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表面上的風平浪靜
雖然後面的風平浪靜讓薄胭一度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但是畢竟防患於未然,薄胭這兩日對趙雪言的看守有些嚴了,趙雪言每去一個地方前後都多了許多人護衛,薄胭將著一切解釋為最近帝都來了一些西北流民,有些不太平,叫趙雪言無事的話還是不要出去轉悠了。
趙雪言一向聽薄胭的話,也不再打聽,況且他本身也不太愛出門走動,倒也不影響什麼。
錦安一面暗中加派人手護衛太子府,一面派人在帝都尋訪有沒有嚴戎的消息,可是幾日過去了,卻半點消息也沒有。
薄胭亦有些疑惑,再次懷疑是否是自己眼花了,又過了幾日依舊安然無事,薄胭的一顆心終於放回了肚子里。
錦安看著這樣緊張的薄胭,少不得要勸她放寬心這樣的話,畢竟現在半點嚴戎的消息都沒有,那就是好消息了。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一切都風平浪靜,薄胭一嘆,罷了就當自己看錯了吧,那日上山下山實在太累的,一時出現幻覺也是有可能的……
再說百里梔和白秋染二人,自從下山後兩人就再沒見過面,百里梔繼續在百里府內悲春傷秋,白秋染也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不知道是二人默契的將那日在山上的事情當成了胡言亂語還是另有計較,總之,從前到哪裡都結伴而行二人竟然半月都沒有見過面。
不過總體來說,一切還是好的。
日子好像終於步入了正軌,薄胭出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為人妻該是什麼樣子的,不必理會朝堂爭鬥,不必擔憂親友父母,需要費心的不過是今日花園中的海棠凋了幾朵,府中下人是否該做些新衣裳,朝中大臣家中喜事應該送些什麼……如此這般,雖然瑣事加在一起應付起來也勞心勞力,但是比照從前時刻擔憂自己是否會丟性命的處境已經好了太多,薄胭甚至喜愛這樣庸庸忙碌的日子,那是從前的自己求而不得的。
錦安倒是擔心薄胭的身子吃不消,暗中命管家將一切處理妥當再交給薄胭過目,倒是省了薄胭好些力氣,如此一來,薄胭每日就更有閑暇時間了,書看過了,琴彈過了,眼看著一日還剩大把時光,薄胭便命人尋了一本菜譜出來,每日有大半時間將自己關在小廚房,美滋滋的研究著晚餐的菜品,親自下廚做給錦安吃,倒是有了些尋常夫妻的感覺。
相處了久了,兩人也越來越像了,比如,錦安從前半點甜品都不沾,因著薄胭喜歡,現在也能跟著一起用一些了;比如薄胭不愛吃苦瓜,在錦安的勸說下也嘗了嘗,雖然依舊不喜歡,但是好歹不那麼排斥了;再比如,發現了兩人都有下棋這一興趣愛好,晚飯畢了,總要手談一局,雖然大多數是錦安獲勝,但是每到這時薄胭就會瞪圓眼睛拉扯著錦安的衣角再下一局,偏要錦安輸給自己才作罷,而錦安呢,也包容著薄胭的撒嬌與小性,說實在的,比起從前能夠獨擋一面的薄胭,錦安更加喜歡現在窩在自己懷中世事不理的薄胭,錦安明白,她本就不是什麼愛爭搶的性子,一雙手比起攪弄風雲更適合彈撥素琴;一雙眼比起批閱奏摺更適合觀花賞景;一張嘴比起發號施令更適合低吟淺唱,她呀……自己就想要一直寵著,直寵到自己兩人都老了,寵到除了自己再沒人對她這樣好,寵到她再捨不得離開自己……
如果說從前的錦安對薄胭是暗中關心,那麼現在就是明目張胆的護妻,儼然一個妻奴,下朝後不再同朝中大臣同路,徑自回了太子府直奔芳草軒,朝中明眼人看的清楚,錦安這是擺明了抬舉了薄胭,叫眾人明白,無論是看誰的意思,敢對薄胭有所不敬,那就是挑釁自己……這其中包括了誰,眾人心照不宣,自然是那位母儀天下的皇后,誰人不知皇后看不上旌陽公主,在得知薄胭與錦安感情漸濃之後就卯足了力氣的要往錦安府中送侍妾,卻全都被錦安一口回絕了,就連原本府上的幾房妾室錦安也賞了些銀子將她們遣散了,那二人該是得了皇后的命令,一哭二鬧三上吊鬧了個遍,死活就是不走,錦安也不理,任憑二人哭鬧,請了義莊的人前來侯在外頭,只等著二人一命歸西就請人收屍。
這二人該哭也哭了,該鬧也鬧了,就剩上吊了,眼看著這情景,自知錦安是鐵了心的要趕自己走,當下也不敢再鬧,自己二人是收到了皇后的密旨,叫自己二人竭盡全力為錦安與薄胭製造隔閡,自己二人入府多年除了享樂半點正事沒做過,現在得了這樣大的差事,滿心激動的想要謀劃一下,卻沒想到還沒等到自己出場,錦安就將自己二人趕出了府,根本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二人心中也清楚,錦安此舉不過是向皇后表明了他額意思,只要有他一日便不許任何人動薄胭一根汗毛,包括皇后——錦安的親生母親,所以自己二人不過是用來互相試探的工具罷了,與其一心想任務,還是保命要緊。
這樣想著,二人止了哭聲,拿著錦安賞下來的銀子灰溜溜的走了。
希奧希傳到後宮,皇后更是直接氣到暈倒,叫來錦安一通責罵,推說錦安無子,叫錦安趁早收了自己送過去的侍妾,否則就是不孝!
錦安也被不辯駁,將衣擺一掀,端端正正的跪在院中,足足跪了兩個時辰,皇后罵也罵了,哭也哭了,也動搖不了錦安分毫,皇后最後怒道:「好啊好啊!當真是本宮一手養大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連本宮的意思都忤逆了!」
錦安只是涼涼一笑:「母后,從小到大你說什麼我都沒有反駁過你,盡心儘力坐到做好為你爭了一國之母的面子,你口口聲聲說一切都是為了兒臣,那你又怎知,如今的日子是我出生以來最快樂肆意的,你卻連這一點都要奪走?你關心我?為了我好?母后,兒臣說句不敬的話,你不過是惦念著薄胭二嫁的身份有失體面,叫你面上無光了,你根本就不知道兒臣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一席話,不卑不亢,聲音帶著隱隱的蒼涼,卻堵的皇後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也是在這一瞬間,皇后明白了,錦安是鐵了心的要護著薄胭,一向對自己敬重有加的兒子,終於是學會了反抗……為什麼……只因這次自己要動的是他真心在意的,比起同自己的母子情誼更加在意的人……
皇后頹然坐在椅子上,無力的對著錦安揮了揮手示意她起身,暗自道:「你為了她……當真要……」
錦安拱手:「兒臣必不負母后一切期望,只有她……」
「那你可知只有她是你人生的污點!」皇后氣的直拍桌子打斷了緝拿的話。
錦安眉頭一皺:「母后!她是兒臣的妻子!」
「你!你是要她做我西晉未來的皇后了!你不是糊塗人,該知道這不可能。」皇后忍下火氣盡量心平氣和。
錦安扯扯嘴角:「那母后也應該知道,兒臣想要做的事情,必然能做到。」
皇后一怔,幽幽的望著錦安,冷冷一笑:「旁的你如此篤定,本宮信,可是這件事,卻並不是那樣簡單的,你還沒聽說吧……」
與此同時,太子府內
今日錦安被皇后交到宮中說話,薄胭直覺是因為那兩個侍妾的事情,只覺無奈,有些擔心錦安的處境,卻無計可施,只能在府中等消息。
正在這時,下人稟報,說是白秋染找上門來了,薄胭一怔,答道:「向來是找太子殿下的吧,你去回了白將軍,太子殿下正在宮中,不在府上。」
小廝搖了搖頭:「不,白將軍說,她此次是來拜見太子妃的。」
「找我?」薄胭挑眉,有些訝異。
小廝點頭:「現在白將軍就侯在偏廳,太子妃您……」
薄胭雖然有些詫異白秋染為什麼要見自己,但是既然人家找上門來了,自己也不好不見,點了點頭道:「快請進來吧。」
小廝領命退下,不過多時便帶著白秋染走了進來。
「微臣參見太子妃。」白秋染拱手施禮道。
薄胭點了點頭:「快坐吧,在我這兒不用拘禮。」
說起來這也是白秋染第一次和薄胭單獨見面,雖然彼此已經熟識,但是因為從前的關係到底有些許尷尬,白秋染坐在座位上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
薄胭叫阿寧看茶,上下打量了一眼白秋染,見她穿的是輕裝盔甲,面上也又些許風塵,便猜到了白秋染是從軍營練兵直接趕過來的,當下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麼事,讓她這樣著急的找自己?
「將軍可是有什麼事?」薄胭問道。
白秋染抿唇,思索半晌:「早前我一時糊塗,總覺得對你不住……總覺得要還你一個情,嗯……今日我得了一個消息,想著你應該還不知道。」
薄胭看白秋染一臉嚴肅,亦是正色起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