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賊船易上,難下
「沅沅,你方才佔了爺的便宜……」
到底是親了人家的嘴,衛靜姝正羞紅了臉,此番叫李君澈特特提出來更是沒得好氣。
「佔了又如何,不過是親了一回嘴罷了,反正我又不會負責任的。」
李君澈將她整個人都圈在懷裡,哈哈一笑,騎著馬兒進了小道,這才騰出一隻手來,捧了衛靜姝的臉兒,湊上去認認真真的親了一回。
衛靜姝壓根都未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李君澈攻陷,也輪不到她來掙扎。
唇齒間帶著些許茶香,李君澈熟門熟路的撬開她的貝齒,探入口中,一番奪掠。
他的吻又急又霸道,當真恨不能將衛靜姝揉進骨血里,呼吸隨之加重,身子也越發緊繃,馬兒不知不覺的停在路邊慢悠悠的吃草。
衛靜姝前世同李君澈一道也曾有過情到深處時親親小嘴的時候,可從來都不似這般叫人血脈噴張的,她只覺唇瓣兒火辣辣的,一顆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一雙蔥白似得玉手緊緊拽著裙擺,身子卻發軟,若不是叫他攬在懷裡,只怕早摔下了馬背。
兩人的呼吸絮亂,叫偌大的太陽打下來,越發覺得熱。
李君澈情難自禁,攬著衛靜姝腰身的手,放置她身前,抓得一把,感覺她身子一僵,到底還是剎住了車。
一吻畢,兩人分開來,衛靜姝身子一彎,抱著馬脖子拚命的吸氣,小臉兒紅撲撲的,連帶這脖子耳尖都染上一縷嫣紅。
李君澈也沒好到哪兒去,周身的火氣難耐,看著衛靜姝那軟成一灘的模樣發笑,忙下馬閃進樹蔭裡頭涼涼,好將周身的火氣都壓下去。
衛靜姝當真是恨不得將腦袋就塞進馬脖裡頭的,咬著唇兒一想到方才那幕便羞得無地自容,過得半響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個當時作甚不推開他?
似李君澈這樣的登徒浪子,就應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才是。
可是,一轉頭又瞧見立在樹蔭下的李君澈,她又忍不住想起方才那唇齒間的觸感。
只覺越發羞恥。
李君澈並未歇多久,便又從樹蔭下走了出來。
衛靜姝一見他往這頭過來,心裡便發毛,老遠便指著他道:「站住,不準再過來。」
又罵道:「你這不要臉的玩意,你,你,你不準再同我共乘一騎。」
李君澈雙手環胸,當真不在往前,卻是忍不住笑道:「沅沅,你方才占爺便宜的時候,怎麼不說自個是不要臉的玩意?」
「再者你也說了,不過是親個嘴罷了,爺也不過是以嘴還嘴,扯個平局罷了。」
話是衛靜姝自個說的,被李君澈冠冕堂皇的照舊搬出來,她連反駁都沒得,也是第一回曉得甚個叫搬起石頭砸自個的腳。
衛靜姝氣得眼圈發紅,那點兒小姑娘的羞臊之意倒是散了七七八八,說好要與雍靖王府的人離得越遠越好的呢?怎麼好似壓根不受控制的往另外一個方向發展了?
李君澈見她不說話,又往前走過來,衛靜姝連哭都沒機會哭,唬得哇哇大叫,指著李君澈不住道:「你不準過來,不準跟我一道騎馬,你,你愛如何就如何,別,別過來……」
「真的不讓我上馬嗎?」李君澈問她。
「不準,不準,說了不準就不準……」
「好吧。」李君澈眉頭一挑,壞笑著聳聳肩:「希望你的腿腳還有力。」
……
馬兒重新跑了起來,李君澈依舊坐在衛靜姝的身後,將她整個身子圈了大半。
衛靜姝扁著嘴巴,抽抽搭搭的哭個不停,當真可憐得不得了。
不過就是叫李君澈親了一回,她居然墮落到整個人酸軟,連腿腳都沒得力氣的地步,簡直是丟死人了。
李君澈倒是心情極好,一路都未曾說話,直到衛靜姝哭出兩個鼻涕泡泡,拿他的衣衫擦拭一回。
這才神色變了變,軟聲哄道:「好了啦,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你親我一回,我親你一回罷了,扯個平局,日後兩不相欠罷了。」
衛靜姝聲兒一頓,就著他的衣袖又擦了一回眼淚,想了想還覺得李君澈說得也沒錯,扯個平局日後兩不相欠。
心裡倒對方才那事沒多大的陰影,只是越發覺得雍靖王府的沒得好東西,帶著鼻音悶聲道:「我要回家,我不要跟你這壞人一道,盡會欺負我。」
李君澈滿臉的無奈,卻又被她氣笑了,他這馬兒跑了這許久,這小野貓當是原地踏步不成:「我們已經在往京都去的路上了。」
衛靜姝這才反應過來,猛的坐直身子,四下瞧了瞧,她是不認得路的,方才又沉浸在丟人的事上頭,壓根就沒注意。
這會居然還道:「不是說騎馬嗎?」
李君澈沒忍住,一低頭往她耳朵上咬一口:「這也是騎馬。」
「不準再近我的身,不然我跟你同歸於盡。」衛靜姝耳朵吃痛,跟著面色又一紅,胳膊往後一拱,戳得李君澈心窩都疼了。
李君澈哎喲一聲,忙應道:「好好好……」
當下也不同她胡鬧,只道:「我的行蹤已經叫人發現了,是以叫王景碩以騎馬為借口打個掩護。」
「這一路,沒得人護送,我們更是要小心翼翼才是。」
他說得一本正經,又關乎生死,衛靜姝也不敢再鬧脾氣,忙問:「你跟王景碩關係匪淺,他為何不派人護送你?」
李君澈目視前方,不厭其煩的同她解釋:「他能派多少人保護我?我這一路不知道多少派的人盯著,我自個的人都護不住,還能指望他?此一去,怕是旌德帝的人都未必能護我性命無憂。」
世人只瞧見雍靖王世子的風光,誰能曉得這背後的血雨腥風,自他離了雲州往京都去當質子那日起,便再沒睡過安穩覺。
想要他性命的人當真多了去了。
衛靜姝沒有經歷過這些,也體會不了他的困境,可她曉得前世李君澈最後躲到雲州養傷,據說也是因為中了毒。
她沒有見過李君澈毒發的模樣,也沒有問過他是不是真箇中了毒,可每半個月,他必要消失不見幾日,身邊伺候的小丫鬟小斯們不敢多嘴,但王扶柳卻說過一句:「他何其能忍。」
思及舊事,衛靜姝眼眸一低,便也不再說話,那些個生啊死啊的話,他說出來雲淡風輕的,可這許多年,怕也是從閻王手下搶命的。
李君澈見她半響都沉默不語,還當她怕了,抿了抿唇,安撫道:「別怕,有我在。」
衛靜姝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應道:「就是因為有你才怕呢。」
李君澈哈哈一笑,道得一聲:「賊船易上,難下,怕也晚了。」說著一夾馬腹,馬蹄越發跑得飛快。
因著先頭在路上耽誤會子,兩人午膳都未用,趕在夕陽落下之時到了白水鎮。
落腳的是個小客棧,不過十來間客房,一樓的大堂也不過寥寥幾人用膳。
李君澈早換了身樸素的舊衣裳,可勝在乾淨,他同衛靜姝兩人一道進的客棧,小動作卻是不斷,叫人一瞧,倒像是剛成親的小夫妻。
掌柜的是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精瘦精瘦的,正噼里啪啦的打著算盤,曉得有客人前來,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客官打尖還是住宿?打尖的話沒得點菜,一份飯菜十五個銅板,住宿的話,還有一間客房空著,一晚上五十個銅板。」
衛靜姝沒出聲,抬眸看著李君澈,吃的倒好說,她連粗的卡喉嚨的窩窩頭都吃過,也不計較;可如今要休息,卻只得一間客房,孤男寡女的,夜裡頭一道怎麼住?
李君澈當作沒瞧見衛靜姝的目光,只四下打量,見沒發現異常,這才道:「既要打尖也要住宿,兩個飯,住一晚。」
說著這才看向衛靜姝:「給錢。」
衛靜姝瞪著眼兒,氣得牙痒痒:「憑什麼是我給錢?你的錢呢?」
李君澈神色哀戚:「我的私房錢才叫你吞了,你不給錢誰給錢。」
掌柜算盤打得噼里啪啦的:「兩個飯,住一晚,一道八十個銅板。」這才抬起頭來:「房間在二樓西邊最後一間,給錢就能住。」
衛靜姝惡狠狠的瞪了李君澈一眼,她什麼時候拿了李君澈的私房錢?
可氣歸氣,到底從懷裡掏出荷包來,數了八十個銅板給掌柜的。
這還是上回落難到石漁村后,養成了出門帶荷包的習慣,如若不然,今兒兩人指不定得露宿外頭。
掌柜的將銅錢又數了一回,見沒錯,這才又道:「好嘞,數剛好,二位可自行往廚房拿飯菜。」
「你去拿。」衛靜姝對李君澈吩咐一句,頭一扭就上了樓。
李君澈也不計較,當真去廚房取了飯菜,端上樓同衛靜姝一道用。
一碟素菜一碗湯,外加一碗米飯,也沒得甚個油水。
衛靜姝也不挑,吃得碟光碗光,這才往榻上一倒,感嘆道:「真想念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啊。」
李君澈哪裡沒聽懂她話里的意思,可也沒理她。只是將碗筷收了送下去。
再進屋時,衛靜姝已經四肢八叉的躺在榻上睡著了,原先她還有認床的毛病,經過這些時日,這毛病倒是丁點都沒得了。
李君澈曉得她累壞了,也是無奈的笑笑,打了水來濕了帕子給她抹了把臉同手,這才又自個擦了身,從客房簡易的柜子裡頭搬出張薄被鋪在地上便也躺下去了。
白水鎮極小,一入夜便靜悄悄的,便是這間小客棧也靜謐無聲。
衛靜姝翻了個身,含糊不清的說了句夢話,倒是將一向睡眠淺的李君澈驚醒。
他的手臂枕在腦袋下,望著衛靜姝那不甚雅觀的睡顏,低低一笑,卻又忍不住逗她,問道:「你說什麼呢?沒聽清楚。」
衛靜姝睡得迷迷糊糊,還當真應了他一聲,可依舊含糊不清的。
李君澈眉眼裡都是笑意,直達眼底,可不過瞬間,他又猛的神色一變,迅速的起身將鋪在身下的被子一卷,連人帶背的鑽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