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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白秋染

  薄胭受了傷,自然不能繼續協理朝政,只能整日待在宮中養傷。


  太醫們倒是日日都來,或是調整藥方,或是施以針灸,可是三日過去了,薄胭的病症依舊不見好轉,趙雪言的臉色越來越差,做了這麼長時間的皇帝,雖然年紀輕也多多少少有了些不怒自威的架勢,冷著臉問責的模樣也是在令人心驚膽寒。


  首領太醫只能苦著臉回答這病程恢復的慢,自己定當儘力,私心卻是越發焦急,一心巴望著錦安那邊怎麼還沒有消息!

  薄胭這段時間有薄夫人陪著,心情好了許多,連帶著與佩瑤一起,恍惚間感覺又回到了從前在薄家未出閣的時光,三人整日待在長寧宮,難得的悠閑。


  事後薄胭也曾問過佩瑤那日是如何脫險的,佩瑤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說與薄胭聽,薄胭亦是震驚於竟然是錦安救下了佩瑤,主僕二人商議著對於此等救命恩人必得登門道謝,猶記得上次登門道歉是送了一本《醒世說》的孤本,薄胭怎麼都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同錦安有什麼牽扯,一時間想不到該如何表達,思來想去覺得金銀或是旁的物件都太過俗氣,這是救命之恩,馬虎不得。


  想到當日種種,薄胭是發自內心的感激錦安,卻一時怎麼也想不到該怎麼做,最後還是薄夫人給薄胭提了醒,若想表達真心,不若請錦安來長寧宮坐坐,小聚一次,正好趁著薄夫人也在長寧宮,以薄夫人的名義邀請薄胭也不會引起外界的議論,畢竟母親為了女兒設宴款待救命恩人也無不可。


  薄胭聽了覺得此法甚妙,當即便擬了帖子,由佩瑤送了過去,邀請錦安今晚過來一敘,錦安接到請帖也應了下來,當天傍晚準時赴約。


  薄胭幾人為了表達感謝,親自下小廚房做了一桌子的飯菜,薄胭因為雙眼不便,就只煲了一碗蓮子羹作為甜品。


  此次算是一個居家小宴,薄胭早早的屏退了宮人,僅同佩瑤與薄夫人等待著錦安的到來,長寧宮內燃著火盆,溫了一壺桂花甜酒,氣氛暖洋洋的,偌大的長寧宮第一次有了些煙火氣息,使人安心的很。


  錦安去期而至,一進門便嗅到了滿滿的酒香菜香,錦安腳步一頓,只覺得這種感覺分外陌生,卻又分外的讓人舒坦,好似這是一處可以放下一切防備的地方。


  佩瑤正在擺著碗筷,最先發現了錦安,連忙笑臉盈盈的趕上前來問安:「參見太子殿下。」經過這次的經歷,佩瑤對錦安的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管他是否惦念趙國江山,救了自己同薄胭的性命才是王道!


  薄胭同薄夫人也迎了出來,薄胭僅憑眼前朦朧的影像對著錦安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問候了。


  薄夫人身為臣婦,自然還是要按規矩行禮的,剛剛彎了彎身子酒杯錦安阻止了:「斯年受邀前來,既然是小宴還是免了這些虛禮吧。」


  薄夫人笑笑,點了點頭,起了身。


  佩瑤連忙為錦安引座,因為是小宴,有沒有旁人,三人的氣氛還算融洽,薄胭與佩瑤發自內心的表達了自己的謝意,薄夫人也在一旁幫腔,錦安也是溫和的寒暄著,因為有薄夫人在場,錦安起初還是有些拘束,可酒過三巡后也漸漸的放開了,言語間也開起了玩笑,暫時拋卻敵對的立場,場面一時倒是和樂的很。


  薄胭全程幾乎沒有動過筷子,只是飲了兩杯酒,畢竟她看不清東西,難免失禮於人前,還不如盡量不動。


  錦安飲著桂花酒,在看到薄胭因為視物不便有些失焦的雙眼,一時間錦安覺得口中的酒有了淡淡苦澀的味道,再看滿桌佳肴也失了興緻,顧念著這是人家的一番好意便強自打起精神來,聽聞那蓮子羹是薄胭親手做的便多吃了幾碗,薄胭甚感欣慰,直到宴席散去,一派賓主盡歡。


  佩瑤奉命送錦安離開,到了正門,佩瑤微微一福,錦安卻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發文道:「我看太醫這兩日往這裡跑的勤快,也不知太後娘娘的眼睛怎麼樣了。」


  提到這件事情,佩瑤滿面愁容,輕輕一嘆:「還是老樣子,娘娘總覺得眼前蒙了一層血色的厚紗,看什麼都看不真切,現在夫人在宮中,娘娘怕夫人擔心每日只是笑著,可太後娘娘的琴棋書畫是整個京城拔尖的,現在竟然是一樣都碰不得,連看人都看不真切,走路都會磕絆,娘娘心中又哪裡能好受。」


  錦安抿唇不語,握緊拳頭。


  佩瑤今日也是多吃了幾杯酒,打開了話匣子,將連日的憋悶與心疼說與錦安聽,話說完了,心中也舒坦了些,再次對著錦安福了福身子:「奴婢也是惦念太後娘娘,同太子殿下說著這些,失禮之處還請見諒,奴婢再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來時當牛做馬報答殿下!」


  佩瑤說著,對著錦安鄭重一拜。


  錦安揮了揮手扶起佩瑤:「罷了,今日這小宴便當酬謝了,何必來時當牛做馬。」


  佩瑤笑笑,福了一福目送錦安離開。


  錦安離開長寧宮的時候已經月上中天,深秋的夜風有些冷,但因著錦安多飲了兩杯酒倒也不覺得多麼寒冷,回到伊蘭軒的大門,抬頭望著天邊明月一時間竟然有些惆悵,腦中浮現起了薄胭磕磕絆絆摸索碗筷的模樣心中甚是煩悶,自從她出事以後,就表現的超乎常人的平靜,對誰都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但是就像佩瑤說的,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天之驕女,猛然間失了眼睛,她又怎能如此坦然,那副坦然不過是為了旁人不要擔心裝出來的罷了,她是一國太后,母儀天下,必然要保持鎮靜、優雅的一面,即便心中多麼恐懼也不能有絲毫表露出來……


  錦安理解薄胭的立場,可越是理解,他的心中就越是一種沒有緣由的惱怒,他恨不得將薄胭那副溫和、知禮的假面撕下來,她才不過十六歲,憑什麼要做到這些……


  帶著這莫名的煩悶,錦安推開伊蘭軒的大門,剛剛走進院子腳步一頓,眯眸打量了了一下四周。


  錦安有個習慣,不願生人在自己旁邊伺候,是以在趙國,對於宮女和太監,錦安一向打發他們在外圍做些洒掃工作,沒有自己的傳召他們都不能近前,所以自己的院中出現半點生人的氣息自己都能感覺的到。


  錦安謹慎提步走進院子,四下看顧一番,皺著的眉忽然鬆了下來,無奈一嘆:「出來吧。」


  話音剛落,銀杏樹后閃出了兩個身影,前頭的正是百里梔。


  百里梔搖頭:「我們盡量斂了氣息,你怎麼還能覺察出來。」


  「從小長到大,我還能覺察不出來你們。」看到來人,錦安徹底放鬆,上前一步坐到了石凳上,目光落到百里梔身後的人影,扯了扯嘴角:「你怎麼把她也帶來了?」


  白秋染也不含糊,撇了撇嘴做到錦安對面:「許久未見,你就這麼招呼我,想要誆我的筋骨花還不許我來瞧瞧。」


  錦安無奈一笑,打量了一眼一身短打打扮的白秋染道:「一個女孩子又做這樣的打扮,白老夫人見了又要嘆氣了。」


  白秋染扯了扯腰間的汗巾,一臉無所謂,她身為西晉唯一的女將軍根本不在乎這些:「你這沒良心的,我為了你可是從西北大營跑來的,路上死了三匹馬,好不容易趕來了!」


  「西北大營?」錦安挑眉,看向百里梔。


  百里梔坐到錦安身側道:「我接了你的消息就去尋小白,一回都城才知道她被派去西北,筋骨花只那一朵,她又隨身帶著,我又馬不停蹄的趕到西北大營這才找到小白。」


  「那隻把筋骨花拿來就好了,何必將她帶來。」錦安淡淡道。


  白秋染一聽這話猛拍桌子:「朝我要東西還這樣理直氣壯,你可知道這筋骨花多貴重!」


  「所以你就親自護送?」錦安淡笑著調侃道。


  白秋染一噎,白了一眼錦安,促狹一笑:「能讓你拉下臉朝我討東西的人我自然好奇,跟來看看。」


  錦安眯眸:「扔下整個西北大軍來看看?你倒是閑的很,東西呢。」


  白秋染墊了墊腰間的布袋。


  錦安伸手,白秋染卻並沒有要給的意思:「這麼貴重的東西說給你就給你了?」


  錦安看了一眼白秋染,波瀾不驚道:「說吧,西北那邊出了什麼事,想讓我怎麼幫你。」


  白秋染一卡,隨即憤憤咬牙,這個狐狸,自己都盡量裝的理直氣壯了他怎麼還能一眼看出來,自己本是想要討個人情的!


  錦安似是猜到了白秋染心中所想,無奈一嘆道:「早前比筋骨花珍貴的多的東西你也沒含糊,現在就親自送上門來了,你以為我會信你為了看看我為誰討這花的鬼話?首領不得輕易離營,能讓你違背這一條的必定是軍事,說吧,到底怎麼了。」


  白秋染訕訕一笑,氣焰頓失,規規矩矩的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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