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轉運了?
嚴侯爺尷尬一笑,支吾一陣打圓場道:「剛剛還在呢,怕是今日府中熱鬧,一時沒接到消息前來迎接也是有的。」一面轉頭對身邊人吩咐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找!」
下人應了聲是,連忙跑開了,離開正門后卻又一時躊躇不知該去哪裡尋,匆忙拉了一個小廝道:「咱們七少爺現在在哪兒?」
「七少爺?」那人迷茫好久才明白來人問的是嚴戎,哈哈的擺了擺手道:「嗨,什麼少爺啊,你說嚴戎啊!現在估計在他那破院子呢吧,早些時候來后廚要苞谷,今天忙成這樣誰願理他,叫人趕出去了。」
那下人聞言皺眉往後院尋去:「給你個忠告,日後可萬萬不能瞧不起咱們這位七少了。」
那人一愣:「什麼意思?」
下人冷冷一笑:「這位七少,怕是交上貴人了。」
……
接到要去前廳問安的消息時,嚴七少正將好不容易烤好的紅薯的交給嚴六娘的手中叮囑著:「姐姐,小心些,有些燙。」
在得知錦安要見自己與嚴六娘的時候嚴七少怔楞過後是久久的沉默,倒是嚴六娘,眼睛一亮希冀一笑。
事發突然,而嚴七少與嚴六娘又沒有什麼可以見外客的衣服,下人們又緊急找來府中其他主子的衣服應急,但是無奈嚴七少與嚴六娘的身量實在太過單薄,府中其他主子因為日子過得太好,身子太過「珠圓玉潤」,衣裳穿到嚴七少二人身上怎麼看怎麼彆扭,比照今日盛裝出席的其他嚴家人,這二人未免有些寒酸。
在嚴七少與嚴六娘出現在正廳的時候眾人正在用晚膳,觥籌交錯好不熱鬧,嚴夫人打量了一眼二人,暗中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滿臉嫌惡。
嚴七少攜嚴六娘向眾人問安,場中眾人神色各異,只有錦安毫不在意的起身,像是沒有看到二人身上不合身的衣服,親自起身來迎:「七少近來可安好?」而後又對著嚴六娘點了點頭表示問候。
就這一個簡單的禮貌性的點頭,就引得嚴六娘心頭一片繁花盛放,莫名羞澀的臉紅點頭應下。
嚴侯爺起身拉著嚴七少入席,用平生對嚴七少最最溫和的聲音道:「聽說六娘腿疾發作才耽擱了時間,你這孩子,怎的也不提前跟為父說一聲。」
這是剛剛商量好的口供,嚴七少拱手道:「今日府中有貴客,不願掃了眾人的興緻。」
提到自己的腿,嚴六娘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錦安,眼看他沒有反應這才舒了一口氣,一瘸一拐的入了坐,她這一動作自然逃不開嚴沛兒的眼睛,嚴沛兒狠狠白了一眼嚴六娘悶悶的不再說話。
席間眾人互相交換著眼色,不明白嚴七少是什麼時候搭上錦安這艘船的,如今想來,在錦安初次來嚴府的時候便坦露過對嚴七少的賞識,現在嚴侯爺有意拉攏錦安,那麼水漲船高,這位嚴七少的身價恐怕也不可同日而語了……
錦安拉著嚴七少同坐,熱絡的與他交談著,反倒將嚴大少與嚴二少這兩個長房兒子扔到了一邊,嚴七少也爭氣,不卑不亢的回答著錦安的每一個問題,粗粗一看,兩人倒是相談甚歡的感覺。
嚴侯爺目光在二人中流轉片刻輕輕挑眉,不知在琢磨些什麼,而嚴夫人則是在儘力壓制火氣,對著嚴沛兒使了一個眼色,事已至此,總不能讓嚴七少與嚴六娘佔盡所有風光!此次請錦安來也不是讓他和嚴七少敘舊的!
嚴沛兒本來就因為不得錦安青睞而悶悶的,現在得了嚴夫人的指示,忙不迭的起身來到錦安身邊為其斟了一杯酒柔柔道:「沛兒謝過太子殿下賞光,太子殿下的禮物沛兒很喜歡。」
一面說著一面抬手理了理鬢邊的海棠金步搖,錦安剛剛送來的及笄禮她便戴上了,可見其重視程度。
嚴六娘聞言側目,久久的凝視著嚴沛兒鬢邊的步搖。
錦安道:「嚴小姐喜歡就好,這步搖是百里代為挑選的。」
嚴沛兒笑容一卡,尷尬的笑了笑:「這樣啊……」
百里梔舉杯笑笑,錦安不再理會,轉頭對嚴七少繼續道:「聽說再過一段時間便是趙國的科舉考試了,七少可做好了準備?文試還是武試?」
嚴七少面色一訕,科舉考試?這是繼薄胭之後第二次有人提起了,可是嚴家又怎麼會讓自己參加科舉:「我……」
「自然是文試。」嚴六娘聞言搶話道:「戎兒自幼熟讀詩書,能參加文試自然是好的,」環顧一下眾人面色,又提高了聲音繼續道:「前些日子在宮宴之上皇後娘娘也曾問起戎兒參加殿試的事情,並且頗為賞識呢。」
這是錦安與百里梔早早就知道的事情所以並不怎麼驚訝,但是嚴家眾人卻是第一次聽說,具是一驚,西晉太子之後又是皇後娘娘,怎的,自家這不起眼的老七真的要轉運了不成?!
「哦?何時的事情,怎的都沒同為父提起過。」嚴侯爺一縷山羊須道。
「皇後娘娘大概是玩笑的一句話,做不得真的。」嚴七少垂眸道。
嚴侯爺緊緊盯著嚴七少,笑的意味不明,嚴夫人則是暗自握緊了拳頭,看了一眼身側大腹便便的一心與身側侍女眉來眼去的嚴大少與嚴二少,心中怒氣更甚:這兩個不爭氣的,指望他們二人,這嚴家就要易主了!
「嚴七少胸有溝壑,自然不是池中物,若是明日得空可否進宮一敘,你我手談一局?」錦安邀請道。
嚴七少偷偷打量了一眼嚴侯爺的臉色,拘謹的點了點頭:「太子殿下不嫌棄,嚴戎自然是願意的。」
錦安滿意的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晚宴之後,嚴侯爺拉著錦安單獨去了書房,對外宣稱是請錦安欣賞一下自己收藏的歷代畫作,但是實際上兩人說了什麼,誰都不知道,值得一提的事,在送走錦安與百里梔以後,嚴侯爺將嚴七少叫到了房間里呆了許久,這其中種種,外人看的是雲里霧裡,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嚴七少不知在何處交了好運,引來錦安的看重,鹹魚翻身該是指日可待吧……
傍晚,嚴七少離開了書房,一臉冷峻的往回走,眼中是濃濃的擔憂與疲倦,嚴侯爺的話在耳邊響起:「如今朝勢不穩,嚴家若想成事少不了錦安的支持,既然他看重你,你便隨他的心意,可明白了?」
對於錦安看重嚴七少,嚴侯爺並不怎麼意外,因為憑心而論,嚴家從上往下數,小字輩中能拿得出手的確實只有嚴七少一人,無關起身份,他的心思與才學哪怕放在京城也是拔尖的,錦安既然想要靠扶持嚴家來分趙國一杯羹,必然要選一個行事穩妥之人,那麼嚴七少確實是不二人選。
嚴七少脊背微駝,無甚精神,剛一推開院門便看到嚴沛兒盛氣凌人的帶著下人立在場中,嚴六娘則是狼狽的縮在地上,衣裳被拉扯的不成樣子,頭髮也散亂的如同乞丐一般,嚴沛兒盛氣凌人的指揮著手下人道:「把她衣裳給我扒了!我的衣裳她也敢穿!即便是我不要的也不能便宜了她!」嚴七少大驚,連忙上前一步將嚴六娘拉起,幫她整理衣衫,將她護在自己身後。
「你們這是做什麼!」
嚴沛兒冷冷一笑:「怎麼,西晉太子誇你兩句就覺得自己真是嚴家七少爺了?還敢跟我瞪眼睛!」一面說著一面看向他身後的嚴六娘嘲諷道:「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剛剛對著西晉太子擠眉弄眼的模樣!你是什麼貨色!一個瘸子罷了也敢蹬鼻子上臉!」
嚴六娘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明顯是受了傷,想要辯解卻因氣惱與恐懼開不了口。
嚴沛兒繼續道:「呵,果不其然,妓女生的能有什麼好貨色,慣會在男人面前獻殷勤!我今天就和你明明白白的說清楚,再出現在我面前礙眼,看我怎麼收拾你!」
嚴六娘習慣性的一個瑟縮,顫顫巍巍的拉著嚴七少衣角躲在他身後,嚴七少心口一痛,挺了挺身子將嚴六娘擋的越發嚴實。
眼看著嚴七少的反抗嚴沛兒心中不快,舉起巴掌就要往嚴七少的臉上招呼,被嚴七少抬手握住。
「你敢跟我動手!」嚴沛兒氣的七竅生煙卻怎麼也掙脫不開嚴七少的手,直覺便想抬腳去踢嚴七少,卻聽他淡淡道:「明日我還要進宮去見西晉太子,若是掛了彩,恐怕不好解釋。」
嚴沛兒動作一卡,思索片刻憤憤的甩開了嚴七少的手,冷冷道:「哼,自以為找了什麼新靠山嗎?說到底怎麼都是我嚴家的一條狗,若是我母親哪日看你們不順眼你覺得哪座靠山能護得住你們!今日之事就算了,再有下次……」嚴沛兒瞪圓雙目惡狠狠的白了一眼嚴七少與嚴六娘:「這府上暴斃一兩個人也不是什麼難事!」
嚴六娘一個瑟縮,從小到大,這樣的打罵她經歷了無數遍,即便嚴沛兒比她小上一歲,但是嚴六娘看到她依舊是不由自主的打顫,她那瞪眼的模樣與嚴夫人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