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壞水
「左右不過娶你過門便是了。」
衛靜姝聽著這話便噁心得不行,從前她倒是也做過這樣的白日夢,只不過夢醒了,自然要分清夢與現實。
當下冷笑一聲,回駁道:「世子想娶我?那也得看自個長不長命才是。」
別個她不曉得,李君澈多年來對外宣稱一身病體也不是作假的。
這會子瞧著無甚個不對勁,可前世同他相處那般久,自是曉得他日日需服藥,三日針灸一回,季節交替之時,還容易添上風寒之症。
要說短命,也不是沒得由頭的。
李君澈將手中的白玉骨摺扇展開復又收起,瞧著無甚怒意,卻也不接話,一下子氣氛倒有些微妙的尷尬起來。
衛靜姝曉得自個這話說得刻薄,抿了唇低著頭將鞋襪穿好,又見李君澈依舊一副淺笑瑩然混不在意的模樣,冷哼一聲。
兀自將自個的書袋尋到,準備頭也不回的離去,不過行得數十步卻又想起一事來,腳步一頓。
到底還是回了頭,舔著臉湊到李君澈跟前,嬉笑道:「我這人口無遮攔,世子爺莫要往心裡去。」又道:「我曉得,世子爺乃是君子之姿,定然不會做出那等小人行徑。」
晨間才拿來擠兌衛靜姝的話,這會子又叫她還了回來。
李君澈要笑不笑的抬眸看她,手中白玉骨摺扇,依舊一開一合。
反正也舍了臉下去,衛靜姝索性不要臉到底,眉頭微蹙,試探性的道:「我方才無意聽到許家姐姐身子受損,心中擔憂萬分,不知世子爺能否為我解惑一二?」
她一雙杏眸滿是星光,眉頭雖蹙起,卻不見半分擔憂之色。
衛靜姝這點心思李君澈一眼便能瞧穿,他隻身在京都那樣的地兒能活到這個歲數,倒也不是白活的。
說起來許錦容叫馬兒踩踏,損了身子也算不得甚個見不得人的事兒,左右如今瞞得緊,日後也會知曉。
只李君澈一個大男人說些姑娘家的私事到底於理不合,可見衛靜姝一臉期待的模樣,心思轉了轉,便一本正經的道:「難得你還記掛著她。」
又道:「這事兒不好說。」他鳳眸微挑,帶了幾分微不可覺的笑意:「你求一求本世子,興許本世子高興就告訴你了。」
前世衛靜姝也沒發現李君澈這人還有這等毛病,動不動就叫別個求他,委實不要臉得狠。
不過,她方才已經求過了,索性再求一次也少不了塊肉,是以她再次求得毫不猶豫:「求求世子爺,告訴我吧,我是真箇擔憂許家姐姐的身子……」
說著還雙手配合著作揖,當真是求得實誠的。
李君澈眉眼帶笑,展開摺扇輕搖幾下:「聲兒太小,沒聽清。」
那模樣哪裡是沒聽清,分明就是故意刁難。
可衛靜姝這會子真是有求與他,倒也笑著把心裡頭那股子氣性壓下去,大著聲兒又求得一回。
末了,又道:「不知世子爺這回聽清楚沒有?」
李君澈瞧她一眼,點點頭:「聽清楚了。」話鋒一轉,又道:「不過,爺不高興,不想說!」
「李君澈!」衛靜姝這才曉得被他玩弄了,立時炸了毛,咬牙切齒連名帶姓的吼他一句:「你這人當真沒皮沒臉得很啊,還世子,我看你是個二流子還差不多。」
她委實氣得狠了,小胸膛起起伏伏,齜牙裂目一副要將李君澈剝皮拆骨,生吞入腹的模樣。
似足了那張牙舞爪,被惹急而炸毛的貓,有趣得緊。
李君澈笑得人畜無害,白玉骨摺扇又往衛靜姝額間一敲:「人傻便要多讀點書,你這腦子不夠用,還懶惰成性,能怪誰。」
「王八蛋……」衛靜姝捂著被敲痛的額頭,一字一句的從齒縫中擠這麼一句,怒不可解。
可這會子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只得咬著牙罵罵咧咧轉身就走。
惹不起,總躲得起。
李君澈瞧她這模樣,倒還好心情得緊,勾唇一笑卻是叮囑她:「你這性子總是要吃虧的,日後離許家人遠著些,二公子這人極是護短,別觸了逆鱗……」
微風將這話帶到衛靜姝的耳中,使得她心中一窒,雙手將書袋捏得緊緊的,平復心中情緒,冷哼一聲:「何止要離許家遠些,更應當離你們雍靖王府遠遠的才是。」
頓了頓,到底覺得鬱結於心,又罵一句:「全都一肚子壞水,沒得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