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探聽
「本宮也知道皇上是惦念本宮的,只是嬤嬤昨天也看見了,徐貴人都說了那樣的話了,皇上卻……在皇上心中,本宮終究是比不上一屆奴婢。」薄胭暗暗將話題引到了齊嬤嬤的身上,眉目一斂,擺出一副傷情的模樣。
楊嬤嬤自然明白薄胭說的意思,勸道:「娘娘何必為了一個奴婢煩心,說到底不過是個奴婢,皇後娘娘一句話她還不是要乖乖呆在雜役房,區區一個下人,不值得皇後娘娘為她憂心。」
薄胭眼睛轉了轉,輕輕一嘆,起身一步來到楊嬤嬤身邊:「嬤嬤這話本宮明白,只是這不單單是皇上第一次護著齊嬤嬤了,本宮年紀畢竟輕,本來就不能服眾,長此以往,恐怕這宮中再沒有本宮容身之地,嬤嬤,本宮感念您是宮中老人德高望重,今日才將心裡話同您說,還望嬤嬤指點迷津。」一面說著,薄胭作勢要對楊嬤嬤施禮。
楊嬤嬤哪裡敢受,還沒等薄胭屈膝便連忙起身扶住薄胭,還了一個大禮推脫道:「娘娘這是折煞老奴了!奴婢怎敢啊。」
薄胭道:「本宮當初奉旨進宮,臨行前父親便殷勤囑託叫本宮全力照顧皇上,以全薄家的一片忠心,昨日一事,本宮深感愧對家父,夜不能寐,還望嬤嬤提點則個,本宮與皇上畢竟是夫妻,實在不想再因旁人生出什麼事端,壞了我二人的情誼。」言辭切切,配上昨夜失眠導致的眼底的烏青,薄胭這番話可謂十分又說服力了。
楊嬤嬤看了一眼薄胭眼底的烏青,再想到薄中青一貫的為人,不疑有他,心中憐憫更甚,默了片刻嘆道:「娘娘的為難奴婢明白,既然娘娘問了,奴婢便提醒娘娘,日後有關齊嬤嬤的事情,娘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可。」
薄胭挑眉,這一點和自己料想的一樣,楊嬤嬤這話的意思就是,日後自己與齊嬤嬤再有什麼衝突,恐怕嘉和帝也會保著齊嬤嬤,自己總是落不到什麼好處的。
「嬤嬤的話,本宮明白,只是嬤嬤昨日也見到了,本宮不去招惹她,也自有人找上門來,今次躲過了,日後呢,還望嬤嬤好人做到底,將話說明白,齊嬤嬤到底為何能得皇上如此偏袒,日後本宮也好早做打算有個防範,以免再因她惹皇上不快。」
楊嬤嬤久久的沉默了,有些猶豫。
佩瑤見狀連忙幫腔道:「嬤嬤就當可憐可憐我們娘娘吧,昨日您們走了以後,娘娘整整哭了一晚上,恕奴婢說句不該說的,昨日的事情,就是放到普通人家的女眷身上都是奇恥大辱,更何況皇後娘娘一國之後母儀天下,試問放眼九州,又有哪位皇后經歷這這些,而那始作俑者的齊嬤嬤卻毫髮無傷,我們娘娘進宮這麼久了,嬤嬤想必也看出來了,娘娘心存仁厚從未想過害誰,但是又哪裡斗得過那些小人!娘娘不過是想知道內情早作防範罷了,還望嬤嬤提點一二!」一面說著,佩瑤便跪了下去,深深一拜。
楊嬤嬤看著眼前一悲一哭的主僕二人,有一想到薄胭身後的薄家勢力,無奈一嘆,皇上昏庸不明事理也就罷了,為了齊嬤嬤虧待了薄胭,萬一引起薄家不滿怎麼辦,雖然薄中青忠心耿耿是出了名的,但是凡事都有個萬一啊,自己今日將真相告訴薄胭讓她有了應對的法子,也算是保全了皇上在薄家心中的位置吧。
這樣想著,楊嬤嬤慢慢開了口……
嚴家書房
嚴老爺拿著木棍狠狠的抽在下首二人身上,棍棒落下,嚴大少與嚴二少聲聲慘叫,涕泗橫流,連連求饒。
「父親!父親!別打了!哎呦!」
「父親!折了折了!腿折了!」
聞訊趕來的嚴夫人匆匆進門便看到了這樣的情景,連忙上前一步奪下嚴老爺手中的木棍怒道:「你瘋了!要打死他們兩個嗎!」
嚴老爺氣的渾身發抖,哆哆嗦嗦的指著下首二人:「沒用的東西!誰允許你們自作主張的!」
嚴大少與嚴二少本就肥碩的身軀如今被打的更腫了,兩人顫顫巍巍的抱在一起往牆角縮了縮:「父親,我們也是為了嚴家著想,為您分憂啊。」
「為我分憂!」嚴老爺氣急了,想要搶奪嚴夫人手中的棍棒,被嚴夫人靈巧的躲開了。
「這是你兒子!你真要打死他們不成!」嚴夫人一掐腰擋在了兩人面前,嚴大少與嚴二少鬆了一口氣,母親來了自己就能保住一條命了。
「你你你!」嚴老爺一向懼怕嚴夫人,見她動了怒,再加上自己力氣也用盡了,氣勢便弱了幾分:「都是你嬌慣的!」
嚴夫人知道這次嚴大少嚴二少闖了禍,也不再與嚴老爺分辨,見好就收,聲音放緩道:「他二人不也是想幫嚴家嗎,若是當真除了那薄胭,也算是斷了薄家的臂膀啊。」
「你懂什麼!」嚴老爺怒道:「別的罪名也就罷了,私通這樣的罪名薄家怎麼會輕易承受,薄中青雖然忠心,但是女兒私通涉及到的不僅僅是薄胭自己!更多的事薄家的禮儀教養,你們此舉若是成了,可能能除了薄胭,但是事後薄中青說什麼也要查個水落石出,那劉釗又是朝廷重臣身後又有劉家作支持!幸虧這件事情沒有鬧大,若是鬧大了,又怎能善了,你二人的這些伎倆恐怕會被人查出來屆時你們還說是為了嚴家!」
嚴大少與嚴二少一噎,面面相覷,怯懦著沒敢應聲,是……是這樣嗎……
「說到底還不是那齊嬤嬤辦事不利。」嚴夫人聽了事情厲害,也軟了聲音安撫道。
嚴老爺冷冷一笑:「辦事不利,她可不是個蠢的,你二人以為用些銀兩便能收買齊嬤嬤為你們辦事,她不過是借著你們的手暗害薄胭罷了,否則又怎麼會收買徐貴人替她出頭,她要的,不過是觀望皇上的態度!」
這話,嚴大少二人就有些聽不明白了:「她被皇后貶到雜役房心中有氣,在宮中也有人脈,讓她做這事不是正好嗎。」
「你當她和你們一樣蠢!」嚴老爺怒道:「她是什麼身份,你們是什麼身份,於她,此事成了自然好,若是不成,她也能保全性命!你們呢!嚴家呢!太平日子過膩了是不是!」
她不過一個奴婢……嚴大少與嚴二少暗自腹譏著,但是看到嚴老爺滿面怒氣終究沒敢說出口,連忙俯身認錯。
嚴夫人白了嚴大少與嚴二少一眼,她的大女兒畢竟做過皇后,即便如今在宮中也有些眼線,是以嚴夫人對於宮中的種種密辛也有所耳聞,嚴老爺剛剛這番話的意思她也聽明白了,雖然明白嚴大少嚴二少犯下大錯,嚴夫人卻依舊不捨得的苛責二人,只能轉頭寬慰嚴老爺道:「好歹事情還沒發展到這一步,何苦為了這件事情擾的府中不得安寧,回頭我自會好好教訓兩人的!」一面說著一面對著縮成一團的嚴大少與嚴二少揮了揮手:「你們下去吧!」
嚴大少與嚴二少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嚴老爺看著二人狼狽的背影,恨鐵不成鋼的跺了跺腳:「就他們這般,我又如何指望的上他們!」
嚴夫人一嘆氣,款款坐在椅子上陰陽怪氣道:「我的兒子你指望不上,那妓女生的兒子你就你能指望的上了!」
嚴老爺嘆氣道:「你這又說的什麼話!」
嚴夫人冷冷一笑哦:「當年你趁著我懷有身孕,留連青樓還帶回了兩個孽種來,讓我成為滿京城的笑話,你說我說的是什麼話。」
「這陳年舊賬咱們不是說好不提了吧。」嚴老爺氣勢滅了兩分,他本出身貧寒,一朝高中是因為得了彼時是國公之女的嚴夫人幫助才有今日的地位,所以對於這個髮妻他是習慣性的畏懼,再說當年讓那妓女懷有身孕是自己酒後一時糊塗,那件事情也確實讓嚴夫人一時淪為笑柄,嚴老爺不敢反駁,這麼多年無論楊夫人怎麼對待嚴七少與嚴六娘自己都沒有插手也是因此。
「呵,我怎麼不提!我那兩個兒子是個什麼成色我心中有數,他二人雖然不濟但也一向沒惹出大禍來,如今為何會起了插手朝政暗害皇后的心思!還不是你逼的!你現在一味重用老七!視他二人如無物,你叫他們怎麼不心急,長此以往,我看著嚴家早晚要落到那個孽種手裡,那你還不如將我們母子早早趕出門去來的乾淨!」
「夫人這是哪裡話。」嚴老爺頭痛道:「我重用老七那也是無奈之舉,放眼滿府,能指望的上的也就只有他了,況且西晉太子也對他十分賞識,若成大事,現在離不了他。」
「指望一時,誰知道不是指望一世,我只問你,一旦成事,太子之位是誰的!」嚴夫人盯著嚴老爺道。
嚴老爺扯過嚴夫人的手輕輕拍了拍:「我知道你一直擔心什麼,咱們的兒子雖不濟,我卻也不能讓大權旁落,一旦成事我又怎會便宜了別人,老七不過是我一時用得著他才提拔他罷了,我知你厭惡他姐弟二人,但是為了大局也忍耐一二,等到事情一成,他二人隨你處置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