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誰也不能欺負你
皇后絞著手絹,目光在錦安與薄胭中間轉了轉,心中一驚,錦安剛剛那番話擺明了是維護薄胭,怎的?難不成新婚過後,自己兒子當真對薄胭生出了什麼別樣的心思?不過李貴妃同錦樊一向可惡,自己對他們也無甚好感,錦安這樣不給李貴妃面子也是自然的,不過話可要說清楚,錦安此舉到底是因為以為看不上李貴妃還是護著薄胭?
皇后一會陷入混亂,看著薄胭的目光有多了幾分打量,倒是看不出來,她有這樣的膽量和計較?根據前些時候她對自己說的話,自己當真以為她是一個懦弱可欺,沒有成算之人,卻沒想到,今日竟然敢同李貴妃發火?還敢掌箍錦樊?她也是曾掌後宮之人,該明白其中牽扯,即便錦樊與李貴妃不受寵,一國皇子也不是輕易讓人打的,更何況李貴妃同錦樊深受晁瀾帝喜愛,她是真的不懂嗎?
其實,在趙雪言進入翰林院學習的時候,薄胭便已經私下打聽過了,畢竟作為母親,自己還是很需要了解一下趙雪言的同窗都是些什麼人的,翰林院最小的只有李貴妃的兒子錦樊,看情況自然是眼前人,所以薄胭明白眼前人到底是誰,理智也明白不應和他們撕破臉,可是……
薄胭眼神一寒,剛剛自己在門外看的清清楚楚,教習先生不出面阻止自然是怕得罪了李貴妃,又引的晁瀾帝開罪他,所以他不敢,想著等到李貴妃等人到了再做論斷,可是等李貴妃等人到了的結果是什麼呢?呵,他們自然不會秉公辦理,左右仰仗著晁瀾帝的寵愛,最多口頭上教訓一番,再讓錦樊道個歉也就是了,那趙雪言的那一巴掌就白挨了,受了委屈別還手?這可不是自己的作風,況且這事關係到趙雪言,更不能善了,管他是誰,先打回來再說。
「好啊,果然是一國之後,即便再嫁依舊是滿滿的氣派啊!對我西晉的皇子說動手就動手,趙國實在是好教養!」李貴妃自幼嬌身慣養,由備受恩寵,已不是能壓住性子之人,如今氣急了,越發口不擇言,左右她身後有皇上與李家撐腰,自然放肆慣了。
薄胭亦是冷冷一笑,不疾不徐的回道:「既然娘娘知道我氣派大,日後還請遠些避開,否則我一個不慎衝撞了娘娘,可怪不得我沒提醒你,再說我掌箍一國皇子?呵,」薄胭挺了挺身子冷聲道:「雪言再不濟也曾是一國皇帝,日後更是要重掌皇位的,我倒是敢問娘娘一句,十二皇子到底憑什麼敢對一國之主動手?他對我們言辭不敬,按照我們趙國的規矩是要杖斃的,我不過是打了他一巴掌貴妃娘娘便心疼至此,怎麼?同他一個區區皇子相比?雪言倒是能讓人隨意欺辱了?況且,我趙國教養如何,還輪不到你一個嬪妃在這兒指手畫腳!」說白了就是一個寵妃,還真當自己是鳳凰了!薄胭嘲諷一笑。
李貴妃咬牙憤憤道:「孩子之間言語激烈推推搡搡都是有的,你又何必小題大做,分明就是沒將我們母子二人放在眼裡!沒將西晉放在眼裡!」
「推搡自然是有的,但是教習先生,剛剛十二皇子的所言你可聽到了?」薄胭轉眸看向教習先生。
教習先生周身一顫,顫顫巍巍的出列,瞟了一眼一臉怒容的李貴妃,李貴妃一個瞪眼,教習先生連忙縮縮脖子,又打量了一眼薄胭與錦安,在抽空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皇后,終究結結巴巴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來。
李貴妃得意一笑,挑釁的看向薄胭。
薄胭抿唇,身在西晉,自己終究是外人,可是越是如此,自己越不能另趙雪言任人欺負!
李貴妃得意道:「如何?樊兒說什麼了?」
錦安將手上的扳指轉了轉,垂眸輕輕咳了一聲,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教習先生,那教習先生一愣,連忙開口,一五一十的將錦樊的言語重新說了一遍。
薄胭挑眉,再次側目看向錦安,錦安則如同沒事人一般,依舊垂眸。
李貴妃聽著教習先生的話,越聽越咬牙,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偏生錦樊還不爭氣,哭的越來越厲害,口口聲聲叫李貴妃打還回來,實在惱人的很。
薄胭笑笑:「十二皇子的話娘娘都聽清楚了?你口口聲聲說我沒將西晉放在眼裡,那麼請問,十二皇子的這番言語可將趙國放在眼裡了?」
李貴妃自知理虧,無從辯駁,咬了咬牙,將目光落到了皇后的身上:「皇後娘娘!您是後宮之主,這是全憑您做主……再怎麼說樊兒也是皇家血脈,叫人這樣打了,總要給個說法!」
皇后眉頭一挑,有些厭惡的打量了一眼李貴妃,這個時候倒是想起自己是皇後來了,這高帽子一戴,自己少不得要出面了,一面想著又暗自懊惱著自己怎麼來的這樣快,可這事若是驚動了皇上,恐怕更加不妥,便上前一步,扯出一絲笑意:「說到底都是小孩子之間玩鬧,哪裡值得這樣,錦樊,快給世子道個歉,旌陽你也真是的,這樣大個人了,還同孩子置什麼氣,也給李貴妃陪個不是吧,這事就算了了。」
兩廂權衡,這是最不傷顏面的結果了,也是私下維護了錦樊,雖然皇后不喜錦樊與李貴妃,但是那到底是西晉皇室的血脈,自己不好重罰,如此也能在皇上面前討了乖。
薄胭冷冷一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李貴妃對於這個結果也是不滿意的,但是本就是他們理虧,雖然心中有氣也不得不應下了,這便抬頭冷眼看向薄胭,等著她的道歉。
皇后掛著端莊的笑意看向薄胭,安撫性的點了點頭,雖然知道這委屈了薄胭,但是皇後有自信薄胭會應承下來的,她對自己一向是不敢反駁的不是嗎。
薄胭看著皇后,淡淡一笑:「怕是要讓母后失望了,旌陽並自認並沒有什麼錯處,不知該道什麼歉。」
皇后笑容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薄胭,眾人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
薄胭面色悠然,暗自冷哼,對於同錦安成婚的事情上自己是自認拆了人家姻緣所以理虧,這才任憑皇后支配,卻沒想到落得個懦弱可欺的印象,不好意思,對於趙雪言的事情,自己不會有絲毫的讓步。
錦安挑眉,唇角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薄胭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薄胭慢慢轉頭看向錦樊與李貴妃:「貴妃娘娘恐怕忘了,我畢竟來自趙國,代表的是一國臉面,如今叫你這般欺辱,傳揚出去恐怕壞了趙國西晉的情誼,旁的我不管,可是雪言這一巴掌,卻不能白白的挨了,否則,今日之事我定不會善罷甘休!」
「你這是什麼意思!」李貴妃當即憤怒起身:「即便樊兒先動了手,你也打還回來了!莫要在得寸進尺。」
錦樊聽了薄胭的話哭聲一卡,不由自主的往李貴妃身後縮了縮,既恨又怕的看著薄胭,他也算是聽明白了,怎的?還要打自己嗎?
「娘娘錯了,剛剛那一巴掌是因為十二皇子對我出言不遜,我略施懲戒罷了,雪言的事情還要另算。」薄胭淡淡說著。
眾人一怔,他這是要……
「既然十二皇子打了雪言一巴掌,就叫雪言打回來,這事也就算了。」薄胭淡淡道。
「你敢!」李貴妃也是氣急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敢同她這樣對著乾的人呢。
薄胭撫了撫趙雪言的手,溫柔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自幼教導雪言都是恩怨分明,好的壞的都要回報人家,若是今日就這麼算了,恐怕委屈了他,同為人母,李貴妃該是能體諒我的一顆心。」
其實今日這事確實不大,薄胭這樣步步緊逼在外人看來恐怕是有失身份不識好歹,但是薄胭今日全然不想在意這些,就當是自己小性好了,可是這個先例不能開,今日的事情若是就這麼算了,趙雪言日後在西晉如何立足?人人可欺?這孩子純良,為自己著想好些委屈不會說出來,但是他心中又如何好受,身在異鄉,自己是他唯一的親人,拼著得罪西晉所有人,這是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旌陽!怎的如此不懂事!」皇后大聲斥責,薄胭這是當眾駁了她的顏面,他自然下不來台。
從頭到尾錦安都如同沒事人一般立在原地,冷眼看著場中的七一二,他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是只單單往那裡一站,不知為何,所有人都直覺他是支持薄胭的。
薄胭沒有理會氣急敗壞的李貴妃,而是自顧自的拉著趙雪言走到了錦樊身前。
李貴妃見自己被忽視了個乾乾淨淨,氣的抓狂,看著薄胭淡泊又冷眼的臉,心中怒氣更甚,也管不得許多,揚手便要打薄胭。
錦安眉頭一皺,下意識要上前,卻見薄胭早已抬手抓住了李貴妃的手腕,這才止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