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執宮> 第二百三十一章:最好打算

第二百三十一章:最好打算

  岑慕凝看著她,並未多說什麼。


  只是在蕾祤垂首凝重跪著的時候,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冰凌緊隨其後,蚊聲道:「其實這樣也好,咱們什麼都不用做,只是靜靜看著便是。」


  嘴上這麼說,她心裡已經打定主意,若恭嬪不濟,該出手的時候,她一定鼎力相助。


  「皇後娘娘。」青犁急匆匆的過來,臉色有些不好。「奴婢方才偶然得知一件事,恐怕不好。」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宮。」岑慕凝從她的臉上看到的不止是慌張,還夾帶著深不見底的恐懼。預感將會有很嚴重的事情發生。


  一行人匆匆返回了鳳翎殿,兩個婢子立即將內室的門關好。


  「你聽到什麼?」冰凌有些著急的問。


  「方才我去給殷離送吃的,聽到他再吩咐暗哨辦事。」青犁不放心,往門外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什麼人在,才繼續道:「他要暗哨將褚府秘密掌控,一旦褚家兩位少將軍返回皇城,直接押送天牢。若有抵抗,就地斬首。」


  「什麼?」岑慕凝心口一緊:「皇上無緣無故的讓岑慕峰去換回他倆,就是為了要他們的命?他們倆到底闖了什麼禍?」


  青犁連連搖頭:「皇後娘娘,您是知道的,殷離功夫不弱,奴婢不敢再繼續往下聽,若被他察覺那……」


  「也有一種可能。」岑慕凝與她四目相對:「殷離可能不便告訴你實情,才故意讓你聽見。」


  「那……那就是說這件事比咱們想象中更嚴重?」青犁不禁打了個寒顫。「奴婢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自古以來,皇上一旦對皇后的母家下手,那就意味著……」


  三個人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再輕易開口。


  「不對,不是這樣的。」岑慕凝閉上眼睛,迫使自己平靜下來。「如果褚家兩位少將軍犯了錯,皇上可以明著下旨責罰,不用臨戰換將這麼麻煩,且還要下格殺的死令。他還下旨掌控整個褚府,顯然是沖著褚家去的。沖著褚家去的……冰凌,馬上讓你手下的人去查,我舅父,褚榮志到底瞞著我在做什麼!這癥結一定在他身上。」


  「奴婢遵命。」冰凌答應著迅速從內室里退出來。


  「青犁,記住,你什麼都沒聽見過。也什麼都沒說過。」岑慕凝收拾了臉色:「我們從前是什麼樣子,如今還是什麼樣子。對殷離,一個字都不要多問。如果今天的事情,他是故意讓你聽見,一旦事情敗露,他也不會有好果子吃。你比我更了解你的主子。」


  「奴婢記住了。」青犁利落的點頭:「娘娘,您早起就沒吃什麼東西,奴婢去給你煮一碗粥吧。」


  「好。」岑慕凝點了下頭,便轉身來到桌案前,翻開了每日抄寫的經書,沉了口氣繼續抄經。可是寫不了幾個字,就錯了一筆。


  她拿鎮紙比劃著,撕掉了寫錯的那些字,又重新開始。


  原來,他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沒有變過。


  母親在的時候,是先帝的鳳衛,為了朝廷為了君主,已經送掉了自己的命。如今她不能為母親復仇,要是連母親的母家都保不住,酒泉之下,她有什麼顏面去見她?


  「誰?」門外忽然有聲音,岑慕凝嚇了一跳。


  「皇後娘娘,胡神醫有事求見。」明清以為自己嚇著了皇后,聲音明顯有些緊張:「奴才攪擾娘娘,實在該死。」


  「沒事,請胡神醫進來。」岑慕凝收拾了臉色,語氣舒緩了不少。


  白碩這時候進來,恭敬道:「見過娘娘。」


  「神醫免禮。你本就是宮外之人,不必多禮。」岑慕凝恢復了如常的神色,問:「這時候過來,是不是梓州有事?」


  「這兩日,皇子殿下有些不思飲食,腎氣虛弱,老夫將膳食入葯,給乳母食用,化作乳汁供殿下調養,卻不見成效。總覺得是乳母的膳食有些問題,所以來請教娘娘,一般乳母的膳食是在宮中單做,還是有御膳房供應。入膳的藥材,是否出自太醫院?如果可以,老夫想檢查一下剩下的飯菜。」白碩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岑慕凝的神色。


  雖然她和平時一樣溫婉大方,雙目有神。但總覺得今天這種神情明朗的樣子,是用精神強自支撐,並不是如常的自然。


  「乳母的飲食一直是在鳳翎殿由專人做。」岑慕凝略微一想:「葯膳也是動用的宮中儲備的藥材。等下本宮讓人給神醫帶路。」


  「多謝皇後娘娘。」白碩原本是不必說的,可又忍不住:「皇後娘娘,多思恐傷身,凡事但求無愧於心便是。」


  他這話讓岑慕凝微微奇怪,正想要說點什麼,他已經行禮離開。


  「明清,給胡神醫帶路。」岑慕凝吩咐了一句。


  但是這時候,她仍然覺得有些奇怪。都說這個胡神醫,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但每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都是和藹可親的樣子。與其說是一位神醫,倒不如說像一位長輩,為何單單對她這樣友善呢?

  「來人。」岑慕凝皺眉喚了一聲。外頭進來一個內侍監:「皇後娘娘有何吩咐?」


  「本宮忽然身子不爽快,去請副院判來請脈。」岑慕凝總覺得這時候,也就只有赫連才能信任。


  赫連一進來就急急行禮,緊著為她請脈:「皇後娘娘有些體虛無力,偏偏又脈象急促,顯然是心浮氣躁,這幾日一定沒睡好吧?」


  「胡神醫是什麼來頭?」岑慕凝直接了當的問。


  赫連饒是一愣,隨即搖頭:「只聽說是個神醫,至於什麼來歷……好似聽說一直四處雲遊,為達官貴人看病不可少一分銀子,可醫治窮人又能分文不取,說到底也是個有脾氣的神醫。」


  「別和我說這些場面話。」岑慕凝從他躲閃的眼神,敏銳的察覺到了一些事。「你認識他對不對?他入宮之前你就已經與他相識。」


  「皇後娘娘怎麼會這樣想呢?」赫連連忙笑道:「其實微臣曾經想過要拜他為師,但此人高傲,將微臣拒之千里。這事到現在都是微臣的一個心結,想想也挺沒面子的,就不願意提起。」


  「不只這麼簡單吧?」岑慕凝還是不信。


  「那還能有什麼?」赫連抬起頭與她四目相對:「還是娘娘您對他有什麼看法?不然怎麼會忽然傳召微臣過來,打聽這些?」


  「也沒什麼。」岑慕凝見他不說,心裡存了個疑影。但既然赫連沒顯出什麼,想必胡神醫應該沒有惡意吧。褚家的事情迫在眉睫,這時候她也沒有心思去深究這個。「罷了,隨便開幾服安神的葯,讓本宮能好睡一些就是。」


  「是。」赫連稍微鬆了口氣,但面上不敢顯露。


  「對了,你的傷如何了?」岑慕凝皺眉問。


  「小傷而已。」赫連輕鬆的說:「早就痊癒了,皇後娘娘不必擔憂。微臣還是可以為您效力的。」


  「效力?」這個詞用的有些奇怪,岑慕凝看著他的眼睛,好半天沒說話。


  赫連被她盯得有些尷尬,避開了她的目光:「微臣這就去給皇後娘娘開方子,等下會親自熬好葯送來。」


  「是不是聽說什麼了?」岑慕凝反手握住了他要收脈枕的手腕。「其實本宮也沒想到,你們都知道了,本宮卻竟然是最後一個知曉的。」


  「娘娘也知道了?」赫連的心倏然一顫:「其實上回行刺,微臣並沒有受傷。只不過是借故逗留在宮外,暗中調查這件事。且只有微臣受傷了,才能讓宮裡的人放鬆警惕。這事情,似乎最早知道的,就是娘娘的您的對頭人。」


  「蒼憐?」岑慕凝不禁詫異:「她竟然會知道?為什麼?」


  「娘娘忘了,她曾經是太后的細作,第一個任務就是接近你的表哥褚培源。太后當初為褚家織就一張網,而蒼憐就好比那張網上面看守的蜘蛛。無論是一隻蜜蜂飛過,還是一隻飛蟲,只要觸動網絲,她都會最早收到風聲。太后死了,那張網卻還在。」


  「怨不得。」岑慕凝皺眉看著赫連:「那本宮就更奇怪了。既然你已經知道這件事,為何不來告訴我?」


  「一則,您知道不知道,都無濟於事。二則,越晚知道,您才不會被牽涉其中。」赫連凝重道:「是褚榮志為了給他的嫡子報仇,才會錯了這樣的心思。可一旦有了這樣的心思,還被朝廷察覺,皇上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他了。皇後娘娘,他的罪證,已經落盡皇上手裡,微臣勸您,還是當做不知道此事會比較好。」


  「本宮已經眼睜睜的看著母親死無能為力,難道還要看著母親的母家……」


  「皇後娘娘,您沒做皇后的時候,就是個很平常的千金小姐。容微臣說句冒犯的話。」褚培源打斷了她,語氣鏗鏘的說:「您再如何尊貴,都是皇上給予的。撇開皇后的身份,您只是個女人罷了。除了生的富貴,幾乎和宮外那些,沒什麼兩樣。你憑什麼改變皇上的決定?力挽狂瀾的人,首先要有權勢,第二得有頭腦,第三必須富可敵國,才有呼風喚雨的本錢,最後,須得是個能獨掌乾坤,一呼百應的男人。就憑皇上對你那微乎其微的真心,你能改變什麼?」


  赫連不想她出事,話說的有些尖酸刻薄:「自然,也不是什麼都不能改變的。你可以把你自己從皇后之尊變成階下囚,從一個活著的女人,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首。如果可以,微臣情願你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不知者無罪,對你才是最好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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