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另外一位世子妃
夫妻二人出門已是晚了時辰,待到進宮之時,旌德帝已經下朝在望月台喝了兩盞茶了。
德音公主已有歲余,才剛學會走路,內務府前些時候送了只小木馬來,下頭還裝著車軲轆,這會子正叫她推著玩。
衛靜妍面帶笑意的看著,眼裡儘是溫柔。
聽得宮人稟報一聲:「李世子同世子妃衛氏求見。」
這才斂了笑意坐得端正,擺出貴妃娘娘的架勢來。
旌德帝看得她一眼,笑道:「都是一家人,怎的這般嚴肅。」
衛靜妍招手讓宮婢將德音公主抱過來,也笑道:「雖說是一家人,可臣妾也是皇上的臉面,自是要端正的。」
說話間,她將德音公主抱在懷裡,李君澈已經同衛靜姝進了正殿。
兩人進殿前還鬧了官司,旌德帝一眼便瞧見李君澈分明是想牽衛靜姝的手,偏生叫她躲過了。
目光落自二人面上,又見李君澈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周身意氣風發,神采奕奕,心情甚是愉悅;反觀衛靜姝步伐緩慢,脂粉都遮不住滿臉的疲憊,沉著臉還有幾分惱意。
但凡過來人一眼便瞧得出這二人的洞房花燭夜過得不錯。
旌德帝心中一樂,對二人遲遲而來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他就喜歡李君澈不思進取沉迷美色不可自拔。
他身為皇帝自是曉得男人素來犯賤,得不到的永遠都是心裡最惦記的,就似衛靜妍一般,明明近在眼前,可總覺得遠在天邊一般,這也是她得寵這許多年的緣由。
如今見衛靜姝極不情願的模樣,想來也能叫李君澈惦記些許日子。
兩人給旌德帝同衛靜妍請了安,又跪地行大禮叩謝皇恩。
旌德帝笑得眼角的褶子都起了,點一點頭,意思意思的說得幾句夫妻和睦的話,又賜了見面禮下去。
衛靜妍既是衛靜姝的姐姐,又是旌德帝的後宮妃子,自也端著說得幾句面上的話,跟著賜了東西下去。
待起身時還能瞧見衛靜姝眼角微紅,衛靜妍扯著麵皮一笑,推了旌德帝一把:「皇上不是還有摺子要看嗎?」
曉得衛靜妍同自家妹妹有體己話要說,旌德帝看得衛靜姝一眼,倒也順水推舟笑著起了身。
幾人恭送旌德帝離開,這才有轉回來。
衛靜妍遣了屋裡頭的伺候的,又將德音公主交給衛靜姝叫其抱著下去玩會。
衛靜姝早收斂了面上那副裝出來的委屈模樣,曉得衛靜妍有話要同李君澈說,還眨巴著眼兒跟個孩子似得:「大姐姐,我才是你妹妹呀……」
衛靜妍斜睨她一眼,不由得輕哼一聲:「你姓李,同我不是一家……」
這小丫頭方才還當真裝得好,不但矇騙了旌德帝,搞得自個也以為她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李君澈眉眼裡都是寵溺的溫柔,當著衛靜妍的面也沒敢動手動腳,只輕笑一聲同衛靜姝道:「去罷。」
衛靜姝看得他一眼,滿是不悅,鼓著腮幫子,吧唧一口親在德音的面上,氣哼道:「德音我們走,你娘越來越壞了。」
衛靜姝抱著德音退出去,殿內便只得一個綠真伺候著。
李君澈也不講究,話未開口,便先對著衛靜妍一揖到底。
「多謝姐姐成全。」
他能這般順利的同衛靜姝結成連理,這其中自然有不少衛靜妍的功勞,是以才有今日這一揖。
衛靜妍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兒生生受了這一禮,卻也沒得好臉色對他。
沉聲道:「別當本宮幫了你,就真箇當你是一家人了。」
又道:「沅沅是本宮的妹妹,你好生對她便萬事大吉,若是敢負她,本宮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衛靜妍起初當真半分不願意見著衛靜姝同李君澈結成夫妻,在她看來李君澈如何都不會是樁好姻緣,她覺得自個吃過一回虧,到得衛靜姝這兒來,便更是要替她好生打算。
也是鑽進死胡同裡頭了,覺得自個棒打鴛鴦便是衛靜姝好,可絲毫不覺得如今的自個也同那年的佟老夫人一般。
還是後頭俞紹元往世子府跑得多了,得的消息也多了,她那心裡這才回過味來。
感情之事是好是歹真箇不是外人能說道的,正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後頭又有了李君澈暗中廢太子一世,她才下了決定助一助他。
衛靜姝雖說是為了妹妹好才同李君澈走上一條船,可心裡還是有點私心的。
只因俞紹元說:「這位李世子非池中之物。」
李君澈並沒有因為衛靜妍高高在上的態度而生氣,他對衛靜姝是真心實意的,謝衛靜妍也不是嘴上說說的,被姐姐訓兩句話倒也虛心的受了。
「沅沅乃我一生所求,自當視若珍寶,他日若有相負甘願遭受天打雷劈。」
衛靜妍自不信他口中之言,哼得一聲:「望你時刻謹記今日所言。」
李君澈應道:「姐姐說的是。」
「嗯。」衛靜妍應得一聲,目光看向綠真。
綠真忙會意取了個紅漆匣子來親自送到李君澈跟前:「這是娘娘送給世子爺同三姑娘的賀禮。」
前頭衛靜妍當著旌德帝的面給過一回,這兒又送上一份,李君澈不由得目光深沉的看得衛靜妍一眼,抿了唇雙手接了,壓低聲兒同綠真說得一句話,這才後退兩步,再謝衛靜妍一回。
衛靜妍不動神色的看得綠真一眼,點一點頭,這才揮揮手緩了聲兒:「回去歇著吧。」
她也是過來人,一看衛靜姝那模樣便曉得她昨夜定然歇不好。
李君澈從殿內退出來,衛靜姝正在外頭同德音公主玩兒。
小人兒手裡拽著朵才摘下來的花就要往嘴裡塞,衛靜姝手快同她奪了過來。
她不哭也不鬧,還當同自個玩兒,聲音清脆的咯咯笑著。
不多時又扭著身子要下地,邁著小短腿跑來跑去,衛靜姝又怕她走得不穩磕了碰了,追在屁股後頭不住的喊:「慢點兒,慢點兒……」
李君澈立在廊下瞧得許久,眉眼裡都是溫柔。
衛靜姝跑得一身汗了,這才瞧見李君澈立在那兒,忙將德音抓住交給宮婢,急行幾步過來,喘著粗氣問道:「姐姐喚我嗎?」
李君澈從袖袋裡取出一方乾淨的帕子,細細的替衛靜姝拭去額頭的汗漬,應道:「未曾,只叫我們回去歇著。」
「什麼跟什麼呢,哪有青天白日回家歇著的,我又不累。」衛靜姝面色一紅,媚眼如絲的瞪他一眼,卻又說不盡的風情。
李君澈勾唇淺笑,也道:「原來夫人不累啊,如此說來還是為夫伺候得不夠好。」
衛靜姝……
夫妻二人從宮裡出來,都近午時了。
說不累是假的,衛靜姝昨兒雖說睡得小半夜,可後半夜卻也叫折騰得厲害,到得早上還叫李君澈鬧了一回,一上馬車便忍不住磕了眼兒。
李君澈好笑:「你方才還說不累?」
惹得衛靜姝噘起嘴兒輕哼一聲:「還不是你乾的好事。」又攬著他的胳膊尋個舒服的位置,閉目養神。
李君澈也不逗她,只伸手將她攬進懷裡,好叫她睡得舒服點。
一低頭又見她衣襟上繡的百子石榴,不由得又喉頭髮緊。
他在雲州見著衛靜姝的時候還是兩年前,這兩年她抽條不少,模樣也張開了,身上該有的也都有了,抱在懷裡越發同以往不一樣。
衛靜姝是真箇累壞了,渾然不覺李君澈又起了齷蹉心思,只靠在他身上睡得香甜。
李君澈倒也不忍再鬧她,只拽了她一隻蔥白似的玉手在細細把玩,直到馬車進了世子府懷中的人兒還未有蘇醒的跡象。
五經將馬車停穩在二門,李君澈本欲抱著衛靜姝回寶山居,只才將她抱下車,她自個受不得太陽光便醒了來。
一睜眼兒便瞧見李君澈光潔的下巴,衛靜姝忍不住眉眼一彎,伸手勾住他的頸脖:「我的夫君……」
「快放我下來,太不成體統了。」
李君澈腳步不頓,低頭就在衛靜姝的額上親一下,笑道:「為夫為了娘子可是成了個為美色所惑之人,還管那勞什子體統。」
說著又將懷裡的衛靜姝顛一顛,嚇得她一跳,越發將李君澈攬得緊緊的。
李君澈哈哈笑起來,跟個孩子似得:「為夫到這會還跟做夢似得,恍恍惚惚……」
衛靜姝學著他以往的模樣,往他耳尖上咬一下,也跟著咯咯笑:「是不是覺得娶了我,跟撿了寶似得呢。」
「不是。」
「沅沅本就是寶……」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這麼不成體統的叫李君澈抱著衛靜姝回了寶山居。
四書正守在寶山居大門外,一見李君澈回來,便急忙上前,看得衛靜姝一眼欲言又止。
李君澈自來不將衛靜姝當外人,見著四書這模樣便不喜,沉著臉便道:「有什麼就說,世子妃是自家人。」
四書嘴角一扯,連連稱是,又小心翼翼的道:「回世子爺,回世子妃,另外一位世子妃在裡頭等了一朝了。」
衛靜姝下意識的回頭看李君澈。
另外一位世子妃,江南王家,王映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