」周然離去。
顧沉夜抱著沐淺淺回到了卧室，把她放在床沿上，他彎下腰，半屈膝跪在她面前，靜靜的替她擦掉眼裡不斷掉落的眼淚。
此時此刻，沐淺淺簡直分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我都答應你了，還哭？」顧沉夜微微嘆氣。
沐淺淺搖搖頭，「我不是為這個。」
「害怕嗎？」顧沉夜拖住了沐淺淺的下顎，「沒事了。」
「我知道。」沐淺淺又低了頭。
顧沉夜從來都沒有哄過女孩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哄她。
她哭了，也只是會說不讓她哭，做給她擦眼淚這種事。
想了想，顧沉夜又說，「你好好休息一會，我先出去。」
或許，她不想見到他。
畢竟，她也一直都挺厭惡他的。
就像周然說的，做什麼事都無法安慰的話，不如讓她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或許遠遠比他在這裡陪著，更能讓她放鬆一些。
沐淺淺看著顧沉夜就這麼走出了房間，一時之間竟然還有些不適應。
他強勢慣了，這種強勢彷彿已經浸入他的骨髓一般。
無論何時，沐淺淺都沒有看過顧沉夜會去讓步。
而剛才，她分明從他的身上看到了隱忍和退步……
沐淺淺的心揪成一團，如此不像顧沉夜的一個顧沉夜，頓時讓她覺得……亂了方寸。
閉了閉眼睛，沐淺淺和衣躺了下來。
她覺得很累。
睡一會兒吧，或許睡醒了，所有的事情，也都消散了。
客廳。
顧沉夜憑欄而立，指尖夾著一支細長的香煙，煙霧裊裊，他卻沒有抽上一口。
李阿姨出來，看到這種情況，便主動端了杯水過去。
「顧少。」
顧沉夜接過水杯，應了一聲。
李阿姨問道：「沐小姐休息了嗎？」
「應該吧。」顧沉夜回的有些漫不經心。
李阿姨提議，「這次沐小姐受到了驚嚇，應該好好安撫一下的。明天是周末，顧少有空，不如帶沐小姐出去逛逛。」
顧沉夜倒是想帶著沐淺淺出去，不過一想到上次和沐淺淺去逛街之後所發生的糟心事兒，他也想不出來能帶沐淺淺去哪兒了。
「沐淺淺不喜歡購物，似乎也不喜歡出去吃飯。」顧沉夜這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李阿姨笑了，「沐小姐其實很好相處的，說來這姑娘其實也是個小孩子脾氣，她那樣家庭出來的，自然對那些奢侈品沒什麼興趣了。不過顧少可以考慮帶沐小姐出去玩一玩。」
「一天的時間，有什麼好玩的。」顧沉夜道：「這個季節法國的薰衣草倒是開的不錯，不過，她不會請假和我去法國吧。」
「……」李阿姨對顧沉夜這種土豪行為也是有些無言以對了，她緩了口氣才說道：「顧少，法國太遠了，遊樂場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